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掙扎着想要推開他，“誰是你的女人！”
“難道這間屋子裡還有別人嗎？”他深擰的眉頭，深邃的眸子裡，是我失魂落魄的狼狽樣子。
“凌白！”我用盡力氣將他推開，“這裡是我家！不是華易！”
他只是輕笑一聲，然後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將照片繼續放在我的牀頭。
“我倒是看着這個人，有點像華易剛剛進來的一個員工，”他故作深思地看着照片上的洛川，“應該還是一位海歸博士！”
洛川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只感覺像是在用一根根的鐵刺，在我渾身亂刺。
“你一定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海歸的博士！”我搶上前，將相框拿起來，動作極快地想將那張照片抽出來。
他站在我身邊，倒是不再講話，而是看着我將那張照片抽出來，然後一點點撕碎。
洛川，從今天起，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你的任何痕跡。
我將碎片扔進垃圾桶時，心裡卻格外的難過。
那是三年來，每個夜晚入睡前都會看一眼的照片。儘管我小心翼翼地將照片背對着外面放，今天還是被凌白翻了出來。
到底他是存心如此，還是命運就是這麼在捉弄人？
“你倒是很聽話！”凌白走到垃圾桶邊，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嘲諷。
“既然你那麼討厭我，爲什麼不討厭到底？爲什麼現在還要假惺惺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仰起臉看着他，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和他這樣站在我的這個小房子裡。
“誰說我假惺惺了？”他又一次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你不是想爬上我的牀嗎？我只是在一次又一次成全你罷了！”
“誰稀罕爬上你的牀！”我將他的手推開，“你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會讓我討厭你！”
我多麼不想去討厭他，儘管，我那麼地羨慕，那麼地嫉妒那個叫藍希的大小姐。可是，我依然，依然沒有辦法去討厭凌白。
我緊緊地盯着他，也許我已經在討厭他了，我不想看到他，不想聽到他的任何消息，不想和他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我們就怎麼互相凝視着不知道多長時間，他同樣深邃的眼裡，是我看不懂的複雜的表情。
那種表情，讓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從張繼手上救下了我。那時候我覺得他是個英雄，可是英雄卻始終沒有給過我一個溫和的笑臉。他是果敢睿智的英雄，我只是他的衆多仰慕者罷了。
如果沒有洛川，我是不是會很懷念，至少我也無悔了，因爲我曾跟我心目中的英雄有過那麼一個溫柔的夜晚。
可是，那畢竟是一種背叛。
儘管，洛川從不曾忠
貞過我。
很多時候，我都恨我自己。如果不曾和凌白髮生那樣的事情，我在洛川面前是不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哭鬧，我可以罵他，可以像個受辱的小婦人一樣指責他的不負責任，罵他是個出***軌的人渣！
但是我竟沒有這樣的資格。
“凌白，我討厭你！”我不知道這個時候爲什麼看着他，我會流眼淚。突然之間，他冷峻而嚴肅的臉龐只讓我覺得委屈。
如果，不是他，是不是，我只是一個逆來順受安於天命的小婦人？
那麼，也是很好的不是嗎？那麼久的時光裡，我只想安靜地做洛川身邊的小婦人。
然而，凌白，你卻剝奪了我這樣的權利。
“我討厭你！”我重申了一遍，我竟然那麼那麼地討厭他。
凌白突然間用力將我摟進懷裡，他絲毫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便吻了上來，將我滿心的委屈都堵回了嘴裡。
我忘記了反抗，只由着他貪婪而野蠻的攫取。
淚珠滑過臉頰，我閉上了眼睛。
他的吻那麼熱烈，像是一場風暴從我泛着漣漪的心上經過，盪開波紋，一圈又一圈。
這一刻，我竟然像忘記了所有委屈一樣，身心都在這樣溫柔的風暴中慢慢地融化。
悅耳的音樂響起，凌白突然停止了動作。
他鬆開手，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
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慌張的表情。
他掛斷了電話，然而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我明天過來接你！”他只粗略地掃了我一眼，讓我以爲剛剛發生的那些，都僅僅只是，幻覺。
“再見！”我低下頭，卻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不敢看他了？剛剛，我還理直氣壯地吼他，這麼快，我就開始害怕了他了嗎？
“你好好休息！”他輕嘆一口氣，“明天一定要等着我來！”
我沒有應答他，只從他輕嘆的聲息裡猜測，他一定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了，但是，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纔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回頭，在門口頓了幾秒鐘，然後拉開門。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江楓站在門口，一臉僵硬的表情，像一尊雕像。而此刻，我和凌白，又何嘗不像另外兩尊雕像呢？
我慌亂中走上去。
“這麼巧？”
“這麼巧！”凌白冷漠地回答，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似乎在警告我，我，是他的女人。
我將臉撇過去，不敢看他。
凌白奪門而去，江楓緩步進來。
“你的客人走了，不去送送嗎？”他這麼問我的時候，已經反手將門關上了。
“他不是我的客人！”我說着往房間裡走，裡面是我收拾了一半的書和日記，還有我扔在牀上的，空的相框。
“你跟他之間……”他欲言又止，那吞在他喉嚨裡的話，即使不說出來，我也知道是什麼。
我是他的快餐，他是我的惡夢。
我想這麼回答。
可是我沒有。
每每這麼想的時候，心都會莫名的疼痛。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可是，這偏偏是呈現給我的結果。
我寧願，從不曾和他走近過，也不願，我們之間，是這樣的關係。
“我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他。”我冷冷地回答。
明天，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不會再回來。
“那麼我呢？”他走到我身邊，急切地問，“你還會見到我嗎？”
我不想回答。
我多希望，身邊有他這樣的朋友，儘管他也曾欺騙過我，但是我都不介意，他不曾真的要傷害我。
可是，我不能。
我不能再見到他。
“晏陽！”他走到我面前，雙手捏住我的肩，“答應我，一定要回來，一定要讓我見到你！”
他手臂上的力氣依然是那麼溫柔，一如他數次緊緊地牽住我的手。他說，要跟緊他不能亂跑；他說，他能保護我。
我不知道，他的心裡，我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在我心裡，他是個好人，一個會對我好的人。
他對我好，我心存感激。
我擡起頭，迎上他閃爍着的眼睛，那裡，是真誠，是急切，是溫柔，是遠不同於凌白的，柔軟。
他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給我力量，給我勇氣，給我希望。
“好，我答應你，我會回來見你！”我沒有辦法狠心去拒絕一個幫了我那麼多次的男人。
“可以抱一下嗎？”他張開的雙臂，好像在跟我告別一般，那般的無奈，那般的惆悵。
我也伸開雙臂，不作猶豫地和他擁抱在一起。
好像，這一刻，我們真的要生離死別了一樣。
“如果有一天我保護不了你，希望你能學會自己長大，自己保護自己！”他拍了拍我的後背，無奈的言語像是在跟我告別。
“謝謝你！”一種莫名的感傷涌上心頭。
我不懂，今天的江楓怎麼會這麼奇怪。
他擁抱着我的雙手突然間收緊，像是要將我整個塞進他身體裡去。
我疼的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卻依然沒有反抗。
然後我想，我一定是，欠了他很多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