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山山腳
任天雪呆呆的看着通往山上的這條石階小路,心中好亂好亂——
任天雪,從出生起,便成爲天劍門人人渴望的劍修,再加上祖父是天劍門的掌門人,天道真人任守道——自己是天劍山上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天資本就過人,再加上刻苦的修煉和優秀的指導,雖然真正的修煉只有短短半年,但是進展卻是驚人的。
在任天雪的世界中,除了家人,就只有手中的仙劍銀雪了。不過,從那一天開始,她的生命力多了一個人——南若風。
年僅六歲的任天雪在劍峰刻苦的練着劍,父親一臉滿意的看着自己,不時的指點自己的不足之處。兄長任天麒氣喘吁吁的蹲坐在地上,有些羨慕的看着自己,稍做休息就又開始瘋狂的苦練。記得爺爺說過——論天資,自己是天劍門四代第二。
“父親大人——”
任天雪的父親連忙向着緩緩走來的任守道行禮。任守道笑着點點頭,看着任天麒說道:“天麒,好好努力!天資不夠高,但是須知勤能補拙——”
任天麒小臉漲得通紅,興奮不已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木劍,激動地大聲回答道:“是!——爺爺!——”
任守道笑着點點頭,看向練劍的任天雪。劍修有一個通病,練劍之時,無論是誰來,都不予理會。任守道卻是閒的沒事,站在那裡打量着任天雪練劍。
過了一會兒,任天雪收劍,發現了任守道,恭敬地向着任守道行禮:“爺爺——”
任守道滿意的打量着任天雪,一手扶着鬍鬚,柔和的說道:“雪兒,今年你已經六歲了,到了正是入門的年紀了。爺爺爲你選了一位好師傅——”
“是誰啊?”
任天雪露出可愛的表情,柔柔的問道。
“是你龍爺爺——”
“是嗎!?”
任天雪驚喜的說道,抱着快趕上自己長短的仙劍銀雪,高興地自言自語道:“銀雪,我要拜師了——”仙劍銀雪似乎有靈性一般,發出一陣歡快的劍鳴。
任守道點點頭,然後轉身看着自己的兒子,開口說道:“以後,雪兒就會住在玄宗,入劉清揚門下——”
“那——父親大人,雪兒這麼小——”
“我自有安排,你們不用管太多——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帶你們去看雪兒的。記住,不得到我的允許,你們不得擅自去玄峰——”
看着自己的兒子,任守道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一字一句緩緩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個字都透着無比的威嚴和不容抗拒。
然後,任守道就帶着任天雪離開了劍峰。長這麼大,任天雪第一次離開劍峰,自然是好奇萬分。被任守道牽着手御空而行,那種清風拂面的感覺說不出多麼的美妙了——
“爺爺,我們這是去哪裡啊?”任天雪天真的問道。雖然,沒出過劍峰,但是任天雪知道,無論是天劍山四宗的哪一峰,都不會沿着下山的路前進。
任守道面色淡然,笑着說道:“先帶你去見見你的小師兄——哦,不對,是師弟——”
“師弟?”,任天雪一臉好奇,問道:“我的師弟?我有一個師弟?——”
任守道笑着說道:“是啊!——那個小傢伙可是精神十足,到時候可要靠我們家雪兒來照顧他咯!”
“哦——”
任天雪應了一聲,開始幻想着自己的這個小師弟到底是什麼樣子——
“臭小子!——快點爬!——你是烏龜還是蠕蟲,怎麼這麼慢!——快點!——當心今天不給你飯吃!——”
離着老遠,劉清揚那公鴨嗓子就遠遠地傳來。囂張至極的聲音把任天雪嚇得不輕,雙手緊緊地抱住任守道的胳膊。任守道面帶微笑,帶着任天雪緩緩的落在了地上,站在了劉清揚的身邊。
“老東西!——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小爺也給你好看!你給我等着——”
一個清澈童稚的聲音更加囂張的響起——
“哈哈哈哈!——”,劉清揚狂笑道:“臭小子,竟然對你的師傅無理!——再爬一個來回!”
“你!——你!——”
一個身穿白衣的小童,瞪着一臉得意的劉清揚“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無奈的繼續向山上爬去——
他的衣衫早已經溼透了,他的步履蹣跚,但是他卻在堅持着向前爬。看到他的樣子,任天雪睜大雙眼,擔心的問道:“爺爺,你看——他,他快不行了——”
任守道一邊輕撫着任天雪的小腦袋,一邊問道:“清揚,怎麼樣了?——”
劉清揚看着努力地向上攀爬的南若風,雙手交叉,滿意的點着頭,道:“不錯,今天從早晨開始已怕了三個來回了——現在是第四趟,想不到這小子心智倒是堅定的很!”
任守道,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淡淡道:“若非如此,也用不到我們這麼多人一同做他的陪練吧!——”
劉清揚點着頭,說道:“不錯,這小傢伙可真是面子夠大了——劍一、清秋、齊嶽他們正沿途盯着呢!老破劍和死書袋也正四處檢查着呢!呵呵——咱們天劍門的高手幾乎都出動了——”
突然,任守道眼中精光一閃,淡淡道:“到極限了——”
“啊!——”
任天雪擡起頭,就看到,南若風腳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石階上。然後就從高高的石階上“咕嚕咕嚕”一路滾了下來——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憑空出現,一把抓住南若風,鶴髮童顏。卻是天宗宗主南拒詔。
任天雪呆呆的看着身邊的幾名老者,半天說不出話來。雖然只有六歲,但是她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和爺爺平起平坐的人物——
“雪兒——”
任守道和藹的聲音響起——
“啊——爺爺!”
任天雪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應了一聲。任守道蹲下身,輕輕拍着任天雪的小肩膀,笑着道:“雪兒,那個就是你的師弟——以後,就由你照顧他——”
任天雪呆呆的點點頭,任守道溫和的繼續道:“記住,這件事情,還有你的這個師弟的事情,不得對任何人說,除了爺爺、四位宗主還有你的師傅龍劍一,其他人誰也不行!”
“孃親也不行嗎?”
任天雪天真的問道。
任守道拍拍任天雪的小腦袋,點點頭,堅定地說道:“誰也不行!就是死也不能說!——”
“嗯!”
任天雪不停的點着頭,幼小的她還不能完全理解任守道話中的含義,但是她知道要聽爺爺的話,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扭頭看着被南拒詔抱在懷中已經昏迷了的南若風,小聲的問道:“爺爺,他叫什麼名字啊?”
任守道笑着說道:“看看,也也把這個倒是忘了——他叫南若風——雪兒,以後可要好好的照顧他哦!”
任天雪乖巧的點點頭,看着南若風,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雪兒有個師弟了——”
長長的突出一口氣,任天雪深吸一口氣,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石階、心中百感交集,就是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南若風——
“風——”
低聲重複着——
任天雪緩緩地沿着石階向着天劍山上走去,每一處,都有着兩人當初的回憶。還記得,當初自己要想“小師弟”一樣爬山,劉清揚很爽快的答應了,只是自己僅僅爬了兩個來回,就已經再也挪不動步子了。可是,南若風卻是每一次都要堅持,堅持,堅持到自己昏迷。
沿着石階走了良久,不只不覺間,來到了一處小樹林。那一次,自己很不開心,抱着銀雪躲在自這裡默默的哭泣。在那時的她看來,自己比不過師弟,實在是有負爺爺對自己的期望——
“喂!——你在那裡哭什麼?”
一個清脆卻故作老成的聲音響起,任天雪回頭看去,發現是自己的小師弟——南若風,連忙擦擦臉,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南若風小大人樣子的說道:“你也不看看都什麼時候了?太陽都落山了——老瘋子他們正急着找你呢!走吧——趕快回去,別讓他們擔心——”說話間,一隻白皙的小手伸了出來——
任天雪雙眼通紅,呆呆的看着南若風,良久之後才說道:“我不叫喂——我叫任天雪,爺爺他們叫我雪兒。我是你的師姐,你應該叫我一聲雪兒師姐——”
南若風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你纔多大?當我的師姐——”
聞言,任天雪撅起了小嘴,不滿意的說道:“是爺爺說得,我就是你的師姐——”
“切!——”,南若風嗤之以鼻,不屑道:“我百天的時候,就被那六個老傢伙收爲徒弟了,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師姐?小丫頭,我看你是被你爺爺騙了吧?”
聽到“老傢伙”幾個字,任天雪指着南若風,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對,對師長不,不敬!是要治罪的!”
南若風笑了笑,無所謂道:“哼!我纔不在乎呢?哈哈,我是不是很厲害?”
任天雪的小腦袋真的不知道面前的小童腦袋裡裝了些什麼,半天說不出話來。在任天雪心中,父親曾今教導過,對師長不敬,在天劍門會受到最爲嚴厲的懲罰。在天劍門中,除了最可恥的叛徒之外,就只有不敬師長這一條大罪了。
南若風得意的擡起頭,囂張異常的說道:“我這麼厲害,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