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粗心大意,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傅晴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很快被她壓下。 “我是傅晴,你可以叫我姐姐,當然,以我的年齡來看你叫我阿姨可能更合適。”沒有滿口激烈的言論,沒有虛僞的勸,只是平淡的像是平常的聊一樣,儘管白冶沒有給予他任何反應。 傅晴忽視旁人不解的目光,繼續着在別人看來無關重要的事。 “我對你還不是很瞭解,但是我想開始瞭解你,聽手語不是很難學,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要學手語,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想重新學起。” 晴下的冷風多了一絲暖意,減了半分寒意卻依然能讓人瑟瑟發抖。 他光着腳,穿着一件單薄到完全不保暖的衣服站在風口中。 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那種針扎進骨子裡似的痛苦,傅晴沒有停下,斷斷續續的道,“原本我想,救了你,關於你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因爲我知道我無法給你更多的東西。” “可是在你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在想,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單純,可愛,你是一個真正的使。” “雖然你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但是我始終覺得我能夠站在這裡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所以能不能讓我成爲你的朋友,你的母親,能夠成爲那個繼續澆灌着你讓你成長的人?” 傅晴出口的時候心中那種橫亙在心口的難受好像一下減輕了不少。 白冶錯愕的回頭,沉寂如同死水一樣的目光中終於掀起一點漣漪。 “我們約定,彼此都不會遺棄對方好嗎?”傅晴到此處的時候已經滿目淚光。 那顆破爛而滿目瘡痍的心還能不能癒合,還能不能被縫合。 “你可以不用再過着流離失所的日子,也不用再用瘦弱的身體去爭奪什麼,你可以安全健康的長大。” 風捲過頭頂,一片寂靜的聲音在這個狼藉的空間中似乎嘲笑着他們的無能和虛假。 雷擎佑嘆息一聲,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雙手期待似的伸向白冶的方向,怎麼老是喜歡自作主張呢? 傅晴笑着眨眼,“如果你不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現在就抱你下來。” 孩子無措的咬着下脣,傅晴腳步心的向前挪了一步,發現白冶沒有排斥之後才進一步上前。 低頭穿着半人高的防護欄,傅晴臉上漾着微笑,心中卻大概明白,爲什麼一個受傷的孩子能夠穿過這裡,實體接觸比看上去矮了一半。 她伸出的手就像是救贖般的手,在白冶看來彷彿像是踩在雲彩上一樣,輕飄飄的,是他從未有過的舒適。 孩子安穩無誤的落在她的懷裡,懸在心上的刀刃總算是消失,她鬆了一口氣,周圍的不少人也舒了一口氣。 之後,臺上的陸陸續續的散的差不多,起伏不定的熟悉到讓人膽寒的警車聲卻遠遠的從空中傳來。 雷擎佑走着與衆人相反的方向,向着傅晴走來,她一隻腳蹲着,一隻腳跪在地上,孩子低着頭,害怕懲罰的緊張着。 傅晴心中一暖,生出這纔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反應。 牽着他的手,如同她所過的誓言,“這個孩子我想收養他。” 雷擎佑眉間微鎖,“你還沒有準備好怎麼變成一個母親。” 他們纔剛剛準備要孩子,不管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沒那麼快能夠改變。 他的同情心爲數不多,鋼鐵一樣的意志,以及強大的內心讓他對於弱者總是會保持着與常人無二的心情。 況且這個孩子還,他尚未表露出來的利爪很可能會刺傷傅晴,傅晴在他的生命中佔了重中之重,他最討厭見到的就是傅晴受傷。 “我能夠從現在開始努力,我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心。” 傅晴安之若素的樣子讓雷擎佑無奈蹙眉,“這個孩子你才見過三次,加上剛纔那次。” 他了解她剛纔的也許只是權宜之計,然後因爲豐富的同情心纔想要收養這個孩子。 “理想跟現實不同,如果你放心不下這個孩子,我認識很多人不錯又沒有孩子的夫婦,可以把他……” 傅晴認真的打斷他,對於他的話沒有一絲生氣的情緒在其中。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孩子不是送來送去的玩具,而且我已經確定,我是真心的想要收養這個孩子。” 雷擎佑的目光轉向白冶,他的目光儘管已經儘量顯得平常無害還是讓孩子有些害怕的藏到傅晴身後。 “大概是緣分,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可是我現在開始相信,這應該是註定的相遇,對不起,之前沒有跟你商量過,這件事也是我自作主張,可是不管他是什麼樣我都不會放棄。" 雷擎佑不懂她的堅持哪裡來,最終所有的無奈都只化爲一句話,“究竟是誰給你的底氣,讓你隨隨便便的就把孩子往家裡領。” “那是因爲有你在啊,都是因爲你讓我這麼任性。”傅晴笑眯眯的。 她站在風口,雖然看上去比較暖和,他只得伸出手,“站了這麼久,不冷嗎?” 傅晴抿嘴,“這麼是不是答應了的意思?” 雷擎佑無奈的皺眉,伸出一隻手來把她攬在懷裡,“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那時候他還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就算你反對我也會把他送出去。” 注意到身後有一道力道拉扯着她的大衣,她回握着孩子的雙手。 “嗯,就這麼定了。” 傅晴明白,這個孩子留在家裡雷擎佑會有諸多的顧慮,他不會話,所以她要花費比平常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在他身上。 以雷擎佑的性格,他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根本不想分出一絲多餘的精力,所以到頭來還是要她自己親力親爲。 在雷擎佑看來,爲了傅晴的長遠打算來看,他不會伸出援手,而他知道,絕處逢生的人爲了想抓住點什麼會變得不擇手段。 那麼他很想看看,孩子的**是否會蓋過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