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龐大靈相彼此較勁,看去勢均力敵,巨軀上泛動的光焰互相沖擊碰撞,一時幾將這座山巔的天空全部照亮。
徐穆堂勉強提振力量,看到陳傳外相擋住了那金甲神將,他心頭一震,此前他聽說過不少這位的傳聞和描述,當時也將信將疑,此刻親眼見到,果然沒有多少誇大,反而還有些保守了。
要是他能正常加入戰鬥,那擊敗對面看起來真不是什麼難事,只他軀體之中的穢物一時驅除不了,此時沒多少力量,剛纔那一下強行發力,讓身上的污穢再度加重,連異之相都維持不了了。
可這不等於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他從身上取出了一個短桿狀的物體,只是微微蠕動着,看去好像是一個活物,一甩手,向外拋了出去,這東西一到空中,就自行分散,向着四面八方落去。
同時他點了下自己佩戴的界憑,向陳傳攜帶的界憑那裡發送了一段短距離傳輸的信息。縱然這裡沒有蝜母場域維繫,可是格鬥家之間的精神卻是能夠作爲介質來傳遞信息的。
陳傳立刻就聽到了,目光迅速瞥了下左右,微微點了下頭以作迴應。
隨後他看向上方,對面的靈性之火是由靈相本身散發出來的,這至少也是長生觀之境所具備的能力了。而他這裡的靈性之火則全部都是由自身提供的,並不是由靈相之上生出的,而等第二我重合進來後,雙倍的靈性之火才能與對面旗鼓相當。
不過他能感覺出來,對方的戰鬥力並不匹配其本該具備的層次,似乎大部分力量都發揮不出來,如果說其身軀內的能量是一潭湖水的話,那麼現在最多隻是動盪起了表面上的那層。
可要真的是應帝之神佔據軀殼的話,那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看這情形宇文元奇修行的應該是人之相,而人之相在於身神同修,現在少了神,那不是缺了一半那麼簡單,而是等於照着根基狠砍了一刀,原本的力量能留下十之二三的實力就不錯了。
這樣的話,那就有的打了。
他念頭轉過之後,並不執着於靈相的角力,手一拿,適才插在一邊雪君刀頓時出鞘飛來,一把握住之後,腳下一蹬,向着宇文元奇的正身所在衝去,
那上方的金甲神將察覺到之後,沒再往前施力,而是用力一頂,使得雙方退開些許,隨後從腰間掏出一根短劍往下扎來,但是陳傳那靈相的卻擰身一轉,將手中長鐗又及時向外揮出,鐗部頂端堪堪將下落的短劍格偏出去,雙方撞擊之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陳傳此刻已經衝到了近前,宇文元奇將長錘一下放平,錘頭對準了前方,擺出了標準的迎戰架勢,而在上方,雙方靈相的鐗錘再次磕碰到了一起,就在這時,陳傳的靈相忽然使了一個巧勁,長鐗向下一沉,再是一繞,用力外帶了一下,頓時將對方的巨錘盪開些許,同時一擡腕,將鐗柄對準下方宇文元奇的頭頂,朝着那裡就是一戳。
宇文元奇在感覺到後,不得已之下將本待送出去的長錘一帶,橫杆一擋,嗵的一聲,鐗柄上傳來巨大撞擊力使得他身體往下一沉。
陳傳豈會錯過這個機會,雪君刀劃出一道弧線,一刀斬下,直接斬中了其面甲,刀刃上高度凝聚的靈性之火瞬間將對面的金色焰光撕開,在斬破面甲之後順勢劈入了頭顱,只是隨着刀身往裡深入,卻是感受到了一股生澀的阻力。
這個時候,宇文元奇上方巨大靈相忽然回錘砸來,他知道無法繼續,所以撤刀往後退了一步,轟的一聲,錘頭重重砸在了前方地面上,那裡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但是對面一長鐗抽在了這靈相的腰間,巨量的靈性之火四散飛濺,星星點點如灑落在了周圍,這靈相被砸的晃動了幾下,可手中長錘奮力外撥,再連續揮舞幾下,逼開對面後續的攻擊,自己向後退了幾步後再是穩住。
而在底下,陳傳在剛纔退避開那一擊之後,也沒有急着再上前,而是看了一眼對面那身金光燦燦的面甲和甲冑,判斷這很可能同樣是一件以承載異化組織的披掛。
一般的異化兵器根本斬不開,剛纔也就是提升了幾次雪君刀才能造成那種破壞,要不然可能連印子都不會留下,再次上前攻戰的話,就需要把這一層考慮進去了。
宇文元奇因爲被他斬了一刀,可見面甲和頭盔的刀痕之中有絲絲縷縷的白金色的光芒冒出來,可是過了一會兒,就被持續冒出的金色光芒給壓滅下去了,同時爲身上的氣勢越來越重,並向外擴散出絲絲縷縷的金色光須。
陳傳馬上看出來了,對方可能用什麼辦法將這具身體裡的力量壓榨出來了一些。
既然這樣……
他猛地一吸氣,呼吸陡然灼熱了起來,瞬間全身上下包括整個靈相都彷彿成了一個巨大的烘爐,隨着熱浪散發,彷彿連空氣爲之扭曲,滾滾白色的雲霧順着靈相向上飄升着。
雙方在相互凝視片刻後,就又不約而同踏步迎向了對面,上方金甲神將率先出手,手中長錘砸向陳傳本體,他擡刀一格,鏘的一聲將之撥擋開,身體卻免不了一沉,而他上方的靈相則是一鐗抽來,打中了金甲神將的肩膀,令之往旁側一矮,上面金色的火芒一陣搖晃。
底下宇文元奇則是趁着陳傳頓身揮錘而來,後者回刀一架,不過因爲力量沒能給足,所以免不了被震的向後退步。
宇文元奇還想上來,可是上方陡然一黯,陳傳那靈相一隻手朝他壓了下來,不得已腳步一緩,雙手往上一擡錘杆,砰的一聲,整個人被生生按在了原地。
而上面的金甲神將則把長錘掄圓,貼地橫掃而來,陳傳擡刀一架,砰的一聲,那強猛的力量令他遠遠退移出去,地面被雙腳犁出一道溝壑,而在此過程中,一根短矛不知從何處飛來,直奔其面龐而來。
陳傳眸光一閃,揮刀一架,將之擊飛了出去,而這東西轉了幾圈後,就又倒飛着沒入了對面的靈相之中。
宇文元奇本待上前追擊,可還未動身,忽然旋身轉錘,一個撥擋,鏘的一聲將一個東西磕飛了出去,此刻纔看見那是一枚錐狀物,這東西嗡嗡一聲,又是回到了陳傳這邊,並飄懸在了一側。
直到此刻,剛纔激戰時所排盪開的氣流才夾雜着尖銳的嘯聲四散而去,幾乎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地面上的碎石和瓦礫被掀飛,遠近各處宮殿建築都在這股衝擊之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響聲。
陳傳注視着對面,加入了靈相的戰鬥,戰鬥一下變得複雜了,需要考慮的也更多,無論是視角和思維都要求更爲廣闊,這簡直就是提升了一個維度。
要是可以,他倒願意和對方好好拼殺一場,可是對面有着源源不絕的體力和磅礴的靈性之火,並且力量在逐漸被挖掘出來,所以絕不能拖長戰鬥,要儘可能快速的解決。
他稍稍側身,雙手緩緩將長刀上舉,斜放在了面前,凝注着對面,而上面的靈相則將長鐗高舉起來,橫在頭頂,從上倒下,白金色的光焰好似混若一體,縷縷白色蒸汽筆直向上飄升而去,到了上空,又形若蒸雲。
宇文元奇面甲後的眼睛看他片刻,將長錘一擺,踏步前衝,金光飄閃之間,已是撞開大氣,到了前方,刀錘再度碰撞交擊,只是數下之後,隨着彼此靠近,無論上面的靈相,還是底下的正身,兩邊的兵器都是貼靠在了一起,雙方似乎都想用力量壓制對手,可一時間之間誰也沒能成功。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根根長索從地面上擡升起來,並且從宇文元奇的腋下、腿彎、腰間、胯部等地方穿過,並猛地一個勒緊。
可以見到,這些長索有一段末尾被握在徐穆堂的手中,並有微弱的靈性光芒在上面閃爍着,可哪怕再是微弱,也具備了一瞬間的阻礙作用。
陳傳因爲早有準備,立刻向後一撤雪君刀,再猛地向下一斬,與此同時,靈相和他的身上都是散發出了一股力場,朝着對面罩落下來,這令那金甲神將亦是爲之一僵,不及對下方本體施以援手。
儘管這種牽制力只有一瞬,可在激烈的鬥戰中,這已是形成一個堪稱完美的戰機。
宇文元奇看着那長刀向着自己斬下,他卻根本無從躲避,此時此刻,他的雙目之中閃爍出了一道奇異的光亮,導致那刀身微微偏了一下,並沒有完美的順着原來的斬痕破入。
但是這一擊陳傳蓄勢充分,再加上天地烘爐呼吸法的加持,這一刀比上次強猛數倍不止,直接將面甲和頭盔斬裂,並深入進去,幾乎是將宇文元奇的頭顱從中間劈裂,咔嚓一聲,那金燦燦的頭盔及面甲就此碎裂開來,分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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