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嫁良媛 98.V28她叫他姐夫 天天書吧
男人決絕而冰冷的背影離開,蘇念邁着步子走入祠堂,火勢並沒有蔓延出來,沒有明火,只有黑煙。
祠堂的香爐裡是被倒上的汽油,裡面的香塊都焚燒殆盡,蘇念身子一下子就沒了力氣,她癱軟在地上。
她的目光看向上面的牌位,爺爺的牌位上蓋着一塊黑布,她的心裡揪起,手指抓着蒲墊的邊緣努力的跪了起來,她狠狠地磕了三個頭蠹。
誰來告訴她,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知情的人已經不在世上,她要怎麼才能知道。
許景遇走到她的身邊,緩慢的蹲下來,他把蘇念攬在懷裡承受着她的哭泣。
“如果你想毀了他,我幫你。”許久,許景遇的聲音執着,下了莫大的決心。
蘇念目光如死水般的一動不動,她眼眸涼涼的望着許景遇,其中沒有一絲波動,也似乎沒什麼能讓她在意的了。
她良久的望着許景遇,脣角扯起一絲不明的笑意。
許景遇眼神頓住,爲了她,也只能狠狠地下一劑重藥髹。
“不捨得嗎?”
如若不是深愛,怎麼會有如此般的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痛不欲生。”蘇念輕笑,眼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影子。
他伸出拇指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容溫和寧靜,蘇念大概不知道,能讓薄晏北痛不欲生的只有她而已。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不想讓蘇念醒來,並非他自私,他只是怕她一次又一次的飛蛾撲火,一次又一次的灰飛煙滅。
街道上,大雨澆滅了差不多橫行完的火勢,蘇家百年老宅被燒的只剩下半個軀殼,一堆廢墟。
外面沒有119,只有看到火勢或者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帶着傘的附近居民。
蘇念只能站在遠處,一步都不能靠近,這裡,五年前就和她割斷了血脈。
如果她出現,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的臉上是無望的笑意,許景遇撐着衣服放在兩人的頭頂上,都說雨後天晴,但是在雨中毀滅的,無論是東西還是人心,都不可能再復原。
蒙賀也算跟了薄晏北五年,他是慕名而來,能進BSN,能作爲他的助理讓他覺的很開心,他很少看見總裁笑,儘管有,卻又是淡漠而疏離的,這兩年,那個許家大小姐來過公司無數次,總裁也極少展現笑顏,從未和她吃過一次飯。
像這麼被牽動心緒還是第一次,剛剛他拎着剩下的兩桶油去蘇家祠堂的時候,他有片刻間還真的以爲他會暴怒到燒了蘇家祖上的祠堂。
不是他迷信,當時他真的覺得,如果總裁動手了,一定會遭天譴的。
可是他心緒輾轉又輾轉,只是把蘇牧艮的牌位用黑布矇住,再怒,終究是在香爐裡撒了一把剩餘的香塊,然後把所以的油盡數倒進去,黑色的煙霧瞬間的瀰漫。
蒙賀那時候才放下了心。
他不知道總裁和蘇家有什麼心結,可是終歸到底是有關係的吧,否則也不會前一刻還小心的保護着那把鑰匙,下一刻因爲他的父親便動怒燒了人家的房子。
這樣的感情最被世人所詬病,也是最怕遇上的,愛情兩難,於家於愛,難捨難分,捨棄哪一個心裡都必定十分煎熬。
如果埋藏的真相永遠不見天日,那麼這份煎熬會一分不減的隨着心緒而增長,等不到它主動壞死的那一天。
蒙賀看了一眼薄晏北,他的眼睛緊閉着,蹙起的眉宇使他看起來有些難受。
他並非天生無情,公司每年都會做慈善,無數的捐款和救災物資他捐出去的時候一眨不眨,對員工也很好。
也許是因爲太聰明瞭,也許是因爲過去的經歷職業使得心性太過冷漠,也許只是分不清罷了。
蒙賀開車載着他去了醫院。
男人長睫微顫,他緩慢的睜開眼睛,黑眸如同被蘸了墨一般的晦暗,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指緩慢的撐住額頭,越來越加深的抽疼襲上心臟。
蒙賀很想問他一句哪裡不舒服麼,可是看着他晦暗的神情終究是沒有開口,越是這種時刻應該會越想自己想清楚吧。
片刻,他伸手開了車門下車,整理了一下溼透的西裝,上面還有被濺上的泥點,除了在軍隊的時候,他從未像此時這麼邋遢過。
薄老太太還沒走,守在兒子的病房外面。
看見薄晏北來了之後,心痛的一言不發,正是好年華的她兒子,卻都整日在醫院裡度過,沒有意識,不能說話,那該比死了還要痛苦。
她比誰都恨蘇家。
她終日看着兒子年輕的面容一點一點變老,都這麼多年了,她依舊期盼着他會醒來,剛纔那樣她心裡的確害怕,可是醫生說,這是甦醒的意識。
薄晏北站在病牀前,父親的面容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似乎沒有思考,似乎說出那幾個字只是他的幻覺。
蘇念要證據,那麼他會好好地查,給她證據。
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如今已不復其它。
另外一家醫院內,喬思雨被送進了急診室。
黎千城站在病房外,眼底滿是冰冷,他的眸底滑過深深地晦暗,孩子,孩子。
他轉身走向走廊的那一面,竟是直接推開門走的樓梯,他需要思考,他此刻需要安靜。
也許是下意識使然,他竟然會走到血液內科。
他沿着門一步一步的走,他只知道孩子在這家醫院住院,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個科室哪個病房,喬思雨說配型,在他的意識裡,只有捐獻骨髓需要配型,而且是大病。
在一扇門前,他的目光落向裡面,病牀上坐着一個小男孩。
他的頭上沒有頭髮,戴着一頂毛線帽子,八歲的孩子已經長的很高了,他僅僅見過這個孩子兩面,第一次是在第一次知道她有一個孩子之後,他來看過,第二次是在兩年前,黎子商的手機上,如今算是第三次了。
他的腿上擺着一本書,看的極爲認真。
黎千城好看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開門。
他想知道,喬思雨是不是走投無路了亂找人,不是他的孩子,配型成功的機率是十萬分之一,那就幾乎是不可能。
“你要進去嗎?”
一個長得很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和他的年齡段差不多。
黎千城抿脣,手放下,那年輕男人看了他一眼,目光溫和然後開門進去。
這一個病房,大概住了四個人,三個大人,只有一個孩子。
“爸爸。”喬戍看向門口,一張病態的小臉揚起笑意。
而黎千城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就要邁進去的腳步生生的壓了回來。
孩子管那個男人叫爸爸,他的眼底顯現過一抹深沉的複雜,五年前就驗過,如今他在期待些什麼。
他轉身,身子絕然的離開。
而就要下牀的喬戍目光一頓,眼裡竟然有了些淚意。
“爸爸……”他的小手緩慢的伸出去,年輕男人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剛纔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他清楚地知道,這聲爸爸不是叫他的。
“小戍今天真乖,待會也要乖乖吃飯。”高昊在病牀前拖着一把椅子坐下,然後拿紙巾小心的給孩子擦着眼淚。
“高叔叔,我爸爸怎麼不來?”孩子不哭了,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門外。
“你爸爸忙,忙完了就會來看你了。”以前孩子還小,尚且可以瞞着,可是畢竟這麼多年未見,不知道這個藉口還能用多久。
黎千城坐在樓梯上,目光冷然。
他眉宇一抹寒氣逼人,他真是瘋了,她和別人的孩子他到底在在意些什麼。
他煩躁的起身,扒開門走進了佈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沒再去急診室看那個被他送來的女人而是直接下樓驅車離開。
機場內,許安詩推着重重的行李箱走了出來,她帶着一個大墨鏡,打扮的十分時尚。
四處看了看,竟然看到了許離瀟那個賤人。
許安詩擰了擰眉,大步的走到那邊,然後把行李箱推給了許離瀟。
“你怎麼來了。”她以爲父親會來的,沒想到到頭來來的會是這個白眼狼。
“家裡有客人,爸我叫來接你。”
許離瀟笑着接過許安詩的行李箱,她懶得跟她計較。
“誰來了?”許安詩回頭,摘下墨鏡放在包裡,許久不見,她的面容長得越發的嫵媚了。
“晏北。”許離瀟柔柔的笑,就連聲音都如同她的笑意柔情滿滿,許安詩掀脣,在她面前笑得一臉幸福有意思麼。
她冷哼一聲,回頭走在前面。
“安詩,以後見到晏北要叫姐夫了。”許離瀟跟上她的步子,言語中如同性子一般的冷清,似乎是提醒又似乎是警告。
可是許安詩分明是聽出了炫耀。
“少來,別說你和他沒什麼了,就算有什麼,也叫不到姐夫上。”她何時承認過許離瀟是她姐姐。
許離瀟眉間一凜,淡淡的笑着沒說話,也是,她該什麼都不知道呢吧,許如臣爲了不讓她的寶貝丫頭心裡受到打擊,所以讓她出國玩了一段時間,想必她還不知道她和薄晏北訂婚了。
許安詩越走越覺得生氣,她轉身,秀氣的眉頭擰起:“許離瀟你以後別給臉不要臉,他是我喜歡的男人,你少往他身上貼。”
她就覺得,薄晏北也只是玩玩她而已。
許離瀟眉眼淡淡,沒說話,現在告訴她也沒用,就得等到許如臣親自昭然若揭的時候,那時候才刺激,她就喜歡看許安詩發瘋的樣子。
許安詩轉過身,以前一個蘇念,現在一個許離瀟,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
兩人上了車,許安詩如同一個大小姐一般的坐在後面,擺弄着氣墊CC,補妝。
她在嘴上輕輕的塗了一層豔紅色的口紅,看起來嬌豔欲滴讓人不自覺的就想咬一口,她打扮完後滿意的笑了笑,從包裡拿出香水,輕輕地噴在手腕內側然後抹在脖子兩側。
她很瞭解薄晏北,他不喜歡女人濃妝,尤其是厚厚的粉底,他的眼光刁得很,更不喜歡的就是過於刺鼻的香水味。
所以她買了果香的。
許安詩目光透過後視鏡淡淡的看許安詩精心的打扮自己,她的脣角扯起一抹笑意,有的女人還真是悲哀,自己卻還渾然不覺。
許家的門外停了好幾輛車,一看就價值不菲。
許安詩妖嬈的下車,然後自顧自的走進門,許離瀟把她的行李箱拿了出來,纖細的胳膊拖着行李箱往屋裡走。
許安詩剛一進門,目光就全聚集在了坐在沙發一側的那個男人身上,她是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晏……”
“晏北……”
許安詩還未等說完,一聲比她更快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她瞪着眼睛回頭,就見許離瀟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拖着行李箱還能累死你是怎麼的,矯情。”許安詩生氣,說話也毫不顧忌場合和分寸。
許如臣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這個女兒竟是給他添亂,若是這個小女兒有大女兒一點小心思,也不會追不到薄晏北。
“安詩,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呢。”
“我!”許安詩剛要還嘴,便見薄晏北起身向這邊走了過來,她的語氣一下子停住,臉上帶着嬌羞。
她就站在那裡,手指緊緊的攥着手包。
“晏北,這麼久沒見我好想你。”許安詩目光殷切的開口,只是他並未在她身前停留,而是越過她走向身後。
許安詩頓時境地就有些尷尬,她轉身目光氣惱。
薄晏北伸手接過許離瀟手裡的行李,然後牽起她的手,而外面已經停好車的兩人此時也一起走了進來。
蘇念一眼便看到了前面兩人牽着手的背影。
她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倒是許安詩先發現了不對,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薄晏北什麼時候和許離瀟這般親近,她景遇哥哥和蘇念……和蘇念兩人怎麼也是一起進來的。
“晏北,你們……”她懵了,轉身看向許如臣,目光帶上一抹擰然。
“安詩,晏北不是你叫的,以後叫姐夫。”許如臣的臉面都被許安詩丟的差不多了,他起身,臉色嚴肅的糾正道。
許安詩臉上帶着不可置信。
許如臣嘆氣,是她不爭氣,他能有什麼辦法。
“你姐和你姐夫已經訂婚了,今天是來商量結婚日子的,你若是剛回來身體不舒服就去樓上呆着。”
許安詩臉色瞬間變得氣惱,煞白。
“你們竟然騙我。”她怒吼出聲,有些接受不了,她還以爲父親好心的讓她出去玩,結果一回來什麼都變了,她愛的男人變成了她的姐夫。
許安詩身子後退,然後情緒崩潰的向着樓上跑去,一陣哭聲傳來,旋即就是巨大的關門動靜。
客廳之內,兩對璧人,各懷心事,而許如臣更是眼神複雜。
“景遇,這位是?”許如臣眼底帶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他的兒子怎麼跟蘇家的女兒在一起。
“爸,今天我帶小念回來見你,是奔着結婚去的,既然姐和姐夫今天也來商量日子,不如一塊定吧。”許景遇的目光冷然,緊緊地握着蘇唸的手。
薄晏北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握着許離瀟的手發緊,然後牽着她走去沙發上坐下,許離瀟吃痛,可是面上是溫軟的笑意,只是手指尖的痛覺並沒有舒緩。
“過來坐吧。”許如臣臉色恢復如常,然後笑道。
當初薄晏北和蘇唸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他的心裡不免多想,如今兩個當事人都坐在這裡,他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
能爬上薄晏北的牀也是一種本事。
許景遇帶着蘇念坐在薄晏北的對面,兩邊的氣氛暗暗有些不對勁兒。
還是許離瀟先出聲:“爸,這樣不挺好麼,景遇難得這麼喜歡一個姑娘,要不婚期就一起定了得了。”
許離瀟的心底一抹算計。
許如臣沒有回答許離瀟的話,而是把目光看向許景遇,兒子一個,女兒一個,都不讓他省心。
“你們認識多久了?”
“六年了。”許景遇粗略一算,也有差不多六年了。
許如臣臉色凝重了一些,他複雜的目光投向蘇念,臉上浮起一抹笑意說道:“孩子你呢,覺得什麼日子結婚好?”
他的心裡算的清楚,她嫁給自己兒子也不算不好,只要她不跟薄晏北攪在一起就好。
蘇念乖乖一笑,纖細的手指和許景遇的手指十指相扣,她聲音甜甜的說道:“我聽景遇的。”
小女人的架勢一覽無遺。
薄晏北墨色的眸子滑過一絲黑暗,他的脣角冷凝,眼神狀不精心的落在她笑靨如花的一張嬌俏粉嫩的小臉上。
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嫁給許景遇?
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握緊,許離瀟臉色白了白,她感覺手指關節處都要被他捏碎了。
許如臣一雙睿智的眸子沉了一下,他突然笑了笑,看起來是一副慈和的長輩的樣子。
“既然這樣,我也就沒什麼不同意的,以後你便隨着景遇叫我就好。”
許如臣同意之快,讓蘇念有些始料未及,就連許景遇都覺得這似乎太快了。
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只是……
許如臣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給蘇念介紹着:“小念,這是景遇的姐姐,以後你也跟着叫她姐姐就好。”
蘇念臉上渡起笑意,笑的那般瀲灩,以前的單純似乎不見了蹤影,多了一絲嫵媚。
“姐姐好。”她的聲音好聽到讓坐在對面的男人的眼底幾乎快結了冰。
許如臣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邊深沉俊朗的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意味。
“這位你應該也認識了,他是離瀟的未婚夫。”許如臣介紹着,然後看向蘇唸的表情,這大概就是最好的試探,試探兩人的確沒什麼特別的關係,他也想知道究竟薄晏北厭惡蘇唸到什麼程度,只有程度夠了,想必他心裡根深蒂固的想法纔不會翻,有些事情他纔不會去深查。
蘇念捲起脣角,淡淡的笑,一雙如花一般綻放的眸子看向薄晏北,她仰着清秀的臉蛋,眉間的女人氣息讓人心燥,她披在兩側的頭髮有幾根隨意的搭在她的耳側,看起來那麼柔美那麼動人心魄。
“姐夫,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