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擡眸望了一眼這如同皇宮大殿中的奢華城堡,面色沉靜道:“林堡主,我想做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也一定會答應我!”
林猛良挑眉道:“是何?姑娘說吧!”
“在進到堡中後,我要給你的大公子剖腹驗屍,查出他的死因。舒愨鵡琻”
林猛良緊繃的雙脣抖動着,咬碎了一口銀牙,冷然道:“不可能!老夫沒能照顧好灼兒已經就是老夫的錯了,老夫又豈會讓他死無全屍?”
顧妍夕清冷地望着他:“那麼林堡主是希望另家公子含冤身亡嗎?如果他連自己是怎樣死的都不知道,而林堡主若是不小心報錯了仇惹到了麻煩,那麼林堡主還會覺得另家大公子是死無全屍好呢,還是給您帶來更大的災難好呢?”
林猛良垂下眸,望着林灼僵硬的表情,心中一寒,都是他沒能照顧好他這個兒子,纔會使得他白白蒙冤受死。
“灼兒……灼兒!”
城堡門剛打開,一身絳紫色綾羅長衣的女子,迎門而出,待來到了林猛良的身前,望見他懷中僵死的林灼,她抱住他的屍體,嚎啕大哭。
“灼兒,你怎麼會忍心離開母親呢?你這是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死嗎?灼兒,你真的太狠心了……”
她忽然擡起哭腫的雙眸,望向了林猛良,質問道:“老爺,灼兒可是我與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忍心看着他死去呢?你爲何不好好照顧好他呢?”
“夫人,你以爲我不難過嗎?我也想照顧好我們的灼兒,可是我去晚了,結果看到的就是……”
“你就是想看着我們的灼兒死,你見不得他好,你一直都不喜歡他,一定是這樣的!老爺,我恨你,還我的灼兒,還我的灼兒啊!”
這位婦人握起拳頭,砸向了林猛良的身子,哭紅了雙眼,哭聲何等悽慘。
顧妍夕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多麼傷心的一件事,爲人父母對待自己的骨肉都是全心全意,更何況當這塊骨肉離開了自己,他們的心也一定會心痛欲絕吧!
林猛良垂眸,痛心疾首,卻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哭鬧不止的林夫人。
顧妍夕輕聲勸慰道:“林夫人,我知道你一定是爲死去的大公子傷心難過,也一定不想他蒙冤而死,所以我可以幫助你,找出殺他的兇手,替他報仇!”
林夫人哭聲戛然而止,擡起手忙握住了顧妍夕的雙手,誠懇的求道:“姑娘,只要你能查出灼兒的死,不會讓他含冤九泉之下,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我只需要林夫人答應我一件事,那就是我要給林大公子解剖屍體,才能查明真相。”
顧妍夕用堅定的眼神望着林夫人,林夫人望着那一雙黑亮有神的雙眸,微怔了半響。
林猛良牙齒磨出了聲響:“姑娘若是來林堡搗亂,那麼本堡主就不想送了,請走吧!”
炎鴻澈輕啓朱脣,冰冷道:“林堡主,你這是想將孤王一起趕走嗎?”
林猛良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道該怎樣趕走這個頭戴斗笠,身穿白衣的女人。
林夫人卻在這時,出其不意地答應了:“好,我答應你!”
林猛良怒吼道:“夫人,你糊塗了不成,他們是要毀了灼兒的全屍,讓他死無全屍啊!我是絕對不會同意!”
“老爺,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灼兒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心頭肉,我也捨不得他,現在也是傷心的要死。可是灼兒都已經死了,他在死的時候甚至連殺他的兇手都不知道,就這樣含冤而死,難道你就不覺得痛心嗎?你忍心看着他不能含笑九泉嗎?”
林猛良悲痛的垂下雙眸,林夫人繼續道:“所以,我同意這位姑娘爲灼兒驗屍,只要能替灼兒報仇,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不容林猛良拒絕,林夫人已經拉着顧妍夕的手走進了林堡,炎鴻澈狹長寒潭般的雙眸,淡淡掃了林堡主悲痛的面容一眼,也隨她們走進了林堡。
林堡裡的樓宇高牆的建築,與皇宮內的佈局和建築臨近媲美。
顧妍夕來林堡並不是來欣賞這裡的美景的,她來這裡無非是想找到殺了林灼的兇手,還她與炎鴻澈一個清白。
?; 畢竟寒冰弓箭和寒冰弓箭內功心法秘籍都在林堡主的手中,明日的奪寶大會上,他們若是想順利得到此寶,必須要解除他們與林堡主之間的隔閡。
林猛良是個做事謹慎之人,林灼的死訊,出了讓他的心腹告訴了林夫人,就沒有讓城堡裡面的其他人知曉,而且在進到林堡中時,林猛良用披風將林灼的面容蓋住,把他裝成醉酒的樣子送進了林灼的屋中。
林夫人拉着顧妍夕的手走進了林灼的屋中,顧妍夕瞧了一眼,這屋中到處都是金銀珠翠的裝飾,可謂皇宮般富麗堂皇。
顧妍夕暗自感嘆,這個林灼生前看來是個驕奢淫逸之人,雖然對於她的死,她並不感覺到痛惜,但是看到林夫人這樣堅決的要爲他查出死因,她被林夫人的母愛所感動,決定幫他找出背後的兇手。
“林堡主,將林灼的屍體放到牀榻上,用米酒將他的身體擦淨。”
林猛良在林夫人的堅持下,無奈命他的僕人,將林灼的屍體放到牀榻上,並且按照了顧妍夕的吩咐,爲她準備了一些解剖屍體的必須之物,顧妍夕這才準備開工。
炎鴻澈深邃的雙眸睨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林灼,已經被扒了精光,而顧妍夕卻毫不避諱的望去。
他硃紅色的脣角輕輕勾起,在顧妍夕耳邊輕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顧妍夕回敬他一句:“人死了都一樣,無論是男是女,況且我這是要爲他查明死因,想爲他洗冤,何來羞恥之說?”
她神色淡淡走到了牀邊,用米酒將雙手清洗後,用白色的綢布擦乾雙手。
並且她口中含了一塊薑片,將面前的面紗用白酒均勻的灑了灑,她這纔在林灼的身體上查看,最後得了結論。
出了林灼的屁股上有淤青,那是她曾經踢的他一腳,還有他的手背上如刺蝟般的銀針孔是炎鴻澈所賜外,他身上沒有他傷。
“死者臀部有淤青、手背的皮膚上有針孔,但這些並不致命,也無毒!”
顧妍夕查看了林灼的五官,在扒開他的脣口時:“他的門牙斷掉,雖然有流血,但也不致命!”
“等等!”
顧妍夕從她的口中用一根銀針將一小塊東西挑出。
她將銀針上刺中的東西在清水中洗淨,這纔看清楚:“死者曾經吃過蝦米之類的食物。”
林猛良和林夫人凝向了林灼的替身僕人,那些貼身僕人搖頭道:“不可能的,大少爺中午雖然是吃了些酒菜,但是沒有食過蝦米之類的食物。”
顧妍夕初步可以肯定,林猛良是中毒身亡,因爲他的脣色發紫,雙眼突出,這些都是中毒身亡的症狀。
而這個蝦米又暗示着什麼?
她詢問道:“林夫人,大公子對蝦米之類的食物,可有忌諱?”
林夫人搖頭道:“灼兒對吃的食物,沒有什麼忌諱的。”
顧妍夕輕嘆一聲:“我要爲林公子剖腹驗屍,你們如有膽小者,就不要看了。”
炎鴻澈望着顧妍夕認真起來的樣子,有些讓他說不清楚的喜歡。
難道他們曾經相識嗎?爲何他很喜歡看到她肅聲肅色的樣子?
顧妍夕沒有覺察到炎鴻澈投去的異樣眸光,執起匕首,將林灼的胸膛剖開。
當鋒利的匕首在他的胸膛劃出一道血紅色的線,白希的皮膚如紙片割開,裡面的血肉綻出,鮮血將他的兩邊身子都染成了妖豔的紅色,血腥的味道瀰漫了整間屋中。
不少的人望見這一幕,或是尖叫,或是別開面容,或是嘔吐起來。
林夫人卻握緊了拳頭,堅強的望着顧妍夕對林灼做的每一個動作,她是林灼的母親,她現在不能脆弱。
林猛良見林夫人愛子情深,他又何嘗不是,看着林灼的屍體被解剖,他痛心疾首,卻伸出大手拉住了林夫人的手,相濡以沫。
顧妍夕先是查看了林灼身體中的內臟,初步的猜測了下,便將林灼的胃部切除,並且用清水洗淨,放在了白色的綢布之上。
她用匕首切開了胃,發現胃部裡有些還未消化的食物?。
而這些食物也讓她爲之驚訝,她將這些可疑的食物用匕首挑出,放在了白色綢布上。
“你們看,他的胃部有剛剛食過的還未消化的殘渣,是蝦皮和紅棗肉。蝦皮和紅棗肉食物相剋,食用者過量後會當場身亡。”
顧妍夕清冷的眸光凝向了跟隨林灼身旁的貼身僕人,質問道:“難道你們敢說,林大公子沒有食過這樣的食物嗎?”
林猛良和林夫人終於知道了林灼的死因,冷冷凝向了這些僕人。
“你們還不快說,大少爺到底有沒有吃過這樣的食物,是誰給他吃下的?想活命的話快說!”
這些僕人抖抖瑟瑟雙膝跪在了地上,搖頭求饒說不知。
“奴才們真的不知道啊!”
倏然間,從僕人之中,一個又矮又胖的男子擡起身子,像是想起了什麼:“奴才在大公子臨死前,好像是看到有個人給大公子遞茶水喝了,這個人大公子在白天見過,就是……”
嗖!
他的話還沒說完,額頭中了一隻梅花飛鏢,當場身亡。
嗖嗖!
“妍夕,小心!”
幾隻梅花飛鏢又猛的朝顧妍夕的額頭射去,白衣似雪的妖孽男子,翩然飛來,攬住了顧妍夕的腰身,將她揉進了結實的懷中。
妍夕?
難道他記起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