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爐崩塌,一團熱浪洶涌而出,夾雜着極爲強橫的力道,吹得周圍石木紛飛。
玉天揚急忙抓起姑遙,猛地向後一跳,來到了谷天熾和方既仁的身旁。
此時谷天熾已經化出了煞氣結界,阻擋着熱浪的衝擊。雖說這熱浪十分強橫,但比起當日在公主墓中遭遇的靈氣餘威,這點力道,谷天熾還是能夠擋得住的。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濃厚。幾個人看着三叉劍平地而起,緩緩升空。與此同時,一道驚雷直劈而下,狠狠的打在了三叉劍上。
姑遙擔憂的望着那把三叉劍,想不通爲何會出現這樣一幕。回想方纔自己聽到谷天熾說什麼天地異象,奇刃出世,心中便是一陣迷惑。
“谷老,您剛剛說,天地異象?”姑遙問道。
谷天熾點了點頭,
姑遙一臉不解:“天地異象是什麼意思?”
谷天熾爲之一愣,反問道:“你不知道?”
姑遙費解的撓了撓頭:“不知道啊...”
方既仁微笑道:“谷老,他也只是剛剛開始修習鑄劍之術,哪裡懂得這些!”
谷天熾撇了撇嘴,說道:“那你跟他說吧!你們天罡教對這些天地奇幻知之甚著!”
姑遙聞言,當即望向了方既仁。
方既仁淡淡的說道:“鄙教認爲,天地萬物皆是順應天意所生!你鑄的這把劍,摻入了太多天精地華,導致它太過逆天,自然會引發天地異象!那些雷電旋風,便是天意要爲了毀了那把劍!”
“啊?那快把劍拿回來!”玉天揚急道。
姑遙作勢就要往外衝,身旁的玉天揚也匆匆忙忙的跟上了姑遙。
玉天揚一生沒遇到過這種現象,當初和雲翎子修習的時候,倒是也曾雲翎子聽說過,用一些天材地寶能夠打造出足以翻江倒海的絕世兵刃。玉天揚對這些奇幻之事本就嚮往,如今能親眼得見,他比姑遙還要興奮!畢竟這把劍的鑄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可剛剛跑出去沒幾步,兩個人就被谷天熾攔了下來。
谷天熾伸出手照着兩個人的腦袋,一人敲了一下,姑遙和玉天揚捂着腦袋齜牙咧嘴的後退了幾步。
姑遙氣道:“你幹嘛?!”
谷天熾卻是比姑遙還生氣,怒道:“你們倆急個啥!劍又不能自己跑了!”
姑遙和玉天揚聞聽,也只好捂着腦袋站在了一邊,卻依舊十分焦急的看向半空中的三叉劍。
就這樣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周圍的狂風熱浪總算是停了下來,只有天空中那一聲聲炸雷,還在不斷的劈向三叉劍。
而鐵牛村的村民,也被這震耳欲聾的雷聲,和足以吹飛房屋的狂風吸引而來。
谷天熾一揮手,煞氣結界頓時消失。
山谷中,一把黑色的長劍垂直浮在空中,青紫色的光芒淡淡的圍繞着黑色的劍身閃閃發光。方纔的狂風熱浪,將山谷中原本優美的景色毀的一塌糊塗。腰粗的大樹被連根拔起,連同一塊塊巨大的碎石散落在各處,原本涓涓細流的河流,也已經沒有了河水,溼軟的河底暴露在空氣之中。
一陣輕風掠過,絲絲虎嘯之聲傳入耳畔,卻已不像之前那般振聾發瞶。但雖然聲音不大,卻好像在人的腦子裡響起,讓人微微的頭痛。
最奇特的是,山谷附近的野獸竟然全部跑了出來,紛紛匍匐在地上,衝着三叉劍瑟瑟發抖。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一道碗口粗的雷電徑直劈下,劈的三叉劍寒光四射,電閃雷鳴。而後,烏雲便漸漸散去,天空重新放晴。
谷天熾望着依舊飄浮在半空中的三叉劍,忍不住向前幾步,讚歎道:“臭小子,想不到你這般年紀就能鑄造出如此絕世寶劍!你那把初風本就算得上是少有的利刃,此劍比那初風,恐怕強了不知多少倍!就憑你這的鑄劍之術,哪怕你沒有半點修爲,也能在這世上稱雄了!”
姑遙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已經被之前那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嚇得有些呆滯了,如今聽谷天熾這般形容,更是不知如何作答。
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按照秘籍中所記載的方式鑄劍,怎麼會鑄就出一把絕世寶刃來!書中可沒說過,這把三叉劍是這般神奇的兵刃!
見姑遙久久不語,谷天熾撇了撇嘴,只當他已經嚇壞了,而後一躍而起飛到了三叉劍旁邊,伸手便抓向三叉劍。
然而令谷天熾沒想到的是,自己本想將這把劍摘下來,可卻彷彿抓住了一座大山,自己根本就拽不動它!反倒是被三叉劍拉的一個踉蹌跌了下來。
但谷天熾這麼一抓,三叉劍也從半空落了下來,恰好落在了一塊岩石上,鋒利的劍刃如寒芒入水般刺破岩石,深深的插了進去。
方既仁見谷天熾跌落在地,急忙問道:“谷老!無礙吧?剛剛發生了什麼?”
谷天熾站起身來,一邊扭着腰,一邊詫異的說道:“老夫竟然拿不動它!”
而此時,玉天揚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早早的便跳到了三叉劍一旁,伸手將其從岩石中拔了起來。
長劍入手,玉天揚喜愛無比的細細觀賞着,忍不住一翻手腕,舞了起來!
玉天揚舞的極爲飄逸,看得出來,他也是學過些劍術的!只不過比起劍術,他的弓箭更加厲害!
然而,握着這把三叉劍,玉天揚竟是舞的虎虎生風,周身盡是劍氣。所過之處,樹倒石崩,威力非凡!
鐵牛村的村民看着玉天揚舞劍,有驚奇的,有豔羨的,也有爲之自豪的。畢竟這把劍是在鐵牛村的地界裡鑄造出來的。
一套劍法舞完,本就一片狼藉的山谷,變得更加不堪入目了。
玉天揚極爲愛惜的摸了摸劍身,轉身走向了姑遙。
雖說他很喜愛這把劍,方纔舞劍之時,他甚至覺得這把劍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使得劍招前所未有的流暢!但這把劍終究是姑遙鑄就的,如此絕世寶劍,自己再喜歡,也要物歸原主。
見玉天揚把劍遞了過來,姑遙也是一陣興奮。
然而伸手一接,入手的沉重讓姑遙猛然彎下腰,三叉劍‘鏘’地一聲,深深陷進了地裡。
姑遙一愣,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的拔了幾下。可三叉劍猶如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姑遙驚愕道:“怎麼這麼沉?!”
谷天熾見狀哈哈大笑:“那麼多天地精華都被你熔進了這把劍裡,老夫估計,這把劍現在少說有五百斤!”
“五百斤?!”姑遙目瞪口呆,低下頭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三叉劍,而後猛地擡起頭對玉天揚叫道:“玉大哥,這麼重你還遞給我!你想砸死我嗎?”
玉天揚惶恐至極,連忙擺着手說道:“我怎麼可能會有這般狠毒之心啊!”
方既仁一直靜靜的看着三叉劍,此時見玉天揚誠惶誠恐,笑道:“恐怕並非如此啊!”
衆人聞言,紛紛望向了方既仁。連鐵牛村的那些村民,也都靜靜的等待着方既仁的解釋。
方既仁說道:“若是真有五百斤之重,玉天揚方纔怎會舞的那般瀟灑?”
谷天熾聞聽,又開始擡槓:“或許是他天生神力呢?方纔老夫都沒能拿得起來,若非沉重,老夫怎麼可能拿不動!”
方既仁一笑,說道:“谷老,天揚也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是不是天生神力,你難道不知?”
谷天熾當然知道玉天揚不可能是天生神力,於是撇着嘴說道:“那你說,爲何他能拿得起來,而老夫不能!”
姑遙聞聽,也附和道:“對啊!若不是因爲沉重,那爲什麼我們拿不起來呢?”
方既仁笑道:“方纔鑄劍之時,你是不是讓天揚噴了一口血在劍身上?”
姑遙點了點頭:“那是因爲天精地華無法淬入劍身!我選的天材地寶,皆是按照陰陽五行挑選的,可後來才發現,這些天精地華只能流於劍身之表,無法沁入其中!鑄劍之術本就要用到水來淬鍊兵刃,可當時沒有毫無雜質的純淨水源啊!我心想人之精血最爲純淨,便讓玉大哥用鮮血潑灑劍身,好讓我及時淬鍊它!”
方既仁聞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說道:“那便是了!你這把劍,已經認了玉天揚爲主!除他之外,無人能用!”
“什麼?!”衆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姑遙更是瞠目結舌:“怎麼會這樣...”
方既仁問道:“我問你,你鑄這把劍,是不是並沒有完全依照那本秘籍?”
姑遙一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我,我詳讀此書,對後面那些絕世奇刃十分好奇。便,便...”
方既仁一笑:“便試着將鑄就奇刃之法,用到了三叉劍的身上,對嗎?”
姑遙點了點頭。
方既仁大笑道:“你這膽大妄爲的性子,還真是與小河有幾分相似!我雖不通鑄劍之術,但也知道萬法皆有其序!你用鑄就奇刃的方法淬鍊三叉劍,本應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你這後輩,天賦異稟,心思機巧,又是個幸運之人!你呀!陰差陽錯,鑄就出了一把能夠認主的絕世寶刃!”
姑遙聽聞,卻是垂頭喪氣:“有什麼用,我根本就拿不動它!”
一旁的玉天揚聞言,也是尷尬無比,他雖然十分喜歡這把三叉劍,但卻也從沒有想過佔有它!只不過因爲姑遙讓自己以血脈澆灌三叉劍,從而讓三叉劍認了自己爲主。
玉天揚此時,是既慚愧,又興奮。
不過,嘆了一口氣之後,姑遙的沮喪便一掃而光,說道:“罷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玉大哥任勞任怨,又對我這麼好,我爲他鑄一把寶劍又有什麼的?玉大哥!這把寶劍便贈你這英雄啦!”
玉天揚聞言,雙眼猛然一亮,而後又有些慚愧,說道:“姑遙,這... 唉!如此貴重之物,玉大哥不能收!”
姑遙撇了撇嘴:“現在這把劍與你來說纔是貴重之物,與我們,就是一塊廢鐵!我們拿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