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直直的盯着看舊坐在桌子旁邊,但是在江南離開後,渾身氣場明顯發生變化的谷夏。
“你全都看到、聽到了,這下該放心了?”江南看也不看一眼方哲林,走兩步到他身後,隨手拿了一邊桌子上放着的茶杯擰開蓋子小口的抿。
方哲林擡手拍了拍臉,砸了砸嘴巴道:“誒媽!面癱果然不是誰都能做,尼瑪這幾個小時可把我給憋屈壞了!”
掃了一眼方哲林歪嘴擰眼醜兮兮的臉,江南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抽。他闔了闔眼,偏頭看了一會兒審訊室裡面,一個人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出神的谷夏,突然地就將杯蓋“啪”的一聲蓋上,然後擡起步子就往外走:“如果她想留下,你依舊負責她的安全;如果她想離開,就放她走。”
既然已經他定了她,那麼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兒在等着他們。所以,近這兩天就不把她逼得太緊了吧。萬一給整脫了,麻煩的可還是他喲~
原地依舊在揉着自己痠麻的臉蛋的方哲林愣愣的看着江南走開,突然地就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大爺強制安排了保姆老媽子的活計,不由得趕忙小碎步追上去,邊追口中還邊叫道:“誒?又是我?!江小南,你大爺的!!你這算加班,你這是剋扣員工正常休息時間!爺要求漲工資的!三倍!!”
……
如江南所料,谷夏並沒有在軍區滯留多久,便提出了離開的意思。
因爲有江南事先交代,所以這次方老媽子十分痛快的放了人,還親自把人送到了門口。
不過,這樣的痛快,卻讓谷夏覺得有些不對。
“江南肯放我離開了?”那人不是恨不得拿根繩子把自己綁在軍區麼?這麼利落……不會有別的什麼坑在等着她吧……
對於谷夏的疑問,方哲林十分爽朗的嘿嘿一笑回答道:“嘿嘿,谷小姐,我們頭兒當然要放你回去啊!不放你回去,你的行李怎麼辦?我們這裡可都是正經的軍人,一不小心被扣上入室搶劫的罪名那就麻煩了不是?”
“……所以,他放我回去的意思是讓我去收拾行李?”谷夏看着方哲林還沒有緩和過來的臉上
,因爲扭曲而顯得有些猥瑣的笑,直感覺自己心裡的小火苗越燒越旺。
“那是!谷小姐,我跟你說啊,最多五天,最多五天頭兒就會去接你!”
五天?呵呵,要他說啊,三天都夠嗆!
“……你們部隊,和別的部隊不一樣?”谷夏另有他意的嘲諷。
正常的部隊天天訓練一堆,不算其他的事情都夠忙活了!
“當然不一樣!”
“嗯?”
“我們可是特種部隊!”
“……”
鄙夷中帶着些許同情的撇開眼,谷夏默默的拿過方哲林手裡的,自己的如手機等通信工具及其他幾件,被江南以“軍區禁用”的名義繳走的私人物品,默默的轉過身,上了一旁的軍用吉普車。
江南這樣的人,手底下爲什麼會有如此二貨的存在!
想想之前在審訊室牆上看到的這人的軍銜,她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果然啊,特種兵什麼的,不能用正常的眼光來看!
回到自己的住處是下午三點,距師傅給她佈置任務是第五天,距她被綁匪綁走是第三天,劇她被江南救出來,是第二天。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經歷了別人可能一輩子也不可能經歷過的起起落落。
站在家門口,谷夏狠做了幾個深呼吸後睜開眼,看着自己離開前佈置下來的暗號沒有任何變動,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生出恍如隔世的錯覺。
拿鑰匙開門進屋,關上門的同一時間,她全身上下最後的一絲緊繃褪卻。
五天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只是,在她準備去洗漱收拾一下的時候,客廳玄關處,某個特定的鈴聲,卻讓她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再次繃如張弦。
“師傅。”
“夏夏,你這次的行動,不管是哪方面,都讓我很失望。”
電話那頭的人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刻責意味極濃的措辭。
捏緊電話,谷夏咬了咬下脣,道歉:“谷夏知錯。”
“知錯?我要的不是你的知錯,我要的是那塊磚石!”
“磚石……”
這兩個字在腦海裡轉
悠一圈,卻讓她想起了那雙總是似笑非笑的眼。
“怎麼?”對於她的欲言又止,電話那頭的人冷嘲樣的問到。
“對不起,師傅。”
一咬牙,一閉眼,她乾乾脆脆的把所有的想法,念頭都說了出來。
“這個案子,谷夏已經盡力。”
“而且,這次三角洲事件鬧得太大,我想……我想休息。”
與其等師傅那邊查,不如她自己開口攤牌!這樣的話,至少結果會好一點。
“休息?呵,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谷夏不孝。”
“哼!”
估計是氣急,那頭直接掛了電話。
聽着“嘟嘟嘟”的忙音,谷夏頹了雙肩,輕輕的將座機擱回去。
後退兩步跌坐在布藝沙發上,她仰頭望向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想些什麼做些什麼,空虛和迷茫層層疊疊的覆蓋上來,將原先所有的情緒掩埋。
接下來,她,要幹嘛呢?
同一時間,這座城市的某一棟大樓深處,昏暗的房間裡,坐在老闆椅上面色陰沉的中年男人正在閉目思索。
過了一會兒,他的雙眼睜開一條縫,頭微偏,不知道對着誰開口吩咐:“你去把谷夏這段時間的具體行程整理出來,做了什麼事,跟什麼人接觸過,事無鉅細全部報告給我!馬上!”
沒有人回答,只是房間裡的某個角落處卻有什麼動了動,接着門框處便響起了非常輕的開合碰撞聲。
房間裡依然昏暗,只是原本微眯着眼的男人已經完全睜開了雙眼。他擡手打開手邊的某個櫃子,從裡面摸出一包看出不具體什麼牌子的香菸,開了盒子抽出一支。
幽藍的火苗一閃而過,他的指間只剩下一點猩紅,淡薄的煙霧慢慢的瀰漫開來,在房間裡曖昧的纏繞。
“江南,最好別是我猜的那樣!否則……”
低沉的音色在“否則”之後便沒了後文,只是,在非常非常輕的“滋啦”聲過後,本來只有香菸的味道的空氣中,多了縷縷幾不可聞的,生肉被火烤而發出的焦糊味兒。而男人指間的那點猩紅,已經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