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賠了人家酒店的玻璃,開車來到了得月樓,反正是他們買單,我也沒客氣,點了幾個硬菜。
從遇到這兩個傢伙,我這嘴和胃就沒舒坦過,菜一上來,我狼吞虎嚥的大嚼,這兩人剛倒上一杯酒,我已經啃了一條薰兔子腿了。
皇夜奇端着酒杯,用白酒擦了擦眼,他剛纔眉和眼之間,有一層青色的東西,現在已經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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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說,那是他師門秘製的東西,抹在眼瞼上,就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不過這東西屬陰,不能常用,普通人用一次就得毀眼睛,他是身有純陽道氣的人,間歇性的用點沒事。
然後他講起了那個中年男人,其實他也不清楚那人的具體來路,只知道這人是巫道餘孽。
他講了一會,我有點明白了。道教和巫道的關係,就跟國外的黨派之爭似的,具體什麼原因不知道,反正兩方面的人見面就掐。
皇夜奇的師叔叫青玄,是全真教的長老,他去苗疆做任務的時候,在苗疆遇到一個巫蠱雙修的高手,兩人交手一番,皇夜奇的師叔把那人打死了。
結果這個中年男人就出來了,說要爲那人報仇。
青玄道人被中年男人打傷,逃回師門,中年男人不依不饒的跟過去,卻被皇夜奇的師父打跑了。
爲了救青玄,皇夜奇的師父派他和朱燁出來找陰極珠,再後來的事情,我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雖然皇夜奇把巫道中人說的邪惡無比,但是我不這麼覺得,因爲若是這個中年男人真的夠毒的話,直接殺了我們三個,皇夜奇的師叔肯定也活不了。
但是我也沒直接說出來,我在書上看過的,所有的觀念之爭,其實都是最殘酷最不講道理的,我一個算卦的,犯不着捲進他們這種派系的爭鬥。
看到我似乎不感興趣,我們轉移了話題,又聊起小梅的事情,皇夜奇和朱燁的酒量都不錯,兩人一人喝了一瓶白酒,一頓飯吃了不到三個小時。
吃完之後,我們在車裡睡了一大覺,晚上隨便填飽肚子,等到十一點鐘之後,我們就翻牆進入學校了。
學校裡面黑咕隆咚的,僅有的幾盞路燈,有氣無力的放射着昏黃的光芒。
我們很快找到了廖副局長所說的小樹林,據他說,他當時就把陳志輝的屍體埋在了這裡。
這樹林大概二三十米的方圓,綠化的不錯,黑暗之中樹影重重,搖擺的像是鬼影。
廖副局長說當時把陳志輝埋在一顆銀杏樹的下面,這個倒是挺好辨認的,這個樹林裡面,一共只有一棵銀杏樹。
我們拿着鐵鍬,圍着銀杏樹挖了起來。
大概挖了三四米深的樣子,鐵鍬的觸感變得很奇怪,似乎沒有什麼阻力了,用力很輕鬆。同時一股很刺鼻的味道,薰的人想吐。
我調亮手電筒的光,對着下面一看。
下面的土壤,全部都是血紅色的了。
朱燁彎腰捧起一些泥土,用手捻了捻,驚呼了一聲:“血地!”
我和皇夜奇轉頭看着他,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沈昊,你不會不知道血地是什麼吧!”
我搖搖頭:“我爲什麼一定應該知道呢?”
朱燁看了我一會,確定我不是在騙他,他疑惑的說道:“看起來你是一點風水之術都不懂,不應該啊。吳先生不是風水勘探的大宗師嘛!”
我其實也不明白爲什麼,甚至上次要不是胡掌櫃漏了口風,我都不知道吳先生居然還會看風水。
看到我們兩個都是一臉懵逼,朱燁給我們兩個解釋起來。
所謂的血地,在風水之中,是極其難得的一種。
血地泥中帶血,捻一下會有類似血液的液體。誰也無法解釋這種地象是怎麼形成的,但是所有的風水流派學說中,對於血地埋屍的說法都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葬於此地剎氣極重,會親人死絕,家裡的人全部都會給剋死。
“難怪……”
我們對視了一眼,陳志輝的父母,在前來學校的途中遭遇了車禍,全家死絕,正應了血地之說。
原來,他們家的滅門,和廖副校長的行爲有着最直接的因果關係,想到這裡,我恨不得給那個魂淡幾記耳光。
我深深嘆了口氣,繼續挖,繞着樹挖了一會,我的鐵鍬叮的一聲,發出一聲輕響。
那是一個金屬塊,上面刻滿了繁複的花紋,我們三個撿起來研究了一下,也搞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我隨手把它放進兜裡。
挖出這個鐵塊沒多久,我看到尖尖的指骨出現在泥土之中,我們三個用鐵鍬小心的颳去浮土,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出現在我們面前。
白色的骷髏,映襯着血紅的泥土,靜靜的躺在那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依舊讓他們兩個給我撐傘,擺上供桌,正要摸骨,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們三個同時一震,朱燁伸出手,拿住皇夜奇手中的傘柄,對他悄悄做了個手勢。
皇夜奇躡手躡腳,向着發出聲音的地方摸過去。
很快他轉了回來,臉上有悻悻的表情:“野貓,被它跑了!”
這麼一耽擱,我總感覺心裡毛毛的,我低頭看了一下,躺在血土之中白色骷髏,腦袋輕輕偏了偏,我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一隻蚯蚓,從它旁邊的泥土中鑽出來,飛快的鑽入另外一個孔穴。
抓緊時間吧!不然人嚇人也會把自己嚇死的。我咬咬牙,彎腰捧起白色骷髏,細細摸了起來。
羅漢骨、雲堂玉壘骨,連壁三寸枕骨,日月龍虎骨,兩弦明月骨,我一個個的摸下去。基本上,這具屍骨的情況和陳志輝基本吻合。
命中孤苦,眼界極窄,性格敏銳,寡恩薄情……
我繼續摸着,從後面轉到前面,我的手忽然觸到一處冰冷的東西,就好像冬天毫無防備的伸手去拉冰凍鐵門。我的手指一下子麻木了一下。
我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飛快的縮回手,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人的額頭,那裡有塊骨頭微微隆起,在手電筒下閃着異樣的光澤。
“怎麼回事?”朱燁低頭問我。
我搖
了搖頭,皺眉思索起來。
這塊骨頭,叫做輔角插天骨,有這塊骨頭的人,都挺了不起的。書上說,上等輔角骨,爲神仙,次聖賢,中等輔角骨,爲外藩之督撫,一省執政之文武要職,下等輔角骨,爲邊將鎮守之例,這人的插天骨,就是下等的。
現在這個社會,肯定沒什麼邊將鎮守,不過也可以理解爲,這人是一個軍隊裡的大官。
可是陳志輝只是一個學生,他怎麼可能生出這種骨像呢?
我想起剛纔摸骨時候的冰寒觸感,心裡有一種明悟。
我拿起一把刀子,在那塊插天骨上輕輕一敲,果然,這塊骨頭很輕易的脫離了骷髏。
至此,我已經再無懷疑,這塊骨頭,並不是陳志輝的!
這塊骨頭特別的冰涼,我覺得自己的手太冷了,讓朱燁給我找一塊布墊上手,朱燁扯了一塊布,順口問了我一下。
當他聽說這塊骨頭不是陳志輝的,而且觸手冰涼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你……拿好……骨頭!千萬不要讓它沾染血土……小夜,抄傢伙!”
“這什麼骨頭?”
“抄什麼傢伙?”
我和皇夜奇同時問出的問題,朱燁一臉凝重的用四個字回答了。
“這是怨骨!”
我和皇夜奇同時倒吸一口冷氣,我握着那塊骨頭的手,感覺有點發麻。不聽使喚了,其實我知道,這都是心理作用。
皇夜奇反應很快,立刻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硃砂盒子,打開盒蓋,示意我把骨頭丟進去。
我科不敢怠慢,怨骨是什麼,這是厲鬼中的戰鬥機啊!
厲鬼按等級分爲四種,紅衣白綾怨骨青衣,前段時間我們遇到一個白綾厲鬼,就把我們整的夠嗆,這個怨骨,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惹不起的。
好在這只是一小塊怨骨,要是整具骷髏都是怨骨的話,我們三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正要把怨骨丟進硃砂盒子,聽到一聲尖叫。
一道黑影從頭頂樹上撲下,疾電般撲向我,兩隻眼睛在空中散發着幽幽的綠光。
這一對眼睛讓人心裡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我只來得及側了一下身子,倉皇躲避中,怨骨脫手而落。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般的銀光乍起,劈在這道黑影上。
“喵!”一聲淒厲的慘叫,從空中撲下的那道黑影,重重跌在地上。
這是一隻黑貓,大概有四五十釐米長,此刻,它已經被皇夜奇的軟劍劈爲兩半,污血內臟什麼的沾染進血土之中,我們三個的呼吸,幾乎同時停頓了。
因爲我們看到,那塊怨骨,就靜靜的躺在血土之中,黑貓的污血灑上去,迅速的被它吸收的一乾二淨,有淡淡如霧的寒氣,從它上面氤氳的升起來!
“艹……”
朱燁罵了一句,沉聲道:“我們趕緊走!”
我知道這事比較嚴重,揮起鐵鍬,掀了幾鍬土蓋住了陳志輝的屍骨。
“別墨跡了!”朱燁一邊走一邊催促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