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然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菜鳥,正是因爲他了解,所以才如此震驚。
中品寶器,那是隻有築基期才擁有的法寶,天雷城這麼多修士,裴元然還真沒看到過有哪個練氣修士擁有中品寶器的。就算是王飛虎,作爲天雷會少會主,也不過是擁有一件品質稍好的下品寶器罷了。
再說餘風所使用的刀法,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他裴元然可不會認不出。在道盟之中,裴元然被稱爲萬事通,他的見識就是道盟盟主姬長風都自愧不如。從餘風那一刀的威勢來看,他所用刀法至少是玄階!整個天雷城都沒有一部玄階功法存在,天雷會會主王雷修煉的炎元功,也不過是一部黃階頂級功法,可想而知,一部玄階功法,該當如何珍貴?如果天雷城出現一部玄階功法,那天雷城所有修士絕對會爲此而瘋狂,甚至會引起大爭奪,最後鬧得血流成河都不一定。不過,最讓裴元然震驚的還是餘風的刀法中竟然蘊含一絲刀意。
“意”是超脫於靈力之外的一種很玄妙的力量,一個修士如果能領悟“意”的真髓,並在戰鬥中運用,其招式威力將強大數倍不止。不過“意”極難領悟,只有那些領悟力極強的修士在機緣巧合之下,纔有可能領悟“意”,在天雷城,就算是築基修士都沒有領悟“意”的。餘風只是一個練氣修士,就領悟了一絲刀意,這實在太過聳人聽聞。
裴元然不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之人,只是餘風帶給他的衝擊實在太過巨大,這才讓他一時無法消化。好在他道心堅定,逐漸接受了這個看似不可能的事實,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
看着滿臉疑惑之色的餘風,他苦笑一聲,道:“我沒事。你修爲不比我差,就不要叫我前輩了,我叫裴元然,比你年長些,如果願意你可以稱我一聲裴大哥。”
修仙界達者爲先,論資排輩並不看年齡,而是以實力爲準。餘風是從地球過來的,在他的感觀當中,前輩都是那些頭髮花白的老者,總是稱裴元然前輩,他也感覺有些怪異,現在裴元然這般說了,他索性略一拱手,道:“小弟餘風,見過裴大哥。”
“原來你叫餘風,我們也算是有些緣分。”裴元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我有一些疑惑想要問問餘風小兄弟,當然如果涉及到你不願回答的,大可不必說就是。”
餘風點點頭,道:“裴大哥但問無妨,小弟定會知無不言。”
裴元然讚賞的看了一眼餘風,他覺得餘風很會說話,先不論他是不是真的會知無不言,起碼給足了自己面子,讓人聽了就很舒服。
裴元然道:“你是不是某大門派的弟子,隱匿了修爲,外出歷練的?”
餘風搖搖頭,道:“我確實隱匿了修爲,不過我只是一介散修。”
事實上餘風並沒有隱匿修爲,他撒謊倒不是因爲不相信裴元然,而是關於他修爲的事情不太好解釋,混沌珠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裴元然眼神中又閃過一抹驚色,若是餘風是一個大門派的弟子,更容易讓他接受一些,可沒想到他卻是一名散修,這要有多大的際遇啊?
裴元然不是那種愛探聽別人秘密之人,他努力使自己相信眼前的事實,然後接着問道:“你所用刀法應是玄階刀法吧?”
餘風又是搖搖頭,道:“我修習的是地階刀法。”
“哦,地階。什麼?地階刀法?!!”裴元然萬萬沒想到餘風修習的是地階刀法,以至於他當時都沒反應過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他才漸漸平靜下來。這一次他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事實,他倒沒有覺得正常,只是有些麻木了,餘風根本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來揣度的人。
裴元然像看怪物一樣盯着餘風,道:“你知道地階刀法的價值嗎?”
餘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地階刀法很珍貴,而且很難修煉。”
裴元然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難修煉,有資格成爲地階刀法嗎?容易修煉的纔是垃圾。他算是看出了,餘風肯定是一個散修,而且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散修。
“地階刀法價值不可估量,不是用珍貴二字就能形容的。如果有兩位修爲相同的修士,他們其中一個修士修煉了地階刀法,那麼修煉地階刀法的修士可以輕易斬殺另一個修士,甚至越級殺人也不是不可能。再說直白一點,地階功法,在凝元期修士的眼中都是無價之寶。”裴元然解釋完,神色鄭重的道:“所以說,日後一定要小心使用此刀法,如果被有心人發現,很有可能爲你招來殺身之禍。”
聽完裴元然的話,餘風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只知道地階刀法珍貴,卻沒想到連凝元期修士都視其爲無價之寶,看來以後自己確實要小心一些。
餘風感激的道:“多謝裴大哥提醒,否則小弟還蒙在鼓中,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裴元然擺擺手,道:“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年的我一樣,初入修仙界天不怕地不怕,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不知碰了多少壁。嗨,你看看,我又倚老賣老咯,你小小年紀修爲已經遠超過我,將來成就也必將遠勝於我。”
餘風連連擺手,真誠道:“裴大哥你這是哪裡話,如果修仙界多一些像您這樣願意提攜幫助修爲低的修士的人,我想我們這些初入修仙界的修士,也必將走的更遠,修仙界也會遠比現在要昌盛。”
這話確實是餘風的心裡話,修真界像裴元然這樣的修士太少了。
聽了餘風的話,裴元然哈哈大笑,愈發覺得餘風順眼,他道:“餘風兄弟千萬不要這麼說,你裴大哥這張臉都沒處放了,哈哈。”
說完,裴元然又將刀意的事情告訴了餘風。餘風這才明白過來,當時裴元然爲何那麼震驚。擁有中品寶器、地階刀法,還領悟了刀意,之前餘風對地階刀法和刀意都沒什麼概念,所以不覺得有什麼,此時聽完裴元然的解釋,就連餘風自己都覺得有些**。
不過餘風也並沒有飄飄然,中品寶器和地階刀法是他用命換來的,當初他差點死在李道長的陰謀之下。就算領悟刀意有運氣的成分在,也依然讓他和陸青竹遭遇了極大的危險,每一件東西,都得來不易。
他得到這麼多,固然是際遇好,但付出的同樣不少。
看到餘風知道這些不僅沒有得意,反而沉默下來,裴元然也是欣慰的點點頭。本來他還怕餘風太過驕傲,想提醒他一下,此時看到這一幕他卻是熄了這個念頭。裴元然自負眼光不錯,他覺得餘風只要不是中途夭折,將來必定會有一番成就。
沉默了一陣子,裴元然又把此地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餘風聽。餘風這才知道,原來這深淵石階中有淵蝠存在,淵蝠極爲嗜血,雖然個體攻擊力不強,但勝在數量多,淵蝠有一個特點,就是吸收修士的鮮血後就會陷入沉睡。王飛虎擔心自己遭受淵蝠圍攻,因此就夥同另外幾個人逼迫這些散修先進入深淵石階,如此一來就大大降低了他們的風險。
知道了這些,餘風不禁極爲氣憤,王飛虎竟幹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他站起身來,怒視王飛虎,道:“小虎,過來!”
餘風對自己呼來喝去的,王飛虎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他心中惱怒之極,可又沒有任何辦法,只得露出一絲求助的目光看向老嫗和趙姓修士。
老嫗嘆了口氣,道:“此人所使用的刀法至少是玄階刀法,不說我們不是對手,其來歷也很可能不凡,就算你父親在此,也要對其背後的勢力忌憚三分啊。我勸你還是立刻離開此地爲好。”
王飛虎不相信餘風有什麼背景,如果餘風是某個大門派的弟子,他豈會住在天雷城最邊緣的破舊木屋中?不過,他明白,就算將此事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很顯然,現在沒人願意趟這渾水。同時他也是暗自鄙視這死老太婆說風涼話,他何嘗不想立刻離開此地,可那餘風會輕易放他走嗎?
嘆了口氣,王飛虎不得不走向餘風。
王飛虎斷臂處的血已經完全止住,他那一身雪白的修士服上沾了不少血跡,看着很是狼狽,不過餘風對他並沒有絲毫同情心,不僅自己和青竹跟他有仇,而且他所做之事也是太過殘忍,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看着走過來的王飛虎,餘風皺了皺眉,道:“小虎啊,我看你表情有些痛苦,是看到我不高興嗎?”
王飛虎此刻是怕極了餘風這種語氣,別看他語氣很平和的樣子,說不定下一刻就會給你來一刀,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屈辱,他勉強擠出些笑容,道:“高興,高興……”
看着王飛虎似笑似哭的表情,餘風心裡一陣暗爽,不過表面上他依舊很平和的道:“高興就好。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只要你完成的好,我就放過你!”
王飛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連忙道:“好,好,你說,我一定盡力去做。”
“嗯,我欣賞你這種態度。”餘風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一會要通過這深淵石階,你的任務就是先去探探路!”
聽到餘風前一句話,本來王飛虎心中竟還產生一絲安慰,只是後面的話,卻讓他再次被怒火淹沒,緊握着拳頭,身體都不住發抖,他又被餘風耍了!
餘風抹了一把手中的風雷刀,冷笑道:“小虎,難道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