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對紫蘇道:“扶着他去!”
紫蘇這纔將攙扶起來,還特意穿上了外衣,虛弱地靠在紫蘇的身上,幾乎是被抱着出去的。
走到外面,果然看到那些欺凌自己的學生跪在外面,一個個都低着頭。
的眼裡閃過一抹掙扎,最後還是努力放大自己的音量,對蘅芷道:“太妃,請你讓他們起來吧!”
紫蘇皺眉,問:“,你要做什麼?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搖頭,又重複了一遍,道:“懇請太妃讓我的同學都起來,我……不怪他們了!”
那些孩聽到的話,都紛紛擡起頭來,很是詫異。
看了他們一眼,接着道:“我知道他們也並非都是故意的,我現在好了,就不要他們繼續跪了,大家都是同窗,太妃也教導,應該與人爲善,銘記於心!”
蘅芷微微有些悵然,到底還是選擇了這個方式。
他並非真的不怪這些學生了,他只是明白了,過剛易折的道理,只是學會了這個世道的生存法則。
再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像璞玉一樣純真的孩了,他將從此刻起,漸漸成長爲一個越來越懂得人情世故,越來越會在權貴中游刃有餘的“大人”。
傷口只是留在了的腦袋上,可痕跡卻刻入了他的心裡,蘅芷不上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可也許這正是在王都生存和成長所必須的。
她只是有些心疼。
成熟的代價,有時候太昂貴了,如果一開始就妥協,也許就不至於受到這樣的重創。
他用險死還生的代價,換來了這一次痛苦的蛻變。
明德書院裡的階級分明,教會了,這並非是個講道理的世界,這是個權勢掌控的世界。
蘅芷輕輕拍了拍的背,以示尊重和支持。
然後蘅芷纔對着那些孩道:“原本我是還想讓你們繼續跪着的,但既然李爲你們求情了,我也不想讓他失望,可你們記着,他不是個無依無靠的鄉巴佬,他是我的義,是太的義,誰要是再和他過不去,那就不是跪一跪就能解決的!”
“多謝太妃!”衆人齊齊謝恩。
蘅芷道:“罷了,都退下吧,需要好好休息,希望這件事就到此結束,等回書院讀書,我不希望你們再有人提起這件事!”
“是!”
蘅芷讓紫蘇將扶進去,也沒管那些學生到底怎麼走的。
李回去之後,就問蘅芷:“我做得對嗎?”
蘅芷露出一抹笑容,道:“只要你覺得自己做得對,並且不會後悔,那就可以了,是個懂事又聰明的孩,不需要我們給你太多的建議!”
“太妃,您真好!”擁抱了一下蘅芷,很快又撒開了手。
蘅芷道:“傻孩,好好養傷,早點好起來!”
“嗯,我肯定會早點好起來的,剛剛紫蘇姐姐還答應要教我武功呢!”李又露出了一貫純真的笑容。
蘅芷和紫蘇葉跟着他一起笑了。
風波就此平息,因爲的“大度”,那些學生的家人反而過來熱情地送禮慰問,無人再提及矛盾。
薛家因爲開罪了太,一開始倒也沒什麼,但很快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彈劾,薛家兩兄弟貪贓枉法,胡作非爲的那些事兒也被一一揭發出來。
一開始宋君戍態度曖昧不明,將所有折都壓下來,但經過數次彈劾之後,有人早朝當面指責薛家居功自傲,無法無天,宋君戍“請示”了宋襄王之後,宋襄王點頭要辦薛家。
薛家接連遭到了降爵,罷官,收回兵權等一連串的打擊。
薛家一倒,也再次證明了宋君戍如今不可動搖的地位,那些還期待朝局變化的人再也沒有任何僥倖了。
就連曾經最爲得意的宋君傲都蟄伏起來,不敢與宋君戍爭鋒,稱病退出朝堂,不再參與政事。
宋君戍在朝中可謂如日中天,無人能抗衡。
朝中有周相,袁思長和馮冀三個能臣相助,軍中有鍾靖和周伊人,黑羽衛有賈科,身邊有陸離,背後還有一個穆華楠,以及最大的秘密武器李重,可謂能人輩出,人才濟濟,不愁無人可用。
蘅芷也是事後很久才知道,穆華楠早已來了王都,只是一直沒有現身,爲此蘅芷還和宋君戍生了氣,怪他不肯早點告訴自己。
宋君戍好不容易纔哄好了蘅芷,答應立刻安排她和穆華楠見面,蘅芷才勉強原諒了他。
那是蘅芷第一次真正見到自己這位記憶中的師兄。
他坐在木製的輪椅上,一身白袍,外罩淺紫色紗衣,長髮隨意地束在身後。
蘅芷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可光是那個背影,就足以讓人猜想到,那人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蘅芷有些緊張,她內心有股強烈的渴望想要見到這如同兄長一樣的人,可又擔心自己並非真正的蘅芷這件事被他看穿。
宋君戍看出蘅芷的侷促不安,捏捏她的手,道:“去問候一聲吧,他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了,腿也廢了!”
“怎麼會?”蘅芷又驚訝又心酸,瞬間就覺得胸口堵塞得難受。
宋君戍嘆息一聲,道:“以後慢慢跟你解釋,你先去吧,他也很惦記你!”
蘅芷點點頭,一步步向前走去,直到距離還有幾步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不知該不該繼續靠近他。
穆華楠卻率先將輪椅轉了過來,嘴角掛着溫柔的笑容,目光看向蘅芷,那眼神,根本看不出來,他已經失明瞭。
“是芷嗎?”穆華楠的聲音極溫柔,如山澗清泉一般清冽,又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存。
蘅芷點點頭,又意識到他看不見,纔出聲喊了一聲:“師兄!”
穆華楠的笑容越發明媚,襯托得那張出塵脫俗的臉更顯耀眼,令人不禁猜測,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謫仙一般的人物。
“過來!”穆華楠朝蘅芷招招手。
蘅芷乖乖地走過去,穆華楠伸出手,蘅芷便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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