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里長的眉毛緊緊的皺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鄭婆子和錢氏聞訊趕來。一看到自家大胖小子坐在地上哭得可憐,頓時指着顧念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憑什麼打我兒子!打壞了你賠得起嗎!”
聽了這話,顧念一點兒都不客氣的扭住了錢氏指着自己的手指:“你給我好好看看!你兒子把我們家許寧打成什麼樣子了!打壞了你們全家都賠不起!”
“我呸!”錢氏的手讓顧念扭住了,疼得說不出話來。鄭婆子這邊倒是跳了起來,她比較聰明,沒有伸出自己的手指,而是用力的啐了口唾沫:“你們家許寧值幾個錢!稱稱賣了都不到五十斤肉!怎麼就賠不起了!一頭牲口我們家又不是買不起!”
這話一出來,顧念的臉都綠了。一旁的里長顯然也聽不下去了,正要說話的時候,顧念猛地鬆開了錢氏的手指,錢氏往後踉蹌幾步,被鄭虎子的腳絆了一跤,一屁股坐在自己兒子的腿上,把鄭虎子坐得嗷嗷亂叫。
“你這個賤人!在鎮子上賣騷不夠還要回來欺負我們老實巴交的農民!”鄭婆子氣的臉色通紅,上來就要撕顧念的臉。
宋里長這會兒再也看不下去了,用力的怒喝一聲:“鄭婆子!你給我住手!”
“喲,里長您也成了這個賤人的相好啦?這麼快就衝出來護着她,你怎麼也不怕惹上一身騷啊!”鄭婆子一張嘴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用說這會兒在氣頭上,連里長也不管不顧的罵了。
這話一出來,不僅是顧念和里長,就連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在古代,里長就相當於一個地方的地方官,鄭婆子罵了里長,估摸着是不想在青草村待下去了。
鄭婆子自己可能也反應過來了,面上尷尬了一會兒之後,哼哼唧唧的拉起自己還蹲在地上嗷嗷大哭的寶貝孫子,推到兒媳婦錢氏的懷裡之後,這才走到宋里長面前,賠起了笑臉:“里長啊,我剛剛胡說八道呢……您可別跟我一般計較啊……我這張嘴就是沒個把門兒,里長您也是知道的哈……” Wшw•тт kдn•¢o
宋里長臉色鐵青,聽了鄭婆子這話也沒有緩和多少。倒是顧念委委屈屈的開口了:“里長伯,你把我們一家從青草村裡趕出去吧,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周圍人本來還在幸災樂禍鄭婆子得罪了里長,這會兒聽到顧念說這話,頓時都驚住了。要知道,顧念現在的餛飩攤子生意特別好,而且還是官府幫忙開起來的,跟醇香閣也有往來。大家都說顧念是因禍得福,都巴望着顧念能在知府大人面前給村子裡討點好處。
可這會兒顧念卻開口要里長把她們一家趕出青草村,這無疑就是讓大家夥兒的好算盤落了空,誰能開心啊。
想到這裡,立刻就有人冒出來指責鄭婆子了。
“你還是趕緊跟人家顧念道個歉吧,一大把年紀了什麼話都往外蹦,也不嫌丟人!”
“是啊是啊,人家一家就許寧一個男丁,孫瑾意又病了,你們家欠了人許家那麼多年的佃租也不給,顧念要是不出去找點兒活兒幹,難道就這麼放任一家人熬不過這個冬天嗎?”
“就是,鄭婆子你這張嘴平時不饒人大家也沒跟你過不去,這會兒都要逼得人家許家搬走了,你可就真是缺大德了!”
周圍大家七嘴八舌的聲討着,彷彿鄭婆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當然,鄭婆子也確實挺傷天害理了。但是顧念這一次確實是有些疲倦了,也是真的想趁着這個機會,把全家都搬到鎮子上去住。手頭雖然沒幾個錢,但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離開了青草村這個地方,顧念相信日子一定會比現在更輕鬆。
“我怎麼就缺大德了我?”鄭婆子被周圍的人說的終於忍不住了,手一叉,指着衆人又罵了起來:“哦,顧念可憐我們家就不可憐了?我們家種得好好的田被她要回去了,我還不能說道說道幾句了?你們這幾個男人別看顧念年輕漂亮就幫着說話,可別忘了!人可是個喪氣的寡婦!”
“鄭婆婆,”顧念站起身,雙眼直視着鄭婆子,不帶一絲的溫度:“你也是個寡婦,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喪氣?就因爲你丈夫死得早嗎?”
鄭家的老頭子是撞破了鄭婆子在家裡偷男人被氣病的,後來也是被鄭婆子摳搜了藥錢纔去世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因爲時間過去很久了,所以漸漸地大家也就忘記了。也就是因爲鄭婆子當年做了那樣的事情,所以在老頭死後,家裡沒人做工了,纔想着去許家討要一塊田來吃口飯。
這會兒顧念若有似無的提起來,大家頓時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看着鄭婆子的時候,眼神之中也染上了不屑。
一旁沉默不語的里長聽到這裡,嘆了口氣,看着顧念:“顧念,伯伯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已經入了冬了,馬上就要下霜,鎮子上沒有空房子了。如果你執意要搬的話,就算這遷戶的文件下來,也得到明年春天了。”
聽了這話,大家夥兒都安靜了下來,顧念抽泣着抿了抿嘴:“里長伯,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我們也不會想要離開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但是……但是……嗚嗚……”顧念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周圍的人自然是知道她心裡委屈了,這會兒,也是一片唏噓。
“這樣吧!”里長看了一眼一旁梗着脖子的鄭婆子:“此前說的話也算數,要是誰造謠你們家的話,就大家一起把他全家趕出青草村。要走啊,也不該是你們家走,鄭婆子,你說呢?”里長一邊說着,一邊衝鄭婆子擠了擠眼睛。
一聽這話,鄭婆子有點慌了,趕緊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顧念丫頭,我也沒有惡意,開幾句玩笑而已,你不要這麼上綱上線吧?我也就不計較你打我乖孫的事兒了,你也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