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君自小被寵慣了,在g市也是橫着走的,此刻聽許凌寒拿上面的人壓她,心裡多少不是滋味,他不讓她走,她就偏偏要走出這道門,“你有病,先讓李賀給你看看,我在外面等你。”
“李賀。”
“呃?”
“還有兩分鐘。”
“……好,我馬上叫!”
許凌寒的話,有着不怒自威的味道,他皺眉拉開了顧惜君,騰出空間讓李賀走,待門重新合上後,他才靠着門背垂眸冷冷的看着她,不說話,只掏了支菸出來點上,剛遞至脣間,便聽得顧惜君很不爽的膈應了他一句,“醫院裡禁止抽菸!尤其是在辦公室裡!”
“狒狒。”
“什麼?”
“太吵。”
“……”
聞言,顧惜君有些抓狂,卻偏偏又不能拿他怎麼樣,畢竟是病人,她不能太任自己胡來了,何況也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不能太亂來,想了想,還是吞了這口氣,“其實吧,我承認,我剛對你說的那些話確實傷了你的自尊,我這幾天脾氣不太好,你見諒下,ok?”
剛纔趾高氣揚的,現在那麼快就服軟了?
欲擒故縱這把戲,玩的不錯啊斛。
許凌寒吸了口煙,緩緩的吐着青霧,半眯的眸蒙着一層薄霧,難辨喜怒。
正當顧惜君窺着他的神色時,他突的掐滅了煙,一個詭異的轉身,便交換了位置將她“壁咚”在了門背上!
氣息,凜然。
逼仄的壓迫性,簌的席捲而來。
顧惜君僵直了身子,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隨時防備着他的偷襲,而許凌寒……單手,撐在她的左耳側,右手,卻是帥帥的抄進褲袋裡,並不打算碰她,“顧醫生,看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不認識我許凌寒,既然你裝糊塗的挑-釁我,那我也好好配合你一下,顧惜君是吧?好,我記住你了。”
他的靠近,讓她很不舒服!
先前,她當他是病人,現在,他在她眼裡,是男人。
一種非常讓人討厭的生物!
因着前男友封衍的緣故!
顧惜君吸氣,眸底的戒備之色逐漸幻化成濃重的厭惡,兩人各自看不爽,又呈着如此曖-昧的姿勢,對峙間,門被敲響,許凌寒意味不明的勾了下脣,站直身子後退了一步,挑眉,示意她開門。
他在使喚她,那樣的理所當然。
顧惜君向來不喜被人使喚,只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隨後便雙手抱胸冷冷的靠在牆上,許凌寒睨了她一眼,眉峰,不着痕跡的蹙起,對視了幾秒,終是他伸手開了門。
院長陪着笑臉進來,親自拉開椅子請許凌寒坐下,顧惜君瞧着院長這般卑躬屈膝的模樣,心下頓時明瞭。
許凌寒這個人,不簡單。
就跟她表哥慕子昇似的,到哪都高人幾等。
顧惜君哼哼,面帶不屑,院長聽了李賀的敘述,一個勁兒的給許凌寒賠禮道歉着,等送走了這尊佛後才冷肅了臉色將顧惜君叫到了跟前,“顧醫生,你來我的醫院是做學術討論的,今天你的行爲觸犯了院規,幸好許先生不追究,這事就這麼過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謝謝院長。”
顧惜君心不在焉的認着錯,院長見她沒怎麼反抗,暗自瞪了眼李賀,才起身離開,“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好好工作。”
“嗯。”
院長走後,李賀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惜君,看得她不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幹嘛拿這種眼神看我?”
“院長把你的考覈表給許凌寒了,你真的能忍?”
他和顧惜君是大學同學,以着顧惜君在校園裡的瘋狂事蹟,絕對不是個會忍的人,她今天做的讓步,確實讓他詫異萬分,而顧惜君聽了他這話,愣了三秒後,直接摔門衝了出去,“院長!!!”
顧惜君是一路狂奔着追上院長的,正好擋住了電梯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哀怨得瞪着電梯裡面呈菜色的院長,“院長,你這麼做也太不厚道了!怎麼可以把我的考覈表給一個外人呢?!他跟我有仇,肯定不會讓我合格的!”
顧惜君氣得臉頰通紅,院長看着她,語重心長的道,“惜君啊,醫生是個苦差事,不僅要技術好,還有跟病人打好交道,現在考覈表已經在許先生手上了,你跟我要我也拿不出,惜君,這是考驗你跟病人的溝通技巧,你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只要你能疏通許先生的心,我想,他一定很樂意把表還給你的,說不定上面全給你勾優秀了。”
“……院長!”
“好了,別說了,哎呦,我頭痛……”院長捂着額頭,直接扳開顧惜君擋在電梯門壁上的手將她推了出去,“惜君啊,你是個乖孩子,院長我老了,需要靜養,你有事也別來煩我了,啊。”
“……”
電梯門,無情的合上。
院長這個老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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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她了!
顧惜君氣得跺腳,估摸着時間,許凌寒可能走不遠,她等不了電梯,直接跑向綠色通道,緊接着響起節奏緊湊的“噔噔噔”的聲音。
五分鐘後。
地下車庫。
許凌寒倚在輝騰車身上,指尖,夾着支香菸,他吞吐着煙霧,微蹙的眉心,證實着他此刻不太明朗的心情,就在這不開心間,他又見到了那個討厭的女人。
顧惜君。
真是陰魂不散。
菸頭,燃着明滅的星火。
顧凌寒眉梢輕挑,好整以暇的看着疾步朝他跑來的顧惜君,等她靠近了,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喘氣的時候,他撩脣,涼涼的開口,“特意來找我道歉的?”
語調,含滿戲謔。
和嘲諷。
顧惜君緩了口氣,這才仰起緋紅的臉蛋兒怒瞪着他,伸手,遞到他眼皮子底下,“把我的考覈表還給我!”
“什麼表?”
“……考!核!表!”
“那張廢紙?”
許凌寒反問,顧惜君認真的點頭,然後,就看到他擡手指了指她的身後,“扔了,也記不得扔進哪個垃圾桶裡了,那張廢紙……對你很重要?”
顧惜君:……
從醫五年,她不是沒碰到過棘手的病人,但是像他這般折騰人的,她還是頭一次碰到。
就跟上輩子刨了他家祖墳似的!
顧惜君性子爽直,高興不高興一股腦兒的全寫在臉上,即使知道一開始是自己的錯,但她就是看不爽眼前這個……男!人!
別說道歉了,就連一個笑臉她都給不出!
顧惜君咬脣,只覺得自己被欺負慘了,她這人向來霸道,又玩不了陰謀詭計,許凌寒就這麼一說,她也就這麼一聽,便深信不疑,當即憤憤的轉過身跑向離她最近的垃圾桶——
手,捂着鼻子,顧惜君看着那一堆的垃圾,有些手無足措。
眼窩,忍不住酸了酸。
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等欺負?
偏偏她想反抗,卻沒個發力的點,真是讓她心塞的很。
顧惜君扁了扁嘴,一邊心裡問候着許凌寒的祖宗,一邊彎身去翻裡面的垃圾,“虎落平陽被犬欺,許凌寒,你給本小姐等着!”
她咬牙切齒着,正心酸時,頭頂驀地一痛,什麼東西砸過來了。
煙盒,順力落下,進了垃圾桶。
顧惜君摸着頭,本來心裡就有氣,這一下,更是氣得挽起白大褂的袖子,擡頭,衝着那道黑影劈頭就罵了出去,“你扔垃圾的時候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
語氣,很衝。
罵的那人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外面逛了一圈回來的阿青。
阿青是真沒看見那裡有人,聽見顧惜君罵他,也不惱,只輕飄飄的丟了個詞過來,“sorry。”
很標準的發音。
他道了歉,顧惜君也消了點氣,就這麼看着他單手抄兜酷酷的走向許凌寒,然後,同他一起上了車……
“他們認識?”
顧惜君自言自語着,轉了個彎兒後又磨着牙齒罵了句,“一丘之貉!”
顧惜君背身繼續找着紙張,許凌寒坐在車裡,當車經過她身側時,他透過車窗,若有所思的凝着她低垂的側顏,這個女人,從出現開始舉動就很反常,來g市,到底是來醫學研討的,還是另有目的?
這個人,恐怕……他得好好查一查。
“阿青,幫我查一個人。”
“誰?”
“顧惜君,一個女人。”
“好。”
阿青應着,許凌寒默了幾秒,再次開口,“去東嶺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