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晨被封大師好好教育了一番後,錢穆升這纔不慌不忙地開口道:“陸晨啊,我之所以想要把你推出來,其實也是有着一番特別的考慮。”
“……”
陸晨聞言,擡頭看向了錢穆升,不知道對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風水一道的兩派之爭,想必你應該知曉吧?”
錢穆升輕聲問道。
“兩派之爭?”
陸晨微皺眉頭,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怎麼,你在踏入到風水一道後,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這兩派之爭嗎?”
瞧見陸晨這副反應,錢穆升也同樣是一臉疑惑。
在他看來,能夠教出陸晨這般出色弟子的,絕對是是一位了不得的風水大師。而像兩派之爭這種事情,在拜師之後,就事先應說給弟子聽的啊。
陸晨不禁有些撓頭,他們天命派雖然名義上也在風水一道中,但實際上,卻極少會與其他流派的風水師接觸,比那位青松居士所在的金鎖玉關派,還要更加神秘,估計百分之九十九的風水師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天命派的名號。
他師父在世的時候,風水一道中的朋友就沒認識幾個,估計連他師父自己也不大清楚這兩派之爭,更何況是他了?
面對錢穆升的這個問題,他又不能直接說自己是天命派的弟子,只得想辦法找個藉口。
但這個藉口,可就不能像他之前向葉家人所解釋的那般簡單,畢竟葉家人對於風水方面的瞭解不多,他說是自學成才,對方也能相信。
而眼前的封大師和錢穆升這二位,可都是老江湖,想要以這自學成才的藉口瞞過去,簡直就是在做夢。
在風水一道中,沒有一個合格師父的教導,簡直是寸步難行。
他的這一身本事和見識,說是沒有一個師父在前面領路,說出去誰信啊?真把封大師和錢穆升二人當成傻子嗎?
想了又想後,他只好另外找了個藉口道:“會長,我師父是一位遊走天下的道士,只教我本事,卻從來沒有多說其他方面的事情。”
這編謊話要想讓別人相信,十句話中,起碼得有七八句真話。
而陸晨的這番說辭,直接將他天命派的師父換成了一個老道士,其他方面的東西倒也沒有太多變化,所以聽起來自然是漏洞極少,讓錢穆升二人倍感唏噓。
“沒想到你師父竟然用意如此之深,這種只傳本領,卻不講江湖是非的教徒方式,實在是值得我們學習啊!”
封大師聽完後,連連點頭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和你仔細說一說,咱們風水界如今的兩派之爭……”
錢穆升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將這風水界中,有關於兩派之爭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
陸晨所在的天命派,雖隸屬風水流派中,但卻不在江湖之中,所以就根本不知道,原來這風水界並非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在風水界中,雖然各種流派衆多,但大體上卻可以劃分成兩派,分別是:形巒派和理氣派。
形巒派的核心理論是講“龍、砂、水、向、穴”五字,所謂覓龍、察砂、觀水、點穴、立向。
該派主要是對自然環境和地形地貌的勘察,對陰陽宅地的吉凶也有其判斷和調整的方法,但更多的是用於尋龍點穴,以此來找到一個藏風納氣,催丁催財,發富發貴的風水寶地。
所以形巒派層一度盛行神州大地,最適合在山野平洋爲人尋地立穴和陽宅開基。
而理氣派則不同,它以數理爲基礎的流派,核心內容是九宮飛星理論,是以七大行星連同太陽、月亮這九星的運轉來決定生氣狀態的理論。
理氣派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周公,後來春秋時期陰陽學派盛行,到了晉代,學者郭璞就已經提出了理氣派的內容。
風水學中最神秘,最核心的是”氣“。
這裡的氣是指的的一種生氣,是創造宇宙萬物的孕育之氣,是萬物根源。
這種”氣“不是能被感官出來的,爲了發現它,必須藉助物質性的東西尋找。爲了尋找它,風水師發現了很多規律,而研究這種規律的風水流派就是理氣派。
兩派由於彼此的核心理論不同,總是爭執不休,在過往的數百年內,發生過無數次的衝突。
在民國時期,這兩派更是大打出手,鬧出了不少人命官司,雙方之間的矛盾也越積越深,最後幾乎視彼此爲仇人。
不過自從新華夏成立後,由政府出面牽頭,成立了華夏玄學總會,強行將雙方粘合在了一起。
“陸晨,你來看看這一次參加咱們中南省交流會的名單。”
錢穆升說着,將手邊的一張表單遞向了陸晨。
陸晨結果這張表單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錢會長,你的意思是說,咱們省內的這一屆交流會中,沒有來自於理氣派的風水師?”
在這張表單上,除了陸晨外,其他前來參加交流會的會員後面,均寫了傳承流派。
這些流派雖然各不相同,但大體上都屬於形巒派,理氣派的風水師卻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錢穆升點了點頭,嘆聲道:“如今的形巒派和理氣派,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實際上卻已經是涇渭分明瞭。”
“本來玄學總會在各省發起交流會,是爲了促進這兩派的風水師們加深交流,但可惜的是,這本應是兩派深入交流的好機會,卻已經成爲了兩派矛盾的體現。”
“如同我們中南省所舉辦的這一屆交流會,由於我和封大師等人均是出身於形巒派,所以理氣派的風水師是根本不會來參加的。而當理氣派舉行交流會的時候,形巒派的風水師也不會自討沒趣。”
聽完這些後,陸晨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開來,反而越皺越深,因爲他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錢會長,我有一點不大明白……”
“我之前聽馬理事說,像這樣的交流會,每一年都會舉辦一次。但形巒派和理氣派之前不和,應該不會聚在一起,去商討下一屆交流會由哪個省份舉辦吧?”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每一屆交流會的舉辦者,究竟又是誰定下來的呢?”
陸晨臉上滿是疑惑,開口向錢穆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