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標大會很快開始了。
會場的座位擺設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拍賣會。
實力越雄厚、資質越強大的公司代表人坐在前邊，而弱小的公司代表人就被排在後邊。
楊天和錢小明被安排在了倒數第二排，這足以證明洛雲建築公司的孱弱實力了。
不過楊天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讓身旁的錢小明把在場的其他勢力都分析了一下。
這次到場的競標公司有十幾個。
其中實力最雄厚的就是天雲建築公司，其次就是盧江、興石等幾個公司。
不過很明顯，天雲要比這幾個公司強了一個層次。
而且……在先前那簡短的對話中，楊天從那大腹便便的天雲公司代表人的神情語氣中看得出來，這次的招標他應該是勢在必得了。就連盧江、興石的代表人，在感受到那胖子的氣勢之後，都明顯慫了，可見他們都沒信心和這胖子競爭了。
看來，這胖子，就是這次最大的對手了。
“各位優秀的企業家們，大家好。我是天海市拆遷辦副主任，也是本次招標大會的負責任，我叫張偉明。”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上了臺，拿着話筒道。
男子一身西裝革履，穿着很莊嚴正式。但他的身材略有些消瘦，樣貌又帶着些莫名的猥瑣感覺，很難讓人感受到什麼正氣，只看得出幾分官威。
話音一出，周圍很快安靜了下來，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位拆遷辦副主任身上。
而後這位張副主任繼續講了一系列“感謝這個感謝那個”的官話，說了至少有十五分鐘。然後才正式宣佈：招標大會開始。
這次的招標大會規則是暗標。也就是大家各自寫好價格，提交上去，互相之前不公開。
所以大會更多的是個形式，實際上大會上的進程非常簡單：就是將每個公司的報價和企劃提交上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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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價和企劃都是企業根據之前拆遷辦發佈的相關信息準備好了的。
交完，再進行一些官方流程，大會就可以結束了。
招標結果是明天公佈，公佈之後就進行簽約。
說白了，如果說這次招標是一場考試，那麼招標大會之前大家卷子就已經寫好了，這招標大會只是一個收卷子的過程而已。真正的結果，就看之前大家做的準備夠不夠充分、寫的報價和企劃能不能打動拆遷辦了。
這裡也就可以看出來洛月是如何爲難楊天了——這些關鍵的準備工作，別的公司都是用幾個星期去完成，而楊天只有一天。而且還幾乎沒有拿到什麼相關的情報和信息。
這要是能拿到項目，那就有鬼嘞！
但……這些顯然都是針對一般人來說的。
楊天可從來不是一個一般人。
“好，現在大家將自己公司的企劃和報價文件都交給我吧。”副主任道。
楊天站起身來，拿起一個文件袋就欲走過去。
這時小胖錢小明卻是連忙叫住了他，“楊主管你別急啊！你忘了嗎，你的報價還沒寫啊！”
先前出發之前，兩人打開文件袋檢查了一下文件的完整性。
當時錢小明就發現，報價文件楊天根本就沒寫，是一片空白！
楊天當時的解釋是——到現場再寫。
錢小明也就勉強信了。
可現在……若是就這樣交上去，連報價都沒寫，豈不是直接淘汰？
然而……
楊天是忘記了麼？
當然不是。
他轉過頭來，看了錢小明一眼，神秘地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已經寫上了。你就安安心心打醬油好了。”
說完他便走上去把文件袋提交上去了。
錢小明看着楊天把文件交上去，有些懵逼。
已經寫上了？
騙誰呢！
文件袋當時就已經封上了，之後一直被錢小明放到文件包裡提着，一直到現在，楊天才第一次拿出來。他哪裡有什麼機會寫上？
錢小明頓時有些喪氣，覺得這傢伙多半是已經放棄了，然後價格都懶得寫了，糊弄差事罷了。
唉。本來就不該對這個不靠譜的姓楊的傢伙抱什麼希望的。
讓他來，還不如讓我負責呢。
錢小明心裡不斷腹誹，楊天卻是笑吟吟地走了回來。
“我肚子有點痛，去躺廁所，你在這兒等着我。”楊天道。
說完，還沒等錢小明回話，他就轉身走掉了。
錢小明看着楊天那笑嘻嘻的樣子，又嘆了一口氣……什麼人啊這是！
……
張偉明很快將所有公司的文件都收了上來，上臺又發表了一些官話，然後便帶着這一摞文件袋走到了後場。
這些文件可都關乎到這次的大項目，自然不得有閃失，所以按照規矩是要他親自放到指定的辦公室的。
他拿着文件走過走廊，眼見就要到放文件的辦公室了，迎面忽然走過來一人。
“嘭……”
兩人側身撞了一下。
張偉明被撞得微微一踉蹌，連忙抓緊文件，還好沒被撞掉。倉皇之間，他並沒有注意到，來人的手在他的腰間某個位置碰了一下。
“誰啊？沒長眼睛啊？”張偉明忍不住爆粗。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沒看到。”來人低着頭道歉。他的頭上戴着個長舌帽，將臉完全擋住了，看不清是誰。道完歉之後，他便快步走開了。
張偉明皺着眉頭看了幾眼，也沒太在意，回過頭，拿着文件走進了辦公室，將文件放好。然後從抽屜裡拿出鑰匙，準備離開辦公室，把門鎖好。
可就在這時……
“嘶……”他忽然感受到肚子裡一陣翻騰，彷彿整個腸胃都在抽搐一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行了忍不住了，媽的，”他連忙放下鑰匙，從旁邊抽了手紙，然後衝出了辦公室，衝向了衛生間。
於是……辦公室就沒人了，走廊裡也恰巧沒人來往。
這個時候，一個戴着長舌帽的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門口。
他走進了辦公室，順勢帶上了門，來到辦公桌旁，將長舌帽摘下，放到一邊，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和一抹和煦的笑容。
沒錯，這人正是楊天。
他動作很快地打開這裡的十幾個文件袋，一份文件一份文件、飛速地看了起來。
當然不可能全部看完，只能抓重點。
幾分鐘過後，他將這些文件原封不動地放回各自的文件袋，封好，然後拿出洛雲公司的文件，在報價單上寫上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