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拉寇迪中心附近的一個天廬武道大賽的分賽區中,比賽在繼續進行。似乎其中一個參賽者遲到了,先到的騎士打扮的參賽者不耐煩地打着拍子等待着。這男子正是要與艾裡爭奪藍組最強的貴族瑞森·德·伊諾蒙斯。他瘦高個頭,眉梢斜飛,眼角上挑,透着一股涼薄狹隘之氣,但總體來說,他的儀表還是有着與貴族身份相符的高貴優雅。所以,坐得滿滿當當的觀衆席上不時有少女因爲瑞森的一個眼神而發出尖叫。
今天的這場比賽相當引人注目,不僅因爲瑞森是深得凱曼國王寵幸,本身亦有不俗造詣的貴族,而且也因爲他的對手那個“奇蹟艾裡”,可以說與瑞森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個極端,身份卑下,籍籍無名,外形邋遢,武技低微(?),卻靠着超常的逃跑本事和令人難以置信的好運一路過關。在這場比賽中,究竟是瑞森將結束艾裡的奇蹟,還是艾裡的運氣會再一次派上用場,讓他以弱勝強呢?所有人都對這場比賽抱着很大的好奇,門票的黑市價也一路狂飆。
今天觀衆多,但觀衆席中依然秩序井然。因爲大家知道,在最尊貴的貴賓席中,凱曼的仁明王康賽因也到場觀看自己愛臣的比賽。
隨着觀衆席裡發出一些喧譁聲,賽場另一頭、他的對手艾裡終於在時限之前趕到了。只見他衣飾零亂,氣喘吁吁,連靴子上的搭扣都鬆開了,顯然來得匆忙,與衣冠整潔、玉樹臨風的瑞森一對比,便如天鵝旁站着一隻火雞,頗具戲劇效果。他一上臺,觀衆席中便傳來一陣口哨聲。
瑞森原本就對這種身份、武技俱低的無名劍士不屑一顧,此時見他不整的外表,更是嗤之以鼻。
“艾里加油啊!”在口哨聲和笑聲中,混雜着蘿紗清脆的聲音。
不過艾裡似乎並不領情,無視瑞森不善的臉色,轉頭狠狠瞅了蘿紗片刻,讓蘿紗燦爛的笑臉僵硬成化石。而當視線落到蘿紗身旁的人身上時,艾裡有一些驚訝,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嘿嘿……”蘿紗乾笑幾聲。也怪不得艾裡有這種反應。自海恩棄權令艾裡自動晉級以來,艾裡三番五次的好運讓他成爲了大賽的熱點人物,收集選手信息的賭徒以及編寫賭檔指導手冊的人紛紛來探問情報。艾裡自己當然是不想見啦,但是愛琳娜卻以“彌補艾裡食宿費開支並提高知名度”爲名,以一枚銀幣爲代價向那些閒雜人等大開方便之門,而蘿紗也是小小幫兇,令艾裡這兩日不勝其擾,剛纔就是因爲那些狗仔隊而險些遲到。
隨着仲裁者一聲示意,觀衆逐漸靜下來,凝神觀看艾裡和瑞森的戰鬥。
以艾裡前幾場的表現來看,由他搶攻是不可能的。這一次他依然擺出了守勢。
瑞森見狀,優雅地抽出佩劍,卻不急着進攻,道:“爲公平起見,我先說清楚。此劍名爲延風,具有風系魔法能力,能延長攻擊距離。”一笑,“好在你用的也是魔法劍吧?你還是小心點吧。”不知他是出於騎士精神還是看不起艾裡,太過自信,竟將自己兵器的秘密公之於衆。
蘿紗聽見瑞森的話,吁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聽說用魔法劍的都不會是太強的高手,艾裡如果還能像以前一樣好運的話,應該不會太危險吧。”
她身旁的青年卻應道:“聽說瑞森的延風劍是家傳的,是在家族中地位的標誌,和實力並沒有什麼關係。又聽說這個瑞森的實力僅在不久前銷聲匿跡的凱曼第一劍士坎·邦德之下,是年輕一輩貴族中數一數二的強者!艾裡這次可麻煩了……”這番解說讓蘿紗頃刻白了臉,屏住呼吸盯緊了賽場的動靜,沒有留意到那青年稚氣未脫的臉上流露出的,卻是與語意不符的信心。如果她看過艾里正式比賽的第一場,就會認出這帶着三分憨態的健壯青年,就是敗給艾裡的德魯馬。
“這一戰艾裡應該不會輸的!”儘管他不知艾裡真正的實力如何,德魯馬心中卻篤定地這麼認爲。
本來與艾裡的一戰落敗後,他便該回鄉了,但那一戰中的每一個畫面卻時時在他眼前浮現。雖然艾裡勝得匪夷所思,德魯馬卻從中隱約領悟到了以前從未慮及的武學至理。
越想,德魯馬越是覺得艾裡不像是自己原先以爲的那樣武技平庸。儘管還摸不透艾裡真正的實力,他就是無法漠不關心地一走了之,反而熱切關注着艾裡的比賽。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看着艾裡的眼神便似在看着自己的師長一般。
“延風好像是當年在帝都和我的裂天齊名的劍啊!只是一直沒有親眼見過。究竟有什麼特異之處?”艾裡還在回想,瑞森已經用行動證明了延風劍的能力。
瑞森並未有其他動作,只是向艾裡的方向虛刺一劍。他與艾裡分立賽場兩端,中間間隔甚遠,這一刺看起來根本對艾裡構不成威脅。觀衆都認爲瑞森只是在作勢,艾裡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突然艾裡心中感覺很不妥,和對手間空氣中的魔法似乎有一股異常的波動!沒等他反應過來,頰邊一熱,一股暖流已經順着臉龐流了下來。
瑞森收回劍勢傲然而立,看來這一劍旨在示威。
觀衆一時譁然。這就是瑞森的延風劍的威力嗎?竟能在遠處傷人於無形?
這一擊帶給艾裡的驚訝遠遠大於其他人。在與瑞森對峙時,他並沒有感到很大的威脅。瑞森的修爲雖然不錯,但艾裡還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沒想到他竟然能在轉眼間讓自己受傷。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他開始細思剛纔的一幕。
瑞森那一劍出劍並不很快,不可能是真空斬;自己沒有聽到破風聲,而以他的修爲來看,也不大可能達到匯聚真力如實質,延伸至幾丈外凌空傷敵的程度。而剛纔空氣中的那一陣魔法波動……
沉吟一下,艾裡終於明白了,原來“延長攻擊距離”是這個意思!延風劍的風系能力便是令劍前方的空氣能按照持劍者的意願傳遞劍的勁道!如此一來,瑞森僅僅站在遠處揮動延風劍,便能攻擊到敵手,等於是擁有了一把可隨心意控制長短的寶劍!
延風劍能從遠距離攻擊,而且劍風無形,令對手難以捉摸,確實是攻守兼備的一把寶劍!但是一體總有兩面,既然明白了延風劍的奧妙,艾裡便有了應對之策。
艾裡時而瞪大眼睛,時而因爲沉思而顯出迷茫的神色,在瑞森冷眼看來,實在是一副蠢樣,遂不耐煩道:“明白了吧?那就開始吧。”言罷,便直接在原地向艾裡揮劍進攻。
艾裡卻靈活得緊,也不急着進攻,如柳絮隨風一般,與瑞森離得遠遠的,順着劍勢上下翻躍騰挪。兩人在賽臺上便如對舞般各比劃各的。
瑞森品貌高貴,姿態瀟灑而不失嚴謹,顯見經過多年的刻苦修煉,而艾裡的招式卻務實得很,怎麼可以避開瑞森的劍鋒便怎麼做,各種奇怪粗魯的招式層出不窮。蛤蟆跳有之,懶驢滾有之,扭腰擺臀等古怪造型更是不在話下。兩人一似貴公子,一似野猴子,對比鮮明,觀衆看得樂不可支,均覺得看艾裡的比賽果然超值,總會有不少驚奇。
艾裡的姿勢雖然難看,但不論瑞森的劍法如何精妙迅捷,卻始終傷不到他。初時在場觀看的武人頗覺驚奇,懷疑艾裡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但仔細一看,卻也並無不合理之處。
正因爲瑞森和艾裡相距甚遠,若瑞森的劍揮動一指長的距離,到了艾裡的位置,便會擴大至雙手大張的距離,劍招的速度增加了不少,但同樣地,劍勢轉換的靈活性大大降低,招式間的空隙亦被放大了。此外,由空氣傳遞劍勁,到底會比真劍慢上一瞬。艾裡身法靈巧,看準了劍勢閃避瑞森的劍招並不難,正如用一雙丈二長的筷子很難夾住一條跳來跳去的泥鰍。
衆人一明其理,便不覺得怎樣,不知道這實是艾裡經過無數場戰鬥鍛煉出的眼力和定力的體現。如果和瑞森對敵的換作是他們,恐怕早就被那無形的劍鋒嚇得心膽俱寒,無從招架,哪能想得出應對之法!
瑞森與艾裡對戰了好一陣,總是差那麼一點無法砍中艾裡。而艾裡一直在閃避,滑溜得似條魚,手中據說有火系和風系能力的魔法劍連火苗也沒冒過一個,而一臉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神情,似乎沒有讓手中的劍派上用場的打算。大賽雖對閃避時限作了規定,但是隻適用於另一方進行追擊的情況,艾裡這般應對並不觸犯規定。
眼見情況要這樣僵持下去,一直無法和艾里正式交鋒的瑞森漸漸怒火上涌,怒喝道:“爲何不用劍?你這種畏首畏尾的賤民也配稱爲劍士?!”看來怒火讓貴族對平民的鄙視如水泡般浮上水面,無法再被教養矜持掩飾了。
“賤民?看來貴族的專橫跋扈比十年前有增無減啊!”艾裡面上沒有什麼表示,心中卻翻騰起一股對這種自恃出身而覺得高人一等的貴族的厭惡。
十年前的艾裡終日沉浸武道中,對貴族心態再熟悉不過,卻並不在乎。但這十年的流浪,艾裡不時得到普通百姓的熱心照顧,與貴族間的有禮而冷淡、表面和睦而背地算計大不相同。這些年來他拋棄浮名,潛心享受簡單的人生,漸漸覺得無非一人一個人生,所謂地位財富,亦不過是生命中的浮光掠影。現在的他見到瑞森對平民的輕賤,只覺可笑又可惡。
“那麼,什麼樣的人才配是劍士?”在閃避中,艾裡仍有餘暇反問。
“真正的劍士當如救國英雄艾德瑞克,冷靜、孤高、無畏、全心投入武道中。怎會像你那樣持着劍卻上躥下跳,不思反擊,簡直是在侮辱你手中的劍!”
聽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艾裡一分神,險些被劍鋒掃中。
“艾德瑞克可不見得比我高明多少。”迴應以一句聽似吹牛的實話,艾裡趕緊收斂心神。
“想不到過去的自己竟是貴族心目中的典範啊!看來以前做人還真失敗。”儘管專注於戰鬥,艾裡還是擋不住脣邊泄露的笑意。“那冰塊一樣的又冷又硬的思想和生活,回想起來,真覺得那時自己不是個活人。如果那就是所謂的完美劍士的話,我還是願意做個平庸但快樂的流浪漢艾裡。只是假若瑞森知道他心中的完美劍士和眼前的這個劍士中的恥辱就是同一個人,他的表情想必精彩得很!”
“你!你這……”不需要瑞森得知真相,他現在的表情已經很精彩了。艾裡回了那句屁話後,便用那雙賊眼似笑非笑地瞄着瑞森,不知在轉什麼念頭,令瑞森更是惱火。
這骯髒的人!這骯髒的一切!都讓瑞森覺得無法忍受!賽場雖然搭建得光鮮,但戰鬥稍久,板磚間的灰土都飛揚起來,鑽入鼻間又幹又癢,讓瑞森的心情越發惡劣。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那個可惡的平民引起的!自己居然和這種低賤的人糾纏了這麼久!
瑞森臉上的優雅氣質被殺氣扭曲得蕩然無存,劍招上的勁道越發大了,恨不得在艾裡身上捅出十個八個窟窿。
此時他也發現了距離過長令自己的劍招不夠靈活,便放棄遠攻,縱身向艾裡撲去,打算不利用延風劍的優勢,而依靠本身的劍技戰勝艾裡。就算近身搏鬥,他不相信以艾裡前幾場比賽中表現出的毫不驚人的實力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同時他劍招中的勁道更加狠辣,招招都指向艾裡的要害,艾裡只要有一招沒有避開,就會橫屍賽場!
瑞森現在已經不把這當成是比武較量,而是真的想格殺眼前這個討厭的對手。以他深得國王寵信的貴族身份,殺幾個賤民算什麼,更何況是在武場之上!
這一次,他絕不允許奇蹟再次發生!
見瑞森改變了戰法,艾裡也不能再像方纔那樣輕鬆,只好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觀衆看了幾場,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也沒有太大反應,都在猜測艾裡逃跑中會發生什麼事。
“好傢伙!出手這麼辣!”見到瑞森的出手,艾裡也不禁心中有氣。只爲了自己看不順眼,便欲置對方於死地,這就是貴族的驕狂吧。
那麼就讓他自食其果吧!
心中計較已定,艾裡便加快身法,身形漸似化爲一道輕煙,但在瑞森眼中這種速度也不算什麼,咬牙緊追不捨。兩人的速度都漸漸提至相當驚人的程度,普通人看去便似兩團灰影在賽場上盤旋追逐。
臺下的仲裁者忽然打出了倒數的手勢,口中念道:“最後時限:十!九!八!七!六!……”原來艾裡閃避的時限眼看就要到了!
臺上的艾裡卻依然沒有反擊的意思。
“五!四!”
他身後瑞森的攻勢也更加猛烈,似乎要趕在時限之前擊殺艾裡,不想讓他全身而退。
“三!”
此時瑞森的身形忽然如遭雷擊,劇顫了一下,速度緩了下來。
“二!”
瑞森的身體再次劇震,彷彿被無形的利刃重創。他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腳步踉蹌起來。
“一!”
眼看艾裡就要超過時限而落敗,瑞森卻搖晃了幾下,頹然倒地,失去了意識。隨即鮮紅的血跡在身下緩緩蔓延開來。
艾裡冷冷看着倒下的瑞森,心中沒有半分憐憫。這不過是把瑞森企圖加之於己的傷害由他自己來承受罷了。如果當時瑞森出手有半分仁厚之意,他也不會傷得這麼重,說到底是他咎由自取。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仲裁者還是盡責地停止時限倒數,開始了瑞森倒地時間的倒計時。十息之後,瑞森始終沒有站起身來。仲裁者轉身宣佈:“艾裡獲勝!”隨即便有幾個魔法師衝上臺爲瑞森七手八腳地療傷,亂成了一團。
太過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觀衆啞口無言,沒人想到剛纔還佔盡上風的瑞森竟會在艾裡眼看就要落敗的瞬間重傷倒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艾裡還擊過啊!
貴賓席中原先一直微笑地看着比賽的國王在瞬間變了臉色,握緊了拳頭。愛臣的生死未卜讓他一向少有感情的灰眸中透出了凌厲的殺意。
沉寂片刻後,觀衆中終於有人明白過來,叫出了聲:“是瑞森自己的劍鋒傷了自己!”
觀衆席上一片喧鬧,人們都在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先知先覺者的解釋在全場迅速流傳。
“因爲那把延風劍傳遞劍勁會稍慢上一瞬。剛纔那兩人的速度太快,已經不低於劍傳遞劍勁的速度。所以瑞森無意間撞上了自己的劍鋒!”
“啊?什麼意思?”
“怎麼還不明白呢?”解釋者都會乘機擺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色,然後一邊比劃一邊解釋。
“就像這樣,瑞森劈出一劍,真劍攻向A處的艾裡,而延風劍的無形劍鋒則向B處延伸,此時艾裡向C處逃避,”解釋者在B點旁指出一個C點,“因爲二人的速度已經近似於延風劍傳遞劍勁的速度,所以瑞森在追擊艾裡的途中經過B點時,剛好迎上了剛纔傳遞過來的劍鋒!”
“看來這種情況發生了兩次,所以瑞森就……”解釋者看看周圍沒有凱曼的士兵,做了個完蛋的姿勢。
“這麼說,艾裡這次的運氣又是好得離譜了?”
“誰知道?不管怎樣,這個傢伙手指頭都沒動就成了藍組的最強者,還真是有趣!”
疏落落的掌聲開始從觀衆席的各個角落響起,聲響越來越大,終於變得震耳欲聾。人們都在爲艾裡又一次匪夷所思的勝利而歡呼。
在歡呼聲中,艾裡擺出勝利者的造型走下了賽場,國王臉色鐵青地離開了貴賓席,而天廬武道大賽武技部門的十強之一也就此正式出爐了。在一片對艾裡那有如神助的好運的讚歎聲中,只有少數有見識的人在深思,如此多的巧合,真的可以說是巧合嗎?
這一天太陽落入羣山中時,天廬武道大賽武技部和魔異部都各自順利決出了十位強者。除了艾裡的實力有待商榷外,其他的人選都無愧強者稱號,在各場比賽中展現出了驚人技藝。而在這些強者中,又以三人最爲引人注目,賭檔指導手冊上關於他們的預測報道連篇累牘。
這三人便是耐特、無和艾裡。
武技部的耐特和魔異部的無依然是最爲看好的選手。而武技部的艾裡可算是其中的另類,接二連三地依靠驚人的逃跑術和好運氣取得了各場比賽的勝利,令他擁躉倍增。
耐特的每場比賽均是僅憑一雙肉掌,便在數招之內輕取強敵,雖然走的是剛猛的路子,卻都點到爲止,沒有讓對手受到任何傷害,顯然修爲遠遠高出對手。
爲此,編寫指導手冊的採編人員排除萬難,採訪到耐特時(其實是耐特看他被自己的手下欺負得很可憐,起了惻隱之心而讓他採訪)問道:“爲何都沒有傷及對手,是爲了顯示自己的實力嗎?”
耐特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爲了省力啊!只要對手認輸就行,何必多費那份力氣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果然不愧是天行門的絕頂高手啊!思維方式都和一般人不一樣。”做了如上結論後,採訪者直奔下一個目標:本次大賽中最神秘、最酷的魔異部白組最強者無。
無的出手與耐特正相反,不管對手的實力高下和戰鬥意志的強弱,總是瞬間便用不知名而威力驚人的血腥魔法消滅對手,時間短得甚至連對手主動認輸都來不及!這與一般魔法師使用越高等的魔法,便需要越長的凝神時間的常理完全不符。無狠辣的出手,詭秘的法術,再加上將自己的真容掩蓋得嚴嚴實實的神秘行裝和一身的陰寒氣息,令人想忽視他都難。相比之下,魔異部的其他強者雖然也不乏驚人表現,但看來其中並沒有足以和無抗衡的人。
採訪者壯起膽子問無:“請……請問您爲……爲什麼將所有的對手都殺死呢?是爲了顯示您的實力無……無人可及嗎?”無保持着一貫的沉默,只是略略舉起蒼白的手,這名勇敢的採訪者便心膽俱喪,抱頭鼠竄而去,也無從得知無是否回答了。
而採訪艾裡可以說是最容易的了,只要出一枚銀幣,他住宿的旅店老闆就會大開方便之門。只是看到他在旅店中與賽場上一樣毫無形象可言,採訪者實在不知有什麼可問的。
不管如何,這風起雲涌的三天比賽終於塵埃落定,決出了二十名天廬大陸上最頂尖的魔法、武道高手。而這些人將在明天的半決賽上雲集一堂,展開天廬最高水平的比賽,決出天廬真正的最強者。
至少到目前爲止,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認定的。他們期待着明天看到精彩的比賽,沒有人想到明天的比賽將成爲即將降臨到天廬大陸的風暴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