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叢山峻嶺之中,有一處不爲人知的小村落,名爲龍鵬,三年前,於天外飛來一巨石,擊之,有‘嗡嗡’之聲,方知,此乃空心之石,內有玄機。
村裡見識多的老人,也萬萬沒聽說過這等怪事,只道是天外飛石,無有異處。放置三日,無人問津,到又好事者坐在上面乘涼打坐,練功鍛體。
到了第三日,霞光破曉,有早起提水的婦人聽怪石裡有嬰孩哭鬧之聲,甚爲驚異,告知衆人,無不感到稱奇。
此等怪事,驚動了正在閉關的村長,詢問衆人,亦是無所知,憤然離席,取鐵棍一支,猛劈異石,哪知怪石不動分毫,卻從內部傳來嬰孩的哭聲,
衆人皆是駭然,甚爲可怖,卻有年輕婦女,從人羣中走出來,細看模樣,頗爲醜陋,個子很高,五官也是參差不齊,沒一處清秀,隻眼睛明亮,卻暗淡無神,透着哀傷,只聽到嬰孩啼哭之聲,便歡喜,眼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這女人沒有名字,或者說也沒人去喊她名字,都喚作醜婦。心地不錯,很是善良,獨居一處小屋,因爲天生醜陋,爹孃便遺棄她,吃百家飯長大,但是模樣不討喜,只能吃些別人不吃的剩飯剩菜。
年紀稍長一些,便不肯再吃白食,幫着別人洗衣,做飯,自己掙錢吃飯,也不知從哪找來的枯木,歪草,硬是自己在湖邊搭了一個草屋,一個要強的女子。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村裡人也是惦記着醜婦也不容易,想給他找個男人,可醜婦在怎麼打扮,也是漂亮不起來,一來二去這心就冷了,沒曾想,隔壁村的一個靠打鐵爲生的鐵匠,是個瘸腿,長的到算清秀,只是腿腳有些毛病,家裡也不富裕,看醜婦爲人誠懇,便有意娶了醜婦做妻子。
醜婦也是喜極而泣,結了婚,醜婦便隨鐵匠過了,醜婦挺能幹,家裡收拾的乾淨利落,整整齊齊,和鐵匠也是恩恩愛愛,相互扶持,日子本該雲淡風輕,可是鐵匠被村裡強制徵兵,外出狩獵巨獸,這一去,便再沒回來,醜婦便守了寡。
醜婦不怕死,勇敢過人,她去找鐵匠,獨自一人,她永遠記得那個夜晚,那個不眠夜。
鐵匠失蹤後的第二天夜裡,醜婦瞞過衆人,獨自一人進入了巨獸出沒的人族禁地,洪荒大森林。
追隨着丈夫的腳步,醜婦來到一處險要之地,卻見滔滔瀑布之中,確有寒光兩束,竟是一條赤花大蟒,全身火紅,不住的吐着舌頭,
醜婦看水池以被血染紅,在月光照耀下,顯的悲壯非常,火石村,外出狩獵小隊,第一百零二小隊,全員陣亡或失蹤。
巨蟒凝視着醜婦,似乎要進攻,醜婦全無怕意,盯着大蟒,說到:“來啊!你這個畜生!我不怕你!”,
醜婦目光炯炯,手握短刀,擺好架勢,誓要與大蟒一搏。
大蟒應聲襲來,醜婦從小體力活做的多,身體強壯,跳到大蟒的頭上,大蟒將身子揚起,醜婦順着大蟒的身體往下滑,估摸着到了蛇之要害,將短刀連柄插入,大蟒疼痛難忍,潛入湖中,醜婦不做鬆懈,死死揪住大蟒的鱗片,大蟒忽地潛入水中,忽地又出水翻騰,如此反覆數次,終究沒了性命,一半身子搭在岸邊,一半身子淹在湖裡,醜婦將蛇膽取出,攀上險要高處,插上一面旗子,旗子上寫着:即便陰陽兩隔,我也依然愛你。
愛若至此,更無他求,醜婦對鐵匠的愛,雖然言語不多,但字字真切,只可惜緣分太淺。
往後的日子,醜婦回到了龍鵬村,不想留在火石村,觸景傷情,這一來二去,兩年過去了,醜婦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去火石村鐵匠的鐵匠鋪,看看鐵匠的消息,分幾桌碗筷,一個人吃,卻是分了幾桌碗筷,不是兩雙,只因當初醜婦和鐵匠恩愛夫妻,花前月下,只說是兒女成羣,沒曾想到頭來,醜婦和鐵匠還沒生孩子,鐵匠就不知下落,醜婦心裡有多苦,恐怕只有醜婦自己明白。
這天外飛來的巨石裡傳來嬰兒的啼哭,醜婦當真是撿到了寶一般,相信這是菩薩保佑,見自己實在可憐,沒兒沒女,無所依靠,送來這麼一個孩子。
衆人不敢上前,醜婦卻上前輕撫巨石,眼裡流出淚來,在她那並不美麗的臉上,淚水依舊是晶瑩剔透的,醜婦是個好人,村裡的人都這麼說。
幾滴淚水滴在巨石上,眼前的一幕令人不敢相信,巨石微微震動,接口處似有亮光,醜婦求子心切,顧不得其他,上去就用手扒那巨石接口,村裡人也是一陣驚呼,醜婦用力將那巨石接口向上擡起,這巨石接口果真就慢慢打開,此巨石之內,躺着一個嬰兒。
嬰兒不知是出於飢餓,還是害怕,不住的啼哭。
醜婦抱出嬰兒,時至早春,最是乍暖還寒的時候,醜婦將那嬰兒抱在懷裡,貼乳而臥,嬰兒自是吸食乳汁,醜婦身體壯碩,雖不是哺乳期,但乳汁也好有些,平生也是第一次被一個嬰兒吮吸乳汁,不由得母愛大發,愛撫嬰兒。
村裡人先是驚的無言以對,但過了一陣,也就習以爲常,但荒山野嶺之中,人族勢微,外邊的情況也是不瞭解,或許這巨石乃是什麼稀奇活物,像‘河蚌’一般,又會飛行,這嬰孩的家中,不知何種原因,將此孩兒遠送他人,不曾想就碰巧落在這大山裡這龍鵬村。不管這推理是何等的荒誕離奇,但倘若村長這麼認爲,就絕無懷疑,村長是在大城裡待過的,村裡人都信他。
這一晃三年過去了,當初巨石之中的嬰孩已經牙牙學語,蹣跚學步了,醜婦也還是那樣,勤勞善良,不同的是,會笑了,用“會”這個詞,卻不爲過,自從鐵匠失蹤後,醜婦很少笑,直到遇到了這個嬰孩,才又有了笑的能力,才又有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這嬰孩當初隨身攜帶了一個小錦囊,裡面放着嬰孩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醜婦早已收好,不告訴別人,對這嬰孩更是隻字不提。
醜婦給這孩子取名趙穹,趙姓是鐵匠的姓氏,醜婦無名無姓,嫁了鐵匠,就跟着鐵匠姓趙。取名一個‘穹’字,也是有深意,這孩子來自天上,便是取名‘穹’,在合適不過。
趙穹來自哪裡,沒人去問,或者說無從問起,龍鵬村,從來沒有人出過這大山,村長倒是個有學問的先生,在大城裡待過一陣,所謂大城,就是人類聚集之所,但繁華程度,遠非這些小山村可比,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村長倒也是個‘天外飛仙’,不是本村人,也是因爲戰亂,逃難到此處,龍鵬村衆就像醜婦撿到趙穹一樣,歡天喜地,拜了此人當村長,龍鵬村這麼些年,倒也是發展的不錯,在臨近幾個村子也是小有名氣。
秋天的午後,涼風陣陣,龍鵬村的打穀場上歡聲笑語,大家都沉浸在收穫的喜悅之中,一羣孩童在一起玩耍,其中一個小男孩頗爲壯實些,個子也顯的高,他就是趙穹。
趙穹長的很漂亮,村裡很多人都是這麼覺的,但這些小夥伴給趙穹起了一個諢名,卻叫醜娃,或許沒有惡意,但又似乎理所當然,因爲醜娃有一個醜娘。
“嗚!唉!嗚!”醜娘來喊趙穹回家吃飯了,周圍的小孩都鬧了起來。
“嗷!醜姑娘接醜娃回去吃飯了嘍!嗷!醜娃回去吃飯嘍!”,一邊說還一邊用一些小石子扔,醜婦也是護住趙穹,一邊用一些折了的樹枝驅趕這些鬧的孩子。
有的時候鬧的不像樣了,就有幹完農活的家長來接這些孩子,也會跟醜婦道歉,醜婦都是挺和氣,說着“嗚!唉!嗚!”的話,一邊說,一邊笑,一邊比劃:算了,都是孩子,不懂事。
村裡有人說趙穹是個啞巴,三歲了還不會說話,不會喊阿孃,醜婦平日裡不知請了多少老先生,教了趙穹多少次,趙穹就是不會說話,有時候醜婦急了,也打趙穹,但打一下,便不打了,反而打自己了,又是說着“嗚!唉!嗚!”的話,流着淚。
龍鵬村的晚上,不是很平靜,鳥蟲的叫聲不絕於耳,也難怪,大山深處,鳥獸異蟲,珍禽游魚,應有盡有。
但這羣山之外的世界,纔是這些大山子民的夢想,那裡有他們從未見過的宏偉建築,那裡有他們從未見識過的族類,那裡有他們所歌頌的人類文明,龍鵬村的子民,一代又一代的衝擊着這片荒野之地,只爲走出大山,前往傳說中的人類文明聚集之地:大城。
這片大陸,不只屬於人類,
上古異獸,神秘異種,
蠻荒世界,誰主沉浮,
神兵利器,巨炮威車,
蓋世英雄,誰與爭鋒,
萬族林立,我只奮戰豪雄,登上巔峰!
不熱血不天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