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曉卻是深深皺起眉頭。
只需要時間休養？
並沒有什麼大礙？
如果在這之前，洛離這麼說，顧曉曉肯定就相信了，並且立刻頭也不回地和周瑾一起回到B市，從此以後，不僅僅和厲風爵，和S城這個地方，也算是真正的了斷。
然……
沒有如果。
她是確確實實看見厲風爵吃藥。
也確確實實看見厲風爵狀態不對。
還確確實實查過該藥的藥效……
饒是自欺欺人，顧曉曉都沒辦法進行下去。
因爲……厲風爵這是爲她受的傷……
而且……而且……
沈瑜和厲寶貝還對她這麼好。
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當那個沒良心的人。
只能……只能……
從洛離這裡瞭解一下厲風爵的真實情況，看看自己能否幫得上忙，對，僅僅是這樣而已！
顧曉曉專注地看着洛離……
即使沒有說話，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洛離卻是釋然笑了一下，假裝沒有看見顧曉曉眼底的內容，笑笑地道，“我要下班了……如果你還沒有其他事的話，那跟我一起下樓吧！”
“不然……我離開後，你站在我們公司核心位置，我可不敢保證，我們公司的保安看見監控後，不會因爲你的舉動對你做出冒犯的行爲！”
洛離說完，見顧曉曉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然後，真的就不打算理會顧曉曉，往電梯口方向走去，就打算下樓。
顧曉曉卻是在鋼化玻璃門緩緩打開，洛離打算邁步往電梯裡面走到時候，猛然拽住洛離……
“你幹……”
洛離本來很是惱怒，回過頭瞪顧曉曉，結果發現，顧曉曉因爲猛力拽他，腳一滑，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倒了……
洛離頓時又心慌得不得了。
雖然……雖然……
他自從上件事之後，一直都不喜歡顧曉曉了。
但是，顧曉曉肚子裡懷着的，可還是厲風爵的孩子啊！！！
這要是這個孩子出點事……
自己是萬死難辭其咎！！
洛離眼疾手快，迅速拽住顧曉曉，把顧曉曉拉回來，所幸，只是有驚無險……
“你看看你，一個孕婦……也太不小心了！”
洛離雖然心裡滿滿的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可是對顧曉曉，仍舊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跟我一起下樓吧……”
“不然萬一保安真的把你當成小偷，不小心傷到你哪裡，你現在兩個人，我可付不起責任……”
洛離故意說那些刺耳的風涼話給顧曉曉聽。
顧曉曉卻是眨巴眨巴着大眼，裝作沒有聽出洛離話裡對於自己滿滿的排斥，抓住洛離的手，很是認真地問，“你能告訴我風爵的近況嗎？”
“今天……我看見他吃藥了！”
顧曉曉臉上滿滿的凝重，說完後，擡頭又看了洛離一眼，“如果我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我希望……能夠盡一點我的綿薄之力。”
“呵，”顧曉曉這話剛說完，洛離就突然冷笑了起來，“幫得上忙？”
“顧曉曉，你也想太多了吧……”
“您能有哪裡幫得上忙的？”洛離說着，譏誚的目光看
着顧曉曉，無聲的嘲諷，“我們老大是缺錢還是缺人照顧？”
“你確定……你能幫得上忙？”
洛離的語氣實在是太刺耳。
顧曉曉本來想，既然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然……
洛離的話，讓她沒辦法當做沒聽到！
於是，顧曉曉沉着一口氣，反駁，“如果你們真的能照顧好他的話，他爲什麼還要吃西酞普蘭，這種副作用這麼大的藥！”
果然，洛離在聽到顧曉曉準確說出厲風爵吃的藥的藥名的時候，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的，他又反應回來，看着顧曉曉，無比淡定地訴說一個事實，“是藥三分毒。”
“嗯，”洛離這樣的態度，顧曉曉反倒被氣笑了。
然後，也不再和洛離繼續無厘頭的爭辯。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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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手機，放大上面的文字給洛離看。
西酞普蘭，可能產生的副作用——
畏食、焦慮、腹瀉、倦怠、頭痛、失眠等等等等，一系列長長的副作用備註。
顧曉曉目光灼灼地看着洛離，滿滿的質問，“就算，他發生上面一系列副作用，也‘是藥三分毒’無所謂是嗎？”
在洛離心裡，顧曉曉一直是個軟妹子……
雖然在最開始，引起厲風爵的方式很別緻。
但大多數，在厲風爵面前，顧曉曉都扮演着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乖乖躲在厲風爵身後，讓厲風爵承擔所有風險的角色。
所以，這還是第一次……
洛離感受到顧曉曉的強勢。
然後，就覺得有點好笑……
又有點滑稽……
都離婚了……
都已經瀟灑的離開了。
何必來當那個老好人呢？
雖然……
洛離覺得，現在的厲風爵，可能真的是很需要顧曉曉。
但是誰能保證……
等厲風爵恢復過後，顧曉曉再次離開，不是更深的創傷呢？
畢竟……
身體上的傷痛尚且能夠治療，心裡的傷痛，纔是真正無藥可救啊！
“這些不該是你在意的問題，”洛離深呼吸一口氣，在分析了事情的利弊之後，他對待顧曉曉的態度，也開始公正了起來。
“你們已經離婚了，這是我們老大的私事……並不需要你來干涉什麼，”洛離冷靜地道。
顧曉曉卻是倏然爆發，“就算是當做普通朋友的問候，不可以嗎？”
“不可以，”面對顧曉曉的怒火，洛離也很平靜。
似乎已經恢復了身爲厲風爵特助該有的冷靜自持……
“想要關心我們老大的人，多到數不可數，我們並不需要你這嘴上說說的關心……”洛離是在平靜的陳述一件事實，因爲，想在厲風爵面前獻殷勤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在厲風爵這次美國風光回來之後。
顧曉曉自然也是理解了洛離的意思，然後，一種濃濃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就告訴一下我，他真實的情況，這樣，都不可以嗎？”
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一齊走進電梯，逼仄的空間，讓兩人暗涌的氣氛越發難以形容。
顧曉曉感覺自己整
個人都要喘不過氣來……
洛離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笑笑地看着顧曉曉，依舊那句話，“當時你也在場，醫生說的話，你應該聽到了……”
“我們老大的確沒有什麼大礙，只需要休養，”似乎預料到了顧曉曉下句話會說什麼，洛離直接搶在她前一秒開口，“那個藥……也只是暫時的輔助而已。”
“等過陣子好了……戒掉就可以了。”
洛離回答問題回答地這般滴水不漏……
連顧曉曉沒問出口的問題，都幫忙回答了。
顧曉曉也跟着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明知道洛離說得那些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假話，顧曉曉卻愣是裝出了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
嗯……
演技嘛。
這個東西，誰沒有！
“這樣，我也可以安心回B市了，”顧曉曉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形容此刻心裡複雜的情緒，只知道，洛離都這樣子，自己絕對絕對不能再在他面前丟人了。
“你也不用特地轉告他了……”
“我想，大概他也不太像看見我。”
“就這樣吧……像是之前說得那樣，從此山高水遠，永不相見。”
顧曉曉自以爲，自己這番話說得很灑脫，殊不知，自己那副把心事都寫在臉上的樣子，早被洛離看得透透的……
“叮咚——”
電梯終於到達一樓。
這次，顧曉曉很是迫不及待，在電梯門自動打開的第一秒，就像是在逃離什麼一般，匆匆忙忙走出電梯。
走在夜晚清冷的公司大廳上……
整個人都像是要被這寂寥給吞沒。
洛離突然心一動……
想起前些日子，方沛涵的弄巧成拙。
想起厲風爵這一日日，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和越來越糟糕的狀態……
再想起，之前去做複查的時候，醫生很是語重心長，但厲風爵當做耳邊風的那些話。
洛離覺得……
可能……
真的，人在糟糕的狀態之下，是需要那個一個信念讓人撐下去的。
雖然，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之下，讓人更可能對那個“信念”產生依賴感。
但是……
等熬過這段最難熬的低谷期，可能……可能……一切好起來的時候，驀然發現，自己以爲很重要的東西離開，其實……其實也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在乎，畢竟，自己現在已經擁有很多了。
洛離攥緊了拳頭……
在腦海之中進入幾番天人交織的鬥爭之後，眼看顧曉曉就要推開大廳一旁小側門，離開他的視線，洛離突然下了決定！
小跑着追上顧曉曉的腳步……
一改之前的輕蔑和譏笑，一本正經地懇求，“雖然你們已經離婚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還請顧小姐你陪我們老大一段時間！”
“因爲……他真的需要你！”
洛離這麼精明能幹的一個人，說這句話時，看着顧曉曉，眼裡竟然泛起了淚光。
因爲跟了厲風爵這麼些年……
這還是第一次。
他見自家老大有這麼痛苦難熬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