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陳青玉的背影,沈易安微微嘆了口氣。一扭頭,從嘴裡吐出了一塊棉花。剛纔喝的女兒紅,全都被棉花吸了個乾淨,沈易安一口都沒嚥下。
玉凝露的味道這麼特別,陳青玉到底是怎麼覺得自己聞不出來的?
離開亭子後,陳青玉一直站在一旁的花叢後面等着,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畫面,不由得銀牙暗咬。
看來,沈易安是拆穿了自己的把戲了,並且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解了玉凝露的藥效!
這麼想着,陳青玉憤恨的看着亭子裡坐着自斟自酌的男人,最後還是不甘心的一跺腳,離開了。
看着自家主子意難平的背影,雪香的眼眸深邃,嘴裡情真意切的喊着“皇后娘娘”,腳底一步也不停的跟了上去。
“陛下,人已經走了。”東塵跟過去看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回到沈易安身邊。
“呼——”一聽這話,沈易安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快找太醫來!”
玉凝露藥效霸道,雖然沈易安一口酒都沒有嚥下去,但是到底是過了嘴,還是沾上了一點兒。而也就是這麼一丁點,就讓沈易安忍得極爲辛苦。
抱着絕對不能讓陳青玉的陰謀得逞的年頭,沈易安強自用內功壓下了藥性,等到太醫來的時候,他已經口溢鮮血,昏死過去了。
很快,皇后娘娘給皇上下毒的消息不脛而走,震驚了整個煬都城。可朝堂上那些保後派卻堅持一切只是誤會,要皇上醒來以後才能抓了陳青玉云云。
同時,正在傳教的五荒神教也受到了影響。雖然說沒有任何人因此而受到牽連,但是接連好幾天,他們的傳教會沒有一個人來。爲此,一直沒有露面的周子嶽不知道生了多少次氣。
而煬都的變故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顧念。離開了鬆鎮以後,在暗組的刻意掩護下,他們一路朝西而行。顧念不喜歡大城市,所以他們沿途逗留的都是一些小城鎮,甚至還在村莊裡住了好幾次。
這一路上,木香再也沒有給陸識傳過消息,許寧也沒有給沈易安留過記號,顧念終於遠離了那些人和那些事之後,終於感覺到了什麼叫做輕鬆。
這幾年來,她忙着照顧孫氏和許寧,忙着做生意,忙着站在沈易安的身邊。而當她終於放下這些之後才恍然察覺,老天爺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真的不是讓她再次爲別人活着的。
希望這個道理,她沒有明白得太遲。
就這麼走走停停,他們在路上也走了兩個月。天氣越來越熱了,雖然西北的氣溫比南方低,但風沙大,雨水少,顧念考慮到這段時間的氣候特點,最後還是決定在一個叫做天寧府的地方停了下來,租了一個宅院,打算在這裡過一段時間日子。
天寧府靠近邊境,治安不錯,夜裡還有宵禁。雖然顧念身邊有君傾,但是到底君傾也是一個女孩子,顧念也不希望君傾太辛苦。
所以住下了之後,顧念就打算買幾個打奴看家護院。
“哎呀,念姑娘來啦。”奴隸坊的老闆一見到顧念就樂顛顛的迎了上來。顧念一行人剛到天寧府的時候就聽說過,奴隸坊的老闆在整個天寧府是眼睛最多的人,不管是誰,哪怕是第一次上門的外來客,奴隸坊老闆都會第一時間準確的知曉他的身份。
所以顧念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也沒有十分詫異,只是挑了挑眉頭,略略點了點頭。雖然奴隸坊的老闆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但是不代表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名字這種東西,只要想要打探,託託關係,找一找身份文書就知道了,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
“不知道念姑娘是想要挑個什麼人吶?”奴隸坊的老闆雖然長得肥頭大耳,富態十足,但是跟在顧念身邊的時候,畢恭畢敬的樣子卻又顯得特別卑躬屈膝。本來矛盾的兩個特點,卻在他的身上展露無疑:“鄙人姓錢,念姑娘喊我老錢就行啦”
聽了老錢的話,顧念抿嘴一笑,沒有直接回答。
一旁的君傾見狀,便開口:“我們家姑娘初來乍到,打算買幾個身手不錯的打奴,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人怎麼樣。”
“喲,說起打奴,”老錢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手指似乎是無意識的搓了搓:“哎呀,我這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了……”
見狀,顧念笑了笑,二話不說,帶着人轉身就要走。她不是不知道老錢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生意都沒做,哪兒有就給錢的道理。就算顧念是冤大頭,也不能這麼讓他敲詐。
“哎呦,哎呦我說念姑娘啊!”老錢一看就懵了,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難道就不怕最後從他這兒領回去幾個手腳不乾淨的打奴嗎?“有話咱們好好商量啊!”
聽了這話,顧念的腳步沒有停,一路領着木香,牽着許寧,就走出了奴隸坊的大門。老錢想要追上去,君傾卻擡手攔住了他的去路:“錢老闆請留步,不必遠送。”恕我按,君傾轉身就走了。
看着她們一行人離開的背影,錢老闆唉聲嘆氣的站了一會兒後,綠豆一樣的眯眯眼裡多了幾分狠毒。
離開了奴隸坊,顧念嘆了口氣:“看來出師不利。”
“小姐明知道會得罪那個錢老闆,爲什麼還……”木香十分不解。
“我們都是女人,本來就弱,如果錢老闆開口我們就給錢的話,估摸着,到手的打奴也不會是什麼好角色。”說着,顧念嘆了口氣:“木香,你去趕車吧,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去西市碰碰運氣。”
“小姐,您不是說西市不太平嗎?”木香下意識的阻止:“要不然我們……”
“不太平的地方英雄多,怕什麼!”君傾說着,翹起了二郎腿:“要我說,一開始就不應該去奴隸坊,平白受一頓噁心。”
聽了這話,木香本來還有什麼想說的,但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