如今的付文淵,就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在逼着自己離開,離開顧清鴻的身邊。
不知道爲什麼,池裳的心裡,反而是有了幾分安定。
不因爲別的,就因爲她清楚的知道。
正是因爲心裡還有着顧清鴻,所以纔會想要離開。
若是不愛了,何必多此一舉?
城牆上。
池裳走上來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一身龍袍的榮軻。
立於城牆之上。
還沒有等池裳開口,榮軻就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立刻轉身。
在看到池裳身上的衣物的時候,眉頭立刻的皺了起來。
擡手就將自己龍袍外面的大氅給解了下來。
二話不說的將池裳給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注意麼,穿這麼少?”
雖然是責備,但是聽着池裳的耳中,卻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沒事。太着急了,文淵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軻輕輕的牽着池裳,走到了城牆邊上。
遠遠的就看見了馬上的付文淵。
剛剛出了城牆。
“以死相逼。讓顧清鴻放她離開。”榮軻言簡意賅,立刻將事情給說清楚了。
以死相逼……
池裳的腦中,瞬間明白了什麼。
顧清鴻是真的心裡有她,擔心她,所以纔會,放她走。
這一刻,池裳的心裡卻是着急了,“你就真的這麼讓她走了,那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池裳雖然知道過去顧清鴻對付文淵的傷害是毀滅性的。
但是同樣的身爲女子。
池裳卻清楚的明白。
文淵一旦離開顧清鴻,這顆心,就是真的,永遠都不會再開心。
她不能原諒,卻再也無法幸福。
“別擔心,看看後面,那是誰。”榮軻隨手一指,池裳順着榮軻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付文淵的馬匹後面。
身形俊朗,一個小小的包裹,不緊不慢的跟在付文淵的身後。
“那是。顧清鴻!”
“嗯。”榮軻應道,“他說了放文淵離開,卻沒有說過,放她一個人離開。”
付文淵想要走,想要離開他。
顧清鴻同意了,但是卻只有一點,他會跟着。
以後,有付文淵在的地方,他顧清鴻,都會在。
——
馬匹上。
付文淵輕輕的牽住繮繩,看着身邊的江祁,“江祁,你回去吧。我已經出城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江祁沉默寡言。
此刻更加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其實,在過來之前,他甚至於都已經向皇帝請辭,想要跟着付文淵一起離開。
可是他的這個念頭還沒有說出來,就已經被付文淵看穿。
“江祁,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可是我這顆心,早就已經給了顧清鴻,收不回來了。所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付文淵回頭,看着巍峨皇宮,以及城牆上的一對璧人。
她知道,她的心願可以了了。
以後,她要去看看這大千世界,去做一些,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文淵……”
“江祁,再見。”付文淵知道,迴應江祁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的離開。
她和江祁之間,除了朋友,不會再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江祁回身,看着背後不遠處的身影。
微微一笑,“再見。”
他終究,是比不上顧清鴻。
比不上他在文淵心中的份量。
有沒有顧清鴻在這裡,他似乎都不可能,得到付文淵,和付文淵在一起。
付文淵低頭,不忍心這般的對待江祁,輕輕的騎馬,小步的離開。
努力的忽視了身後,那道背影。
她知道,顧清鴻在後面。
可是她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顧清鴻加快了一點速度,和付文淵之間的距離,保持的更加近了一些。
路過了依舊站在原地,目送着付文淵的江祁,再沒有壓抑自己的聲音,“此生我都會守着她,不必你費心。”
前面,付文淵的身子,明顯是僵硬了一下。
他知道,付文淵可以聽得見。
過去,是自己候在付文淵的身邊。
以後,他依舊會,一直追着她跑。
不會離開她半分!
——
城牆上,池裳看着這一幕,心頭的那塊石頭,反而是放下來了一些。
皇宮,顧宅,給付文淵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
或許這一次的離開,對他們而言,會是另外的一個開始。
“這是夕月給你的信箋。”見池裳的心情沒有方纔的那般低落,榮軻將夕月留下的東西,遞給了池裳。
夕月?
池裳疑惑的打開。
這也是一封離別信。
今日一早,也是一個招呼都沒有打,扶辰帶着夕月,遊山玩水去了。
還美名其曰什麼,度蜜月。
池裳隨手將手中的信箋摔在榮軻的懷中,微微的有些惱意,“都怪你,昨日弄得那麼晚,害得我今日都沒有看見他們。”
都是一羣沒良心的。
連個招呼都不打。
這麼突然的就離開了。
分明是大團圓的時候,偏生這些人,走的一個比一個快。
榮軻伸手,一把將池裳給圈在了懷中,“無妨,以後又不是見不着。”
他只要池裳在自己的身邊,就一切都好。
“這怎麼能一樣。”到底還是分別。
榮軻微微的低頭,看了池裳一眼,“以後,景延也會有自己的妻子,也會離開你的身邊。”
池裳一愣,在她傷感的時候,還偏偏說這個!
“榮軻,你這是什麼意思!”池裳擡頭,微微的仰着頭,看着榮軻。
故意惹着她傷心是不是?
榮軻輕笑,一把將池裳給抱在懷中,湊近了她的耳邊,“池裳,你記住,此生,你身邊的都總有一天,都會離你而去,只有我,會一直陪着你,到我們白髮蒼蒼,到我們離開這個世界!”
耳邊,噴灑着的是榮軻氤氳的熱氣。
讓她四肢百骸,都充滿了暖意。
回手,給了榮軻一個大大的擁抱,語氣中,是滿足的喟嘆,“嗯,我知道。”
這天下,只有面前的這個男人,是會一直,一直陪着她的。
“這江山是朕的江山,可是你,是朕的天下!”
他以天下爲聘,娶她爲妻。
日後,池裳就是他榮軻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