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笑了。
不是他想笑，是真沒繃得住。
看着這位完美到了極致、美得幾乎超越了規則、可愛得令人髮指、身上還散發着肅穆聖光的尊貴神明，以這樣生澀的、看上去有些羞答答的姿態，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表白。這種感覺，簡直絕了！
哪怕明知道瑞伊是被他騙了，並不是出自真心。
但那種下位生物被完美的上位生物所青睞的狂喜，實在是控制不住地從內心蔓延開來。
這是沒辦法的。
這並不是楊天心性不好。
他心性再好，也終究是個人類。
哪怕如今成爲了接近神明的半神，終究還是人類的底子。
而瑞伊這樣真正的神明，實在是太高貴的存在了。
就像Lilis第一次聞到楊天的血脈就忍不住愛上他一樣，瑞伊身上那種超越規則的美麗，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抵抗的了。
“怎麼了，你笑了？我做的不對嗎？”瑞伊歪了歪小腦袋，疑惑地看着楊天。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又差點把楊天給萌翻掉。
楊天都愣了一下，才勉強收斂迴心神。
太危險了。
這個女神真是該死的迷人。
難怪神明在人世間行走就能自然而然地收納越來越多的信徒呢——這種美到發光的出塵絕豔，實在不是凡人能夠抵抗的。
“不，不算錯，只是還有些生澀，不夠熟練，有待加強，”楊天連忙胡謅道，“至於我笑，是爲你而高興啊。神明果然是神明嘛，哪怕學起從未做過的事情來，也是很快的嘛。”
瑞伊聽到這話，都愣了一下。
她……被表揚了？
被一個凡人變成的半神……表揚了？
這……可真是很稀奇的事情。
要知道，她從誕生以來，就一直站在這個世界的頂點。
哪怕是現在存於世的那三位由她親自培養出來的神明，也都是類似她子女的存在，在地位上完全無法與她比肩。
這樣的情況下，只有她去認可別人，可從來沒有人表揚過她——也沒有人有這個資格和膽子。
而現在，這個小小的、剛剛晉升的半神，居然用這樣輕描淡寫的口吻表揚了她？
這讓她感覺有些新奇。
又……有點小小的開心。
心情彷彿都隨之愉悅起來了。
比養育出一朵漂亮的新花，還要高興那麼一點點。
“這樣啊……”瑞伊抿了抿柔嫩的嘴脣，“那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多加練習的。”
楊天又有些偷着樂了，只是這次忍住了。
他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好的，你隨時都可以對我練習。等我哪天聽不出來你說的是假話了，你的撒謊功夫就大成了。”
剛說完這話，一陣細碎的聲響傳來，刺啦刺啦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開裂。
楊天愣了一下，朝周圍一看。
發現這片漂亮的天地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裂紋。
這些裂紋並不是位於地面上、牆壁上的，而是……到處都有。
彷彿直接撕裂了空間。
“這是？”楊天心裡一緊。
“時間到了，你的身體造好了，你該回去了，”瑞伊很淡定地說道，“記得好好收納信徒。你現在已經是半神了，這件事應該會被那三個孩子感知到的。如果在他們遇到你之前你沒有獲得真正神明的力量，會很容易被抹殺掉的。”
“啊？”楊天臉色微變，忽然就有了些壓迫感。
還想說些什麼，可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的一切變得支離破碎。
意識開始模糊。
……
又是一天早晨。
在一些細碎的聲音之中，睡眠質量不太好的佩爾，緩緩甦醒了過來。
一般來說，大部分人睡完一覺都會神清氣爽，恍然一新。
但此刻的佩爾卻是渾渾噩噩，精神極差，四肢麻木，渾身僵硬，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樣。
當然，她並沒有感冒。
作爲一個神侍者，在靈氣滋養中生活了這麼多年，她的身體雖然達不到武者專門淬鍊之後的那種強度，但也遠超常人了。尋常的病痛是不太可能困擾她的。
但是，她的問題可比感冒嚴重多了——此刻她自己都能看到，她渾身的肌膚都是蒼白髮青的，手上、手臂上，原本晶瑩白嫩的皮膚表面都覆蓋上了淡淡的白霜。那是寒霧入體到很高程度的表現。
此刻的她，身上的冰霧症，已經比達倫老師、韋恩他們都要嚴重了，比起那位小師妹卡洛爾也差得沒那麼遠了。
就算她某天突然倒下，陷入昏迷，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吵醒你了嗎？對不起……我應該更輕一點的，”一道清脆柔和的女聲傳來。
隨後，一道散發着尊貴典雅氣息的倩影來到她的牀邊，精緻的眉眼間透着淡淡的歉意。
正是克萊兒。
克萊兒在幾天前偷偷來到了寒霧城，找到了神術學院。
寒霧城神術學院雖然在控制消息外傳，但對於這位凜冬城的城主千金可不敢怠慢，很快跟她交代了實情。
克萊兒得知佩爾還在之後，就去找到了佩爾。
可當時的佩爾已經爲卡洛爾治療了數天了，身上的冰霧症一天比一天嚴重，整個人的氣色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克萊兒看到這樣的佩爾，都驚呆了。
原本，她對佩爾是稱不上有什麼好感的，甚至是有淡淡的敵意和醋意的。
倘若楊天還健在，他們三人面對面，那她和佩爾肯定是要忍不住鬥嘴的，甚至發生點小矛盾，突然打起來也說不定。
可看到佩爾如此憔悴的一面，她的心情卻突然變了。
置身於寒霧城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她忽然發現，能和她一樣牽掛楊天的人，好像也只剩下這個當初的情敵了。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她對於佩爾就再也產生不了什麼敵意了，反而有些害怕起來，害怕她也跟着楊天一起死掉了。
於是……
她思慮再三，決定親自來照顧佩爾。
這幾天來，都是她負責照顧行動逐漸不便的佩爾的。
佩爾一開始也挺冷淡的，但相處幾天下來，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雖然兩人之間的話依舊不會很多，但卻多了一種姐妹般的默契，就好像一起在等待心愛男人回來的戰友一樣。
“沒事，早點晚點區別不大，”佩爾搖了搖頭，試圖起身，“我要去給卡洛爾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