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六息之後,趙繁浚的面前就出現一道龐大的浪濤,高五十多丈,寬一百六十多丈,厚二十多丈,層層疊疊,波濤洶涌,浪聲呼嘯,噴散出一陣陣強橫之極的氣息。
這股氣息一出,幾乎眨眼之間就已經影響到趙繁浚身後一百餘丈的趙博武等人。
趙博武、趙博弘和趙瑜璇後已經是金丹初期,受到這股氣息猛然一震,馬上就瞬發了靈力罩護住了自己,將這股強橫的氣息悉數擋了下來。
他們雖然覺得心口有點發悶,神識和靈力都驟然變得有點遲滯,但靈力罩一出,片刻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但柴青蕾和柴青芝兩人就十分糟糕了。
那股氣息猛然衝到她們的面前的時候她們纔有所警覺,但此時已經有點晚了,那股氣息已經將她們震得神識紊亂,無法瞬發靈力甲。
隨即噗噗兩聲響起,兩女都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同時踉蹌後退。
一直退了兩百多丈才勉強止住了身軀,又接連噴出幾口鮮血之後,才終於恢復了神識控制,拿出幾顆靈丹吞了。
趙博武扭頭看了一眼柴青芝,眼中泛起了幾分厭煩之色,但看着柴青芝那絕頂的顏容和超級火辣的身段,心中又有點捨不得,稍稍遲疑,纔拿出一顆五階下品固神丹,一顆五階中品回春丹,飄給了柴青芝。
柴青芝頓時大喜,歡快之極的接過靈丹吞了,卻渾然忘了身邊的親姐姐柴青蕾。
柴青蕾見柴青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神色驟然黯淡下來,低下頭暗暗嘆了口氣,迅速落到地面,盤膝而坐,開始療傷。
此時,那道波濤已經向那道最大的光之門戶呼嘯而去。
片刻之後,就撞上了那道光之門戶。
就在碰撞的那一剎那,那道光之門戶的表面突然爆出一圈耀眼之極的深紫色光芒,然後一陣嘭嘭嘭的巨響,就將那道強橫的巨大波濤震得粉碎,直接化成了薄霧一般的水汽,四處飄散,並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
趙光煊和趙繁浚看見如此,臉色都馬上陰沉下來,對視一眼,低聲道:“竟然是九階上品防禦陣!”
只有九級上品防禦陣法,纔會散發出深紫色的防禦反震光芒,才能夠僅僅一個接觸,就如此輕而易舉的將趙繁浚的神通法術震成了虛無。
趙繁浚沒有繼續嘗試,對趙光煊道:“父親大人,我覺得是時候用爆裂破陣珠了。”
“現在就用那顆符珠?待我想想。”趙光煊露出十分凝重的神色,陷入沉思之中。
趙光煊之所以如此猶豫不決,乃是因爲那顆爆裂破陣珠就只有一顆,是趙家化神老祖趙光宇遠遊之前留下的珍寶。
所謂的爆裂破陣珠,和高昂得到的那顆風遁珠一樣,都是用符文煉製的符珠。
只要是符珠,層次至少是下品道器。
風遁珠用來加速,爆裂破陣珠則專門用來破除陣法。
十幾萬個符文勾連在一起,凝聚成一顆半個拳頭大小的緊密珠子,修士將這個珠子激發,並及時擊打在要破除的陣法光幕之上,珠子就會爆裂開來,重新化爲十幾萬個符文。
那十幾萬個符文就會迅速侵入陣法光幕,然後爆裂開來,破壞陣法的內部勾連,將整個陣法都徹底破除。
那些魘妖如果有一顆爆裂破陣珠,根本就不用那麼瘋狂的進攻,一個揮手的工夫,就可以將結陣聯營那些八階下品陣法通通破除了。
不過符珠極難煉製,近古時代之後陣道日漸式微,已經沒有陣法大宗師能夠將不同符文勾連凝聚,然後煉製成這類威力強大的符珠了。
趙光煊所有的那顆爆裂破陣珠,也是趙光宇從一個上古遺址之中探險所得。
整個趙家,說不定整個鹿鳴城,都只有這麼一顆,用了就沒了。
此時,柴青蕾終於稍稍理順了紊亂的神識和躁動的靈力,十分不捨的看了一眼那個龐大的陣法光幕,對柴青芝說道:“小妹,我們的實力太差,這種地方根本就不應該來,就算我們能夠進入中央區域,恐怕也是死路一條,不如現在就走吧?”
柴青芝卻哪裡肯現在就走?頭也不回:“姐,有趙大哥護着我們,你擔心什麼?”
柴青蕾道:“他是他,我們是我們,關鍵時刻怎麼會還護着我們?小妹,聽姐的,馬上就走!”
柴青芝根本就聽不進去,很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姐,要走你自己走。”
柴青蕾定定的看着柴青芝,眼神變換,也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看了一會之後,終於咬了咬牙,低聲道:“小妹,你保重,我走了。”
隨即祭出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灰濛濛的天空之中。
趙繁浚見趙光煊久久都下不了決定,忍不住催道:“父親大人,已經有人來了,如果再遲疑不決,恐怕我們就無法第一個進入其中了。”
“好!就用了它!”
趙光煊終於下了決心,心念動間,就從手指上的儲物戒之中喚出一顆珠子來。
那顆珠子,半個拳頭大小,表面緊密光滑,散發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並不怎麼起眼。
趙光煊終究還是有點捨不得就這樣用了鎮族之寶,看着那顆珠子,略略有點猶豫。
而他並不知道,正是他這略略猶豫,救了他們幾人的性命。
就在此時,兩百餘丈之外,忽然傳來一聲暴喝:“不能用!”
這個聲音趙光煊很熟悉,一聽就知道是鹿鳴城唯一陣符大宗師霍文曜,心中一凜,馬上就收起那顆珠子,轉過身來。
片刻之後,兩個光影幾下閃爍,就有兩個修士出現在趙光煊的面前。
乃是寶盛昌的魁首唐勝霸和太上供奉霍文曜。
霍文曜一副驚魂未定的神色,狠狠的瞪了趙光煊一眼,心有餘悸的說道:“趙兄,幸好我趕巧來得好,否則你用了那顆爆裂破陣珠,麻煩就大了!”
趙光煊不太明白,問道:“用爆裂破陣珠破除陣法而已,能有什麼麻煩?”
霍文曜苦笑:“你啊,真是不知者無畏。這裡是什麼地方?獨立的龐大空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和外界,也就是和其它時空沒有關聯了,我們這麼多人突然闖進來就已經相當危險,有一定的可能因爲時空摩擦而產生時空裂縫、時空旋渦甚至時空崩塌!”
“爆裂破陣珠在外界用來破除正常運轉的陣法,的確是一大利器,無往而不利,但在這裡面就絕對不可以隨便使用。”
“這個九階上品時空陣法太多年沒有得到維護和加固,已經處於一個即將崩潰的危險臨界點,我們要破除它,就必須先穩定它,否則破除的那一剎那,陣法就會突然崩潰,直接發生時空崩塌,一個瞬間就足以將方圓三千里內的所有東西全部吞噬!”
“而你竟然敢用爆裂破陣珠去破除這裡的陣法!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如果激發了那顆符珠,就等於自殺,不僅僅是自殺,還連累了我們,十息之內,方圓三千里以內所有的同道都要給你陪葬!”
趙光煊頓時被嚇得臉色都白了白,好一會才苦笑道:“霍兄,多謝了!”
“好了,你們先退到一邊,我來好好看看,九階上品陣法我都還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霍文曜見趙光煊終於有了足夠的敬畏之心,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揮手讓趙光煊等人離開之後,才慢慢的飄近陣法光幕,仔細的查看起來。
就在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連串的破空音爆聲,片刻之後,就有一艘空中法舟出現在衆人面前,走出來三個女修士,正是花惜之和她的那兩個女護衛。
霍文曜看見是花惜之,鼻孔裡輕輕的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一路之上,兩撥人時有碰頭,也就多有爭奪,幸好都對對方有所顧忌,這才勉強和平相處。
不過同行相斥,再加上花惜之傲氣太過,所以霍文曜越來越厭惡花惜之,連見都不想見。
花惜之對霍文曜卻是沒什麼所謂,也根本不理會其他人,徑直飛到陣法光幕的另一邊,開始查看。
她雖然只是陣法宗師,離陣法大宗師還差一個大境界,但她天賦異稟,悟性極強,在陣道之上有很獨特的見解,有些方面竟然可以和霍文曜相媲美。
兩人相比,就有點像上古造詣很深的陣法宗師和現在的陣法大宗師比較一樣,表面上雖然差了一個大境界,但對陣道的領悟卻不相上下。
這也是霍文曜很不待見花惜之的原因之一。
這兩人就這樣各自一邊,細細的觀察着陣法光幕,時不時發出一些不同威力的法術進行試探。
與此同時,不斷有修士閃爍而來,全都是元嬰強者,但他們都十分安靜的看着那兩人在查看陣法。
原本還有一個來自玄清城的陣法大宗師和兩個陣法宗師進來秘境,但也許是已經失陷在某個險境之中,或者被某個陣法所阻,始終不見到來。
花惜之和霍文曜極其有耐心,每做一個動作都經過深思熟慮,每個動作都十分謹慎輕柔,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查看陣法光幕的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