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浴室洗漱好後,安久赤着腳走出了臥室。
因爲顧墨不在臥室裡。
聽到樓下傳來了悅耳的鋼琴聲,安久沿着圓梯下了樓,走過轉角就看到了顧墨正坐在鋼琴前,專注地彈着鋼琴,投入而又忘我。
安久安靜地聽着,她的鋼琴水平跟顧墨根本不能比。
如果說她會彈鋼琴,最多也只是懂的一些皮毛的水平。
而顧墨則是大師級別的。
雖然之前已經聽過顧墨彈過了,但卻沒有今天來得震撼。
顧墨停下了彈奏的動作,轉過身來看向安久。
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安久回過神來,笑眯眯地說道,
"很好聽!"
"你喜歡聽哪一首?"顧墨問道,並移開了一個位置,示意安久過去坐,
"我以前挺喜歡彈這首的!"安久走了過去,在顧墨身邊坐了下來,憑着記憶演奏了一段。
"理查德的《梁祝》?"顧墨問道。
"是啊!"安久驚喜地應道,轉頭看向了顧墨,"不過譜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顧墨很快就找到了鋼琴譜,然後兩個人一人一手左右配合着彈奏着這首曲子。
安久很興奮。
她還是第一i次這樣彈琴呢!
後來,安久會想起,那一天,她和顧墨一起彈奏了這首《梁祝》,在他們已經結婚了,卻還沒愛上對方的時候。
這個下午的閒暇時光,就在兩個人演奏鋼琴中度過了。
黃昏時分,兩個人去海邊散步。
安久穿着羽絨服大衣,將自己包得跟糉子一樣。
顧墨還是跟平時差不多。
黑色的大衣似乎是他的最愛。
安久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不冷嗎?"
因爲她一直覺得顧墨是個很怕冷的人。
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會將她摟得很緊,就好像要凍僵了一般。
而現在他卻還是隻穿着三件衣服,一件襯衫,一件線衫,外面一件羊絨大衣。
顧墨轉過頭來看向安久,淡淡地應道,
"不會!"
"哦!"安久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沿着海岸線慢慢走着。
晚霞染紅了海面,多少中和了寒風帶來的冷冽感。
"你聽過一段話嗎?"安久這時候轉過頭來問道。
"什麼話?"顧墨問道。
"如果我有來世的話,我願成爲一片海,可以去到全世界的每個角落。"安久笑着應道。
"你確定嗎?哪怕是空氣,也有到不了的地方!"顧墨微笑着應道。
安久頓時一頭黑線,覺得自己跟顧墨實在是沒辦法聊起來了。
完全沒有幽默感,太過理智,每說一句話,他都能找出反例,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如果有來世的話,你想做什麼?"顧墨這時候倒是反問了安久一句。
"我啊!還是想做人!"安久想了想後說道。
"爲什麼?"
"這樣我就可以吃到很多我喜歡的美食啊!"安久喜滋滋地應道。
"吃貨!"顧墨笑了。
"你不覺得這是做人的一大樂趣嗎?"安久轉過頭來,看着顧墨偏着頭問道。
顧墨笑着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有些好笑,卻無法反駁。
"所以有時候很多事情不用想得太複雜,只要找到一個支撐的理由就足夠了。"安久一臉認真地說道。
"什麼是支撐你跟我結婚的理由?"
"錢啊!"安久脫口而出應道。
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轉頭看着顧墨有些尷尬地笑着。
"爲了那一千萬,不得不嫁?"
"我說實話,你別生氣哈!"
"嗯!"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最大的原因。
那時候真是走投無路了,公司破產了,大不了從頭開始。
可是我不能看着我爸因爲欠銀行錢被抓去坐牢了。"安久感慨地說道。
"如果讓你重新選擇的話,你還會願意嗎?"
"會啊,因爲重新選擇,原來的問題不是都還存在嗎?"安久笑着應道。
她家還是沒錢週轉,公司還是面臨着破產,爸爸還是會因爲欠錢,被抓起來,一切都沒有改變。
"如果那些問題不存在了呢?"顧墨逗着安久。
"怎麼可能不存在啊!"
"我願意無償提供一千萬給你們家週轉,那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可是你爲什麼平白無故願意給我家一千萬啊!"
"就當是爲了幫你!"
"可是你那時候都還不認識我,怎麼會願意幫我呢,要是那一千萬打水漂的怎麼辦?"
顧墨看着安久一臉認真而且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行爲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你就不能當我善心大發嗎?"
"可是做什麼事情不是都應該有原因的嗎?"
"好吧,就算是我現在認識你了,我願意出這筆錢,讓你家度過難關,然後你也不用跟我結婚,你會怎麼選擇?"
"既然我不用跟你結婚了,我就不用選擇了啊!"安久看着顧墨應道,一副你好秀逗的表情。
顧墨摸了摸鼻子,第一i次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繞進去了。
"後悔嗎?"顧墨又問道。
安久搖了搖頭。
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是因爲什麼嫁給顧墨的,既然一開始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又怎麼會後悔。
何況顧墨遠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好得多,她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除了他是gay之外!
可是這不是當初她同意結婚的理由嗎?
現在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安久想着顧墨怎麼會突然跟她說這些話,難道因爲婚禮以後他想跟真正的另一半生活在一起,以後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陪着她的關係,而感到過意不去嗎?
安久走到了顧墨面前,很認真地說道,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的,我沒有關係!
你過得開心就好,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會幫你的!
別想太多了,以後社會開放了,很多事情現在不能接受的事情,以後都會覺得很正常的!"
說完後,還踮起腳尖,在顧墨的肩膀上拍了拍,給他打氣。
顧墨被安久說得一愣一愣的,皺起眉宇問道,
"安久,你在說什麼?"
"沒有關係啦,我不會說出去的,會爲你保密的!"安久說完,就笑着向前跑去了。
顧墨看着安久的背影,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最後只能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和安久這個小女孩真是有很大的代溝。
他說的話,她經常沒聽懂,不然就是慢了好幾拍才理解過來,她說的話,他更是費解!
兩個人明明只差了八歲,卻像是生活在兩個時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