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雅茹從小生活在厲風爵身邊，和顧堯受到教育不同之處就在這麼一頓飯體現出來了——
顧堯雖然也聽話，但仍舊是個小孩子，掩飾不住對於新奇的事情的好奇，一頓飯，因爲他各種感慨，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而厲雅茹……
身爲厲家大小姐，自然是從小接受各種所謂上流社會的教育，包括坐姿，包括說話時表情的管理，每一樣，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顧曉曉眨了眨眼睛……
她這樣子，一定很辛苦吧？
這個小，就要學習這麼多……
但是，顯然，厲雅茹並不這麼覺得，因爲現在她正在說自己學芭蕾舞時發生的趣事，衆所周知，芭蕾舞是說了名的難，但她絲毫沒有抱怨，反而看着似乎很享受這種狀態……
那就好。
顧曉曉心裡鬆了一口氣。
既然她能享受這樣充實的狀態，那等到長大以後，肯定是能夠成爲知書達理的世家小姐的。
顧曉曉心裡頗有幾分感慨……
這真得慶幸她的好運。
當年在顧曉曉都以爲她慘遭毒手的時候，她不僅僅沒有半點事，還回到厲風爵身邊，過着優渥的生活……
真好！
顧曉曉攥起拳頭……
眼神裡有幾分無奈，如果跟着她的話，就顛沛流離，不會有這種好日子了。
“爹地，今天晚上我有一堂鋼琴課！”
“只剩下一個小時就要上課了！”
厲雅茹在慢里斯條吃完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之後，似乎猶豫了很久，才和厲風爵說這句話。
顧曉曉聽到，當即放下自己手裡的刀叉，表示，“那你趕緊送雅茹去上課吧……”
“這個正事可不能耽誤了，”顧曉曉其實也早就吃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和厲雅茹接觸的短暫的時間裡，她越發發現，厲雅茹的可愛懂事，讓她忍不住想要拖延時間，多看她一會……
畢竟，她纔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女兒啊！
顧曉曉百感交集……
厲風爵瞪了厲雅茹一眼，似乎是覺得厲雅茹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太沒有分寸，但是，既然顧曉曉都這麼表示了，厲風爵也只能站起來，“那我先送她去學校……”
“你們……”
厲風爵本來是想說，她們反正也沒事，那就一起去，他送完雅茹，再把他們送回醫院就好了。
顧曉曉卻是誤以爲，厲風爵這麼開口，是不太方便，急急忙忙在厲風爵說出話之間，就開口主動道，“你就不用擔心我和堯堯，我們打車回去就好，很方便的！”
顧曉曉幾乎是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給厲風爵，直接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頁面，就跟厲風爵說，“現在打車都很方便的……看，我已經用打車軟件叫車了！你快送雅茹去上課……”
“好吧……”畢竟是在顧堯還有厲雅茹兩個孩子面前，厲風爵也沒有強求顧曉曉，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一行人一起出門……
在快要分道揚鑣的時候，顧曉曉突然開口，看着厲風爵，主動邀請，“明天晚上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嗯？”厲風爵挑了挑眉，嘴脣扯起淡淡的笑容，顯然是對於顧曉曉這個舉動，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想象之外。
顧曉曉自己把弄着自己的手指，卻像是在腦海之中糾結了很久，才從嘴巴里吐出一句
話，“帶着雅茹一起……”
“我……我挺喜歡她的，”顧曉曉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驚膽戰，既怕厲雅茹想太多，又怕顧堯想太多，於是眼神一直來回瞄着他們兩個人，所幸，他們兩個人表情都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顧曉曉輕輕鬆了一口氣。
“明天……看時間安排把，”厲風爵似乎是故意的，就是不給顧曉曉一個準確的答案，要讓顧曉曉煎熬着。
然而，除了聽厲風爵的安排，顧曉曉也沒有其他辦法啊……
在厲雅茹這個問題上，她註定被動。
只能點了點頭，努力揚起笑容，讓自己看着友好一點，正常一點，“那明天再聯繫吧。”
“好，明天再聯繫，”厲風爵牽着厲雅茹，輕飄飄從顧曉曉身邊經過，顧曉曉卻是看着厲雅茹的背影，好半晌沒有回過神。
顧堯見狀，心裡有點小吃醋，因爲今天一晚上，顧曉曉都對厲雅茹格外關照！
他都感覺出來了！
“媽咪，你是不是很喜歡妹妹啊？”顧堯吃味地道，這還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顧曉曉的忽視。
非常非常不開心！
“妹妹很可愛，不是嗎？”顧曉曉被顧堯的話拉回注意力的同時，伸手摸了摸顧堯的腦袋，用一種自然而然的語氣道。
可愛？
顧堯想了一下，的確……是挺可愛的。
皮膚看着跟水煮蛋一樣，一掐就能破。
長長的頭髮還帶着蝴蝶結……
可愛地跟電視劇的洋娃娃一樣。
似乎天生就會引起人的保護欲……
但是……但是……
妹妹可愛是一回事，她要搶走媽咪，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顧堯小臉佈滿焦急，看着顧曉曉，都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和顧曉曉表達自己內心此時此刻的情感。
顧曉曉卻是已經看出顧堯的心思，定定地道，“你在媽咪心裡是最重要的！”
顧曉曉這句話沒有騙人。
她和顧堯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但是最艱難的五年，她們互相扶持着走過，在顧曉曉心裡，顧堯的確是最重要的！
爲了顧堯……
顧曉曉可以豁出命也不要！
“那……那我可以允許你分出一丁點的愛給妹妹，”顧堯聽到顧曉曉的保證，心裡頓時安心了，於是，豎起自己的小拇指，給顧曉曉比劃了一下，表示他允許顧曉曉分出一個指甲蓋的愛給厲雅茹！
因爲顧堯覺得厲雅茹很可憐，都沒有媽咪……
所以，以後他作爲小哥哥，也要保護好這個妹妹！
顧堯在確定顧曉曉最愛的還是他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橫空生出一股保護欲……
顧曉曉看着顧堯，卻是哭笑不得——
怎麼會這麼好哄。
一句話就搞定了……
都不怕自己媽咪被搶走嗎？
顧曉曉覺得自己存在感這麼低很沒面子啊！
顧堯卻是小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了什麼亂七八糟之後，突然抱住顧曉曉的大腿，撒嬌道，“我也最喜歡媽咪了……”
嗯？
突然開竅了？
顧曉曉喜笑顏開……
不想，下一句，顧堯又道，“我想一直陪在媽咪身邊，和媽咪一起陪着外婆，陪着小瑾阿姨……所以，星期一我可不可以不回去？
”
得！
現在都學會用糖衣炮彈未雨綢繆了是不是！
顧曉曉眸光閃爍着……
十分冷酷地就拉開顧堯，從嘴脣裡吐出兩個字，“休、想。”
顧堯瞬間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他是真的不想去上學啊！
顧曉曉看着顧堯這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有種惡趣味的快感，把顧堯揪上車，“我們去醫院看外婆……”
“哦，”顧堯全程氣壓低迷，直到到了張芷的病房，碰到吳天海，說要帶他去買東西吃，纔開始復活回來。
“媽咪，你跟外婆好好聊天，我要出去吃東西咯！”
只要有吃的，顧堯都高興，顧曉曉無力扶額，任憑吳天海把顧堯帶走，反正，顧堯在這裡一直是香餑餑……
自從大家知道他喜歡吃東西后，無論是誰出去買東西，都會捎帶他一起，顧曉曉感覺，顧堯再在這裡多待幾天，整個人都能圓好幾圈。
張芷見吳天海帶着顧堯出去了，看着顧曉曉，卻是突然神情嚴肅地道，“今晚你和風爵出去吃的飯？”
“嗯……怎麼了？”吃頓飯不是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事情，顧曉曉坦然地就承認了。
只是……顧曉曉有點不明白，張芷這樣凝重的表情從何而來。
張芷卻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後，道，“你要和風爵保持距離啊……”
“你現在都已經有了新家庭，這樣……這樣和前夫走太近，會被人揹後說閒話的，”張芷在昨天已經隱晦地暗示過顧曉曉，但是顧曉曉依舊我行我素，張芷沒辦法，只能這麼直白地說給顧曉曉聽。
顧曉曉卻是沒想到，在兩天時間，自己的行爲竟然被向來不干涉她私事的張芷警告兩次，看來，這件事在張芷看來，真的是過分了。
於是，看着張芷緊緊皺起的眉頭，還有唉聲嘆氣的樣子，顧曉曉想起之後自己因爲厲雅茹，可能和厲風爵接觸的機會還有很多，決定直接和張芷坦白，“我沒有再婚……”
“上次那些話，是我編出來騙你的！”
顧曉曉話音剛落，張芷就瞪大了眼睛，“那……那堯堯……”
“他是我領養的當年，我以爲自己生下的孩子，在那樣的情況遭遇意外了，所以才領養的堯堯……”
顧曉曉三言兩語，讓張芷一下子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多年，顧曉曉杳無音訊，恐怕……這些年，她都在自欺欺人刻意避開厲風爵的消息，所以壓根都不知道自己當年生下孩子還活着！
“那現在……”
張芷欲言又止，既然顧曉曉沒有再婚，孩子也還在，不管顧曉曉是爲了自己，還是孩子，和厲風爵重修於好，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顧曉曉讀懂了張芷欲言又止的話，卻是搖了搖頭，眼裡泛上些許悲傷，“五年，很多事情都變了……”
“但人心是不會變的，”張芷看着顧曉曉，想，如果不是爲了顧曉曉，厲風爵這些年，也沒有這個空閒時間，帶着厲雅茹，這樣三天兩頭往她這邊跑，各種關心問候她。
“就像你知道我動手術，會不顧一切跑回來一樣……風爵這些年，也一直在等你，”張芷眯着眼睛，這個時候，倒是一種過來人的口吻，“真正的感情，是不會隨着時間推移而變質的……”
“這五年，風爵都在不問歸期地等你，你難道不應該更加相信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