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站在青石路上的女子一身火紅鳳袍分外耀眼,如同火炬一般灼人眼目。
而她的裝扮更是如身上的火紅鳳袍一樣妖豔,她頭上帶着金制的鳳冠,鳳冠上鑲嵌着一顆南海珍珠,將鳳冠襯托的更加高貴端莊,但她的妝容卻不同與鳳冠高雅。
她的黛眉眉梢微挑,媚色中帶有一份凌厲之氣;她的眸子黑亮,脣紅豔麗如滴血,在過濃的白粉塗抹的面容之上,顯得妖豔動人。
她身上的裝扮和顧妍夕回炎國時的裝扮相似,甚至比顧妍夕的穿着更加的高貴,但這不過是服飾上華麗一些,比起二人的氣質,顧妍夕要勝她千萬倍。
她豔紅色的脣角勾起,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朝着炎鴻澈作揖。
炎鴻澈卻露出了厭惡的神色,硃紅色的脣緊繃成一條線,深邃的雙眸冰冷的掃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讓開!”
慕容曉曉等了半響,沒想到等到的卻是炎鴻澈的無視和鄙夷。
她心有不甘,她明明穿這件鳳袍更加高貴,更加豔美,比顧妍夕強出百倍千倍,他爲何要這樣厭惡她?甚至都不多看她一眼?
慕容曉曉沒有讓路,反而面上擠出了一抹笑容道:“鴻王,您這是要去哪裡?臣妾陪你一起去!”
說罷,她竟然伸出手要打掉顧妍夕挽住炎鴻澈的手臂,顧妍夕眯起一雙古井般黑亮幽深的雙眸。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煩我,我必抽之!
顧妍夕不過是擡手間,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甩到了一邊。
“慕容曉曉,你好大的膽子,是想出手打本宮嗎?”
慕容曉曉冷哼一聲:“你不過是個正妃,而本宮是鴻王的副王后,論起身份和地位,本宮都要大於你,本宮打你又怎麼了?”
炎鴻澈寒潭般的雙眸瞪向了慕容曉曉,不容顧妍夕收拾她,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滾開!孤王不說第二遍!”
慕容曉曉嚇得身子一抖,竟然真的躲到了一旁,但是她仍有不甘,問道:“鴻王,臣妾今日來是想準備下,明日和您一起回鴻國
“若是孤王沒記錯,聖旨上說的是明ri你嫁於孤王,所以今天不要在孤王面前噁心的叫着自己臣妾,聽着就讓人反胃!”
炎鴻澈毫不留情面的痛扁了慕容曉曉,聽的慕容曉曉有些無地自容。
她豔紅色的雙脣緊緊抿起,一雙黑亮的雙眸如刀子一樣劃在了顧妍夕清麗的面容之上。
顧妍夕在經過她身側時,垂下美眸瞧見了慕容曉曉握緊拳頭的雙手,她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諷笑道:“慕容郡主,你還真是個孝順的女兒!你的父親怕是現在在朝堂之上請奏皇上,說出他做的這些惡事,還會當衆向本宮的父親道歉,怕是他在文武百官前丟盡了顏面
“而你,卻還在本宮和鴻王面前賣弄風姿,毫不顧忌你父親的感受,有這樣的孝女慕容侯活過今生也算是值得了
慕容曉曉指着顧妍夕,雙眸如噴火一般:“你……的身份不過是個妃子,不及我,少在我面前耍威風!”
“未來的副王后,你還不知道吧?孤王已經決定了將如今的鴻王妃冊封爲鴻國王后了,這樣她的身份就會高你一等,你也不必用身份欺壓鴻國的王后!”
炎鴻澈深邃的雙眸,帶有不屑的睨了慕容曉曉一眼,慕容曉曉徹底石化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鴻王說什麼?他要冊封顧妍夕爲王后?
王后不是鴻王要找的桃兒才能冊封的嗎?怎麼顧妍夕也可以被冊封爲王后?不可能,這一定不可能,一定是鴻王在騙她。
慕容曉曉黑亮的雙眸中含着怨恨的淚,她不要做副王后,做那個踐人之下的副王后,她不相信,也不會讓她坐上王后之位。
眼見着一對俊男美女從面前走過,她牙齒緊緊咬住豔紅色的脣瓣,一雙哀怨深沉的雙眸,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小鸞!”
“奴婢在!”
一身淺藍色長裙的女子從她的身側走出。
“本郡主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做,你若是做好了,本郡主會給你一百兩金子,你覺得如何?”
那婢女眼睛一亮,想也沒想道:“奴婢一定聽郡主吩咐!”
慕容曉曉眯起一雙黑亮的眼睛,豔紅色的脣角勾起,在小鸞的耳邊輕語,小鸞聽過後,一張清秀的小臉上頓時變得森白,待慕容曉曉說完後,她牙齒咬住脣瓣,膽怯道。
“慕容郡主,奴婢不敢!”
“一百兩的金子可不是小數目,本郡主給你這次好機會了,抓不抓得住可要看你的了
不過是慕容曉曉一句陰冷卻又you惑人心的話,小鸞竟然想也沒想的再一次答應了,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做!”
“去吧!本郡主先回慕容府,希望很快就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小鸞恭敬地轉身離開,望着小鸞嬌瘦的身影消失在石路的盡處,慕容曉曉冷嘆一聲:“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得罪了我,也算是你的命到了盡數了
慕容曉曉一揮長長的袖口,拖着旖旎的火紅色鳳裙尾,帶着得逞的笑容離開了顧丞相府。
炎鴻澈和顧妍夕來到了花廳時,花廳裡除了顧德去上了早朝,其餘顧家的人都在等着他們二人來用早膳。
顧家一干人見到鴻王和鴻王妃駕到,他們都齊身拜見了炎鴻澈和顧妍夕。
炎鴻澈擡手道:“大家不必拘謹,孤王和王后不過是來用早膳,不用這樣勞師動衆,處處拘於禮節!”
王后?不是鴻王妃娘娘嗎?
大夫人李氏,以及顧家一干人等都爲炎鴻澈開口的這句話驚訝不已。
就連顧妍夕這一次也有些怔住了,剛纔她以爲炎鴻澈是因爲厭惡慕容曉曉,所以纔會說出她要被封爲王后之事,不過封后不過是壓住慕容曉曉的囂張氣焰,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他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又說了?
炎鴻澈見顧妍夕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朱脣輕啓,微微扯動脣角,冰冷的笑容中不失溫柔道:“王后,孤王已經決定等一刻進宮覲見皇上,將你從正妃封爲王后之事告知皇上,想必皇上一定不會有所阻攔!”
顧妍夕沒想到炎鴻澈會這樣的愛她,護着她,爲了怕她在王宮之中受到慕容曉曉的欺負,受到王宮中其他位分高的人欺負,他將後宮中最高的身份已經給了她,如今她是鴻國母儀天下的王后,還會有誰敢欺壓在她的頭上?
顧妍夕聽在耳裡,溫暖在心裡,已經發現她漸漸的喜歡上了眼前這個高大俊俏的男人了。
炎鴻澈不顧衆人詫異的眸光,拉着顧妍夕的小手坐在了木椅之上,並且親自爲顧妍夕佈菜,這些菜都是顧妍夕平日裡喜歡吃的,直到這一刻,顧妍夕才發現,原來炎鴻澈早就已經在乎她,愛着她了,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隱藏的很好,而她卻不曾想到過兩個人的感情會有交集,所以沒有覺察到罷了。
二姨娘陸氏伸出手推了推顧傾城的手肘,一想起這個女兒真是沒用,那天當着衆人的面在鴻王面前失寵,還真是丟盡了顏面。
她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愣在這裡幹嗎?還不給鴻王佈菜去?”
顧傾城看着鴻王將布好的飯菜,拿起筷子親自夾了飯菜遞到顧妍夕的脣邊喂她吃下,她妒忌的心像是燃起的火焰,越燒越旺,恨不得這股怒火將享受着鴻王親自餵飯菜的顧妍夕,燒的粉身碎骨。
顧妍夕有些尷尬道:“王,還是讓臣妾自己來吃吧!”
“你的右手已經傷到了,還是孤王親自服侍你吃下!”
此刻的炎鴻澈如同一個新婚燕爾中的溫柔丈夫,看着顧妍夕的眼神之中,滿是溫柔。
“來吃一口!”
炎鴻澈竟然帶有哄着顧妍夕食下的溫柔語氣,這與往日裡他冰冷嗜血的霸氣,截然不同,看的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不已。
顧妍夕張開了粉潤的小口,食下了他夾來的飯菜,嚼在嘴裡時,這飯菜似乎比往日裡更加的可口美味。
除了小的時候,她還不能自理吃飯時,是爸爸親自喂她食下飯菜,那時她的心情這樣溫暖和激動;多少年來,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機會,被炎鴻澈服侍着喂下飯菜,心裡竟是如此溫暖。
孟珊珊正巧坐在了炎鴻澈和顧妍夕的桌子對面,見到這一對夫妻如此恩愛,她恨得將牙齒在口中摩挲着,鴻王妃還真是命好,能夠讓鴻王表哥喂她飯菜?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鴻王表哥變得如此溫柔。
看來她還真的從她的身上學到,怎麼才能像只狐狸一樣,迷惑男人的心呢!
她拿着筷子搗着碗中的飯菜,將裡面的飯菜扒了出來,灑在了桌子上大半。
炎鴻羽豐潤的脣瓣抿城一條線,他伸出手肘,頂了下孟珊珊的胳膊,孟珊珊這才清醒過來,一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忙垂下美眸瞧瞧吃起了飯菜。
顧傾城早就看不下去了,在她的面前大秀恩愛?將她這個未來的側妃置身於何處?是不是都入不了他們的法眼了?
顧傾城又被二姨娘陸氏輕推了下後背,她握緊了拳頭,鼓足了勇氣超前走去。
正巧有丫頭端着一碗菌菇清香湯走來,她眉梢一條,攔住了這個丫頭。
“將這碗湯給我吧,我端上去就好!”
“是,二小姐!”
那丫頭將手中端着的湯碗遞給了顧傾城,顧傾城接過湯碗,扭動着楊柳般的細腰,來到了炎鴻澈的身側,將這碗清湯放在了雕花的檀木大桌上。
“鴻王,這碗清湯可是丞相府裡小廚子做的最拿手的一道菜湯了,您瞧這裡都是山珍菌菇熬了三個時辰才熬好,湯汁晶瑩可口,菌菇香滑嫩嫩,若是鴻王不嫌棄,臣女爲鴻王呈上一碗,嘗一嘗這道的美味
炎鴻澈剛纔看着顧妍夕還是溫柔似水,當轉眸間看到顧傾城一張嬌豔的面容上,多了學虛假和做作的笑意,他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頭。
顧傾城看出了炎鴻澈的厭惡,但是她最厲害的就是要臉皮厚,纔不管炎鴻澈怎樣想,已經十指纖纖握住了湯勺,在菌菇清香湯裡攪上了一碗,雙手端着放在了炎鴻澈的面前。
“請鴻王一定要嚐嚐這碗丞相府最拿手的菌菇清香湯
她面容上看似陳懇,但是更多的是諂媚和做作。
但顧傾城畢竟是顧家的人,若是這個時候不給她顏面,怕是也不給了顧妍夕的顏面。
他接過了那碗清湯,只是淡淡一句:“好了,孤王謝過你的美意!”
顧傾城看着炎鴻澈將她手中的湯碗端走,以爲他接受了她對他的這份包含愛情的心意,這一刻美的是心花怒放。
顧妍夕看在眼裡,卻是波瀾不驚,因爲她已經猜到了,若是炎鴻澈不給顧傾城這個薄面,那麼就是不給自己一個薄面,炎鴻澈也算夠委屈自己了,爲了她還要應付這個惺惺作態的顧傾城,真夠是爲難他了。
月蝶和玲瓏在交頭接耳,玲瓏朝着顧傾城翻了翻白眼,小聲嘀咕道:“月蝶,你瞧瞧二小姐剛纔的眼神,眉飛色舞的,就像是吃錯藥了一樣,看着就讓人心煩!”
月蝶也沒好氣道:“可不是怎的,妍夕她的右手都受傷了,王能屈尊服侍妍夕食下飯菜,可見他是愛着娘娘的,可是偏偏她來插這一腿,還真是別有居心,小人所爲!”
寐生站在他們的身邊,聽見兩個姑娘在嘀咕着,心裡不免對顧傾城這個未來的側妃娘娘也厭惡了幾分。
明明王和鴻王妃如此恩愛,她來獻殷勤還真是討人心煩。
而坐在椅上正在食飯的孟珊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手中的筷子都啪嗒一聲跌落在桌子上,一副要衝上去撕破顧傾城這張狐媚子臉的兇樣。
炎鴻羽見孟珊珊總是沉不住氣,瞪了孟珊珊,聲音冷漠道:“吃飯了!”
孟珊珊看了炎鴻羽一眼,見到他的眼神之中頗有警告之意,也就不得不忍住,將掉在桌子上的筷子又拿起,有一下沒一下的搗着碗中的飯菜,遲遲沒有吃上一口,一直凝望着顧傾城得意的神情。
大夫人李氏倒是一副無所謂的笑容,二姨娘陸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還得意地睨了一眼三姨娘於氏,看的三姨娘於氏心裡很不舒服,同樣生的都是女兒,怎麼她的女兒偏偏這樣好命,嫁給的是鴻王做了側王妃呢?
誰知道,下一秒衆人的神色都變了。
炎鴻澈沒有喝下這碗湯,倒是攪起裡面的湯勺,將熱湯吹的有些涼了,才遞到了顧妍夕的脣邊。
他雙眸深邃滿含溫情,如含丹般的朱脣微微揚起,不過是一抹淡淡惡毒笑容,卻已經是笑的魅惑人心。
“王后,湯已經涼了,快喝一口嘗一嘗!”
而就在這時後,一干婢女佇立在花廳的門旁中,一位身穿淺藍色衣裙的婢女,雙眸眯起一條線,脣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喝吧,快喝吧!喝下去你馬上就能登上極樂世界了,免得以後有人要殺你,你早死早逃脫苦難。
顧妍夕微微張口,滿腦子都是想着如何感激炎鴻澈,他待她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癡情,她多麼想一輩子就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她張開粉潤的薄脣,有些尷尬,面頰緋紅,心中滿載着幸福。
眼見這湯勺中的清湯要被她食下,她不過是轉過有些尷尬的眸光,卻看到炎鴻澈舉起勺子的袖口處,繡有的金絲銀線的飛龍上一根銀線斷掉了,從他的袖口上垂下,正巧垂在了他端起的盛湯的碗中,那根銀線沁在湯汁中的部分已經變成了黑色。
她慢站起,躲過了炎鴻澈遞去的湯勺,神色淡漠道:“王,這碗中的湯有毒!”
炎鴻澈一雙寒潭的眸立刻恢復了往日的肅殺之氣,將手中的湯碗拋在了地上,摔的粉碎,湯汁濺了顧傾城的一身。
顧傾城嚇得花容失色,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口中問道:“鴻王,這是怎麼了?爲何要發怒?”
大夫人李氏也站起身來,擔憂地問:“鴻王,爲何要生怒呢?這湯裡怎麼可能有毒呢?”
二姨娘陸氏忙將坐在地上的顧傾城拉起,還膽怯地求道:“鴻王,請您明鑑,傾城絕對不會在這湯碗裡下毒的!”
花廳之中,每個人都驚恐不安了起來。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憂,倒是把孟珊珊樂的脣角都咧開了一條縫,活該,叫她諂媚獻殷勤,這下可好了,潑了一身髒水。
炎鴻澈冰冷的掃視了一眼衆人,他冷聲問道:“到底是誰在湯碗裡下毒?是要毒死孤王呢,還是要陷害王后?”
顧妍夕也巡視着花廳中的人,這個下毒的人膽子倒不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想要害她和鴻王,她是絕對不會繞過這個下毒的人的。
顧妍夕一雙古井般的雙眸眯起,端起尚在桌上的那隻湯碗,在湯碗上輕輕一聞,忙蹙了蹙眉頭,端着湯碗冷淡淡一笑,掃了站在花廳中的衆人一眼。
“本宮已經查出了是誰在這隻湯碗中下了毒!”
她放下了湯碗,纖纖手指在衆人中滑過,最後停在定格在一個人的面前。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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