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殼的中央擺着一塊巨大的冰塊,四四方方的,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趙爲民好奇地靠上前去,手剛接觸到了那冰塊,突然好想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的手裡,能被看到,瑩瑩的白光順着趙爲民的手掌向上遊走着。
沒有研究那是什麼的時間,趙爲民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晃動。
那種感覺讓他又想到了地震,想起了白妮,他對這樣的震動有種強烈的厭惡感,使勁了渾身的勁兒背起了白九龍奮力地向外跑去。
面前的冰牆和之前在冰殼那裡見到的冰牆一樣,像是液體的一樣,步入進去就感覺不到震動,周圍柔軟而滑膩。
趙爲民不敢久留,哪怕死在裡面也好,只是想不停地走下去。
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都模糊了起來,腦袋裡好像一下空了下去,什麼都沒有了,趙爲民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周圍都是暖洋洋的,自己在一片瑩白之中縮進了身子,就像是在蛋殼中等待着孵化一樣。
那蛋殼的縫隙之間,他看到了一張一晃而過的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只覺自己像是盤古,就在開天闢地以前……
是白九龍先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像是散了架子一樣,趙爲民躺在身旁,仍然昏迷着。
他聞到了一股燒柴的味道,再接着還有米香。
一個女孩兒坐在自己身邊正端着粥碗,“爹,醒啦!”
聞聲而來的是一個男人,也是激動地看了看他們,“還以爲救不活了呢!”
“你們是?”
“我們是山上的獵戶,這是我閨女巧兒,”男人衝着外面喊了一聲,“孩兒他娘,趕緊給端點兒吃的!”
“我這是在哪兒?”白九龍納悶兒地看着周圍,恍惚間自己昨夜還睡在冰殼之中。
“這是我們家,昨個我和我姑娘打獵的時候追一隻狍子,一下就沒了,我們看了看才知道掉下去了,這就發現了你們。”
原來是被獵戶給救了上來,白九龍連忙道謝。
這獵戶姓劉,叫劉壯,他媳婦端上了熱粥,白九龍餓得前胸貼後背,就不客氣地端了起來。
放下了碗,他纔有心思仔細端詳起來。
劉壯倒是面生,只是他媳婦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看着他吃過了飯,劉壯帶着巧兒說是出去打獵就走了,剩下劉壯的媳婦在院子裡幹活兒。
趙爲民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他狼吞虎嚥地吃着東西。聽到白九龍講起自己被救的經過時,趙爲民愣了,一口飯嗆到了嗓子裡咳了好半天。
“慢點兒吃,”白九龍掏出了菸袋,美美地抽了一大口解饞,“吃完了幫我捏捏,身上疼得不行。”
“嗯。”趙爲民悶哼了一聲,低下頭扒飯,腦子裡想着昨天的事情。
穿越冰殼難道只是自己的夢?感覺是真實得不得了,然而說出來的話,哪裡真實?有人信麼?
放下了飯碗,白九龍趴在牀上,趙爲民給他捏了起來。
“對,都疼,疼得厲害,你給我看看是不是破了?”白九龍趴着直哼哼。
趙爲民掀起了白九龍的衣服,頓時驚了一下,身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瘀傷,分佈的十分均勻,像是擦了紅藥水一般。
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能造成這樣的瘀傷?摔下來弄的?也不至於
全身都青紫。
疑惑之下,趙爲民掀起了自己的衣服。
和白九龍一樣,也是全身上下都遍佈着淤青。
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麼造成的,趙爲民不知道如何解釋。
突然,他又想到了走進冰殼的時候,周圍好像有着巨大的壓力,難道身上這些淤青都是那時候造成的?
趙爲民把自己的疑惑和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白九龍。
“嗯,是挺怪的。”白九龍就說了這麼一聲,然而又躺在了炕上,“我再眯瞪一會兒。”
聽到白九龍這簡短的回答,趙爲民心裡有點兒鬱悶,白九龍好像根本就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當做一回事兒,難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一直琢磨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趙爲民也心不在焉,隨便夾了幾筷子。倒是白九龍和劉壯聊得挺樂呵的。
巧兒一直給自己夾菜,噓寒問暖的,趙爲民擡頭看了看巧兒。
總感覺她身上有些白妮的影子。
趙爲民坐在炕上看着窗外,心裡還在惦記着之前的事兒,白九龍推門進來,端了熱水泡腳。
“大爺,咱們下一步怎麼辦?”趙爲民實在沉不住氣問了起來。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白九龍一邊說着一邊把褲腿挽了起來,地上掉了些東西,黑乎乎的,白九龍眯着眼睛指着那些東西,“你給我看看那是什麼?”
趙爲民翻身從炕上下來,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白九龍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他捏了一把,已經碎成了粉末,“我也不認識。”
白九龍接過來捏了兩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先在這兒住着吧,挺好的。”
兩個人就這麼在劉壯家裡住了下來,劉家人也沒說什麼,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白九龍似乎很悠閒,趙爲民卻一直生着悶氣,這不像是平時的白九龍,總覺着怪怪的。
晌午飯剛吃完,白九龍磕打磕打菸袋就出了門兒,說是去遛彎兒,趙爲民心裡亂得慌,不想跟着,就在家幫忙幹活兒。
院子裡掛着劉壯昨天打回來的山貓,家裡沒什麼活兒,趙爲民坐在院子裡看天,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劉壯家的院子很乾淨,打回來的野物不是賣了就是當天就吃了,也沒什麼麻煩的。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白九龍還沒有回來。
“是不是迷路了?巧兒,你去找找你白老爹。”劉壯的媳婦端着盆喊着。
“知道啦!”
趙爲民也着急,要和巧兒一起去,推三阻四了好幾次,說破了嘴皮子才一起出了門兒。
和平時愛說愛笑的巧兒不一樣,她好像很急,一路上也沒有說話,趙爲民說了幾句話,巧兒都心不在焉。
找了足足半個山頭也沒有發發現白九龍的影子,他們來到了之前趙爲民幾個人掉下去的冰殼附近看到了白九龍的腳印,這樣一路追尋下去終於在一個破落的院子附近找到了白九龍。
“白……白老爹,您怎麼跑這兒來了?”巧兒攙着白九龍就要往回走。
“沒怎麼,隨便轉轉就轉到這兒來了。”白九龍悠閒地說着。
剛進了家門,巧兒就拉着她爹進了後屋,嘀嘀咕咕了半天,眼看着飯菜都涼透了,父女兩個纔出來。
“我去把菜熱熱。”劉壯端着菜盤子說着。
“不用,我去就行了。
”他媳婦說着就把盤子從他手裡接了過來。
“我說我去就我去,你滾一邊兒去。”劉壯沒好氣地說着,端着盤子就進了廚房,他媳婦也緊隨着後面跟上了。
巧兒坐在桌邊,和白九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她的表情有點兒生硬,笑得也不自然,白九龍仍是平常那副表情,似有似無的笑着。
“好了,快點兒吃吧。”劉壯指着菜,笑眯眯地對白九龍他們說着。
劉壯今天說了比平時多得多的話,還吆喝着白九龍他們喝了兩杯,喝得嘴都說不清楚話了。
“白爺,喝兩盅,”劉壯一直把酒盅往白九龍面前讓,無奈這白九龍就是一口不動,看着白九龍不喝,趙爲民也跟上了不鬆口,“您老這是看不起我了啊!”
“劉壯啊,酒不是好東西,還是少喝點兒好,”白九龍一邊笑眯眯地說着,一邊有把酒杯推了回去,“我這老骨頭,陪不了你嘛。”
“白老爹,甭搭理他,”劉壯的媳婦說着給白九龍夾菜,“您要是想喝的話我陪您喝,他呀,今天高興,昨兒打的東西賣了好價錢,自己偷着樂呵呢。”
實在是執拗得沒辦法,白九龍喝了兩杯,才兩杯酒下肚就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
“來,爲民,你也喝兩盅?”劉壯的媳婦又端起酒杯遞到趙爲民面前。
“劉嬸兒,真對不住,我不會喝酒。”
“酒這東西麼,喝着喝着就會了。”
“不行不行,我啊,一點兒都不喝。”趙爲民說着夾了口菜,剛填在嘴裡,劉壯的媳婦就變了臉色,張羅着巧兒收拾桌子。
“我娘也喝多了,你們早點兒睡吧,我就把燈滅了。”抹桌子的時候巧兒輕聲給趙爲民說着就滅了燈轉身關上了房門。
夜裡的時候,趙爲民睡得正熟就感覺喘不上氣兒,渾身燥熱得不得了,突然一口氣嗆了個厲害,被人推了一把,騰地坐了起來。
推他的人好像是白九龍,趙爲民看不清,感覺周圍都是紅彤彤的,一下就清醒了,猛地一個激靈,“着火了!”
白九龍已經拽了一牀被子過來扔給趙爲民,“我去看劉壯兩口子,你去看巧兒,快!”
趙爲民沒工夫應聲,火已經燒得不得了,他從炕上跳下去就直奔巧兒的屋,門框子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他鑽過去一看,炕上空無一物,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的,心裡頓覺不對。
屋架掉了下來,趙爲民閃身跳了出去,剛好撞到了白九龍,老爺子皺着眉毛,“跟着我!”
說完,白九龍就向着後屋竈房衝了過去。
火很有可能就是從竈房燒起來的,柴火都在那兒,而且可以通過火炕把整個屋子都燒起來,所以白九龍現在要往那兒跑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只是白九龍已經衝了進去,趙爲民來不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只好也跟了進去。
之前趙爲民的猜想沒錯,火就是從竈房燒起來的,半個竈房已經成了火海,趙爲民看着白九龍已經成了個火人兒,身上的被子都燒起來了。
自己現在也比白九龍好不了多少,趙爲民覺得身上疼得厲害,看着前面的白九龍順着地上一打滾就出了竈房,趙爲民想要跟上,然而突然一根燒燬的房樑掉在自己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無奈之下,趙爲民不敢多猶豫,裹緊了被子從火海里衝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