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東瀛,東京澀谷區。
一間佔地數萬平方的老式大宅院,四面高牆圍立,單檐歇山頂,鋪黑瓦,脊頭置鬼瓦,有明顯江戶時期的建築風格,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物所在地,畢竟要在東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這麼一間宅院,沒有一點能耐是留不住的。
此刻,在宅院的門口,分雁字列行,站着二十來個西裝襯衫的大漢,一個個身板挺的筆直,雙手互握放在檔前,目光警惕,面無表情,這些大漢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他們的胳膊,都有一個紅色彈頭刺青,舉手投足之間很是刺眼。
宅院內,東瀛華人最大的暴力團~~紅門,正在召開緊急幹部會議。
“一個小時前,探子傳來消息。”
燈火通明的會議室裡,一個身材筆挺地相貌風塵的年輕女子,正神情蕭殺向衆人彙報一個情報:“在朱少他們被葉子軒重創進入醫院後,我們在香港的秘密據點也被搗毀,除了金錢豹下落不明之外,二十八人全部被殺,無一活口。”
她的丹鳳眼很是犀利:“香港警方不僅沒有爲我們主持公道,反而定性這是一場黑幫廝殺,同時指責二十八人都是偷渡來港,給官方添加巨大麻煩,警方還會控告朱少他們私闖民宅非法持械等罪名,一旦罪名成立,至少十年監禁。”
年輕女子是紅門情報組長,名叫司徒白夢,年紀不到三十,但成熟的跟蜜桃一樣,她在紅門也是位高權重,除了執掌情報組之外,還是主事人朱老生的身邊紅人,代言人,如果不是她年紀比朱華潤要大上幾歲,她怕是早成朱家少奶奶。
至於朱老生沒有收她爲妾,是朱老生想要多活幾年,免得死在牀上。
此刻,她目光銳利掃過衆人:“香港警方還懸賞捉拿紅門子弟,黑道也在鳳來運作下四處搜尋,澳門何家也丟出五千萬要我們腦袋,雖然我們在兩地還有幾支小隊,但根本無法跟以往一樣冒頭,一旦被葉宮鎖定,要麼死,要麼抓。”
“我曾經想過啓用他們報復和營救朱少,可推敲一番發現根本動不得。”
“混賬!”
話音還沒有落下,一個左臉有着疤痕的男子,就一拍桌子怒罵起來:“香港警方是不是腦子進水?朱少他們被人打成這樣,還不忘記往他們身上潑髒水?是覺得紅門軟弱可欺,還是認爲自己翅膀硬了?門主,讓我帶兩百人去香港。”
“擾它一個天翻地覆,讓香港警方跪下道歉。”
刀疤男子長着一張形如馬鞍的長臉,四十來歲,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眼睛放射出瘋狂而興奮的光,他是紅門一大堂主,被江湖成爲宇文彪,不知死活不知畏懼,身上近百處傷疤:“然後再掃了葉宮,弄死葉子軒跟何翡翠。”
宇文彪已經從座位上站起,向正中一個老者拍着胸膛吼道:“只要兩百兄弟,我就能讓他們知道,得罪紅門是什麼樣下場,掃掉葉宮,幹掉葉子軒,救回朱少和兄弟,撤離的時候再順帶綁架幾個富豪,敲他們十幾個億彌補我們損失。”
司徒白夢嬌喝一聲:“宇文彪,別搗亂,葉宮不是好對付的,不然山口組也不會連連吃癟,陳本勝跟血大嘴也不會把命丟在香港,何況葉子軒跟李家、董家他們交好,上次還救了不少香港權貴,手裡官方資源富足無比,硬碰要吃虧的。”
“吃什麼虧?”
宇文彪哼出一聲:“葉子軒難道三頭六臂?十個人砍不死,那就一百個人,一百個人砍不死,那就兩百人,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我保證提他腦袋回來見大家。”他把目光望向正中的老者喊道:“門主,讓我帶飛斧堂去香港吧。”
“再不把朱少救回來,他都要判刑坐牢了,而且斷根之仇,不共戴天。”
正中間的老者,五六十歲樣子,身穿米黃色的絲綢唐衫,腳穿千層底的白邊手工布鞋,端着一杯熱乎乎的茶水,眯着眼睛在那裡細嚼慢嚥,很是享受,他就是朱老生,紅門主事者,坐在紅門主位上,顯得比所有的成員都要高出一截。
聽到宇文彪這幾句話,朱老生抿入一口茶水,聲音帶着一股清冷:“華潤遭受重創,還是這種生不如死的斷根,我發自心底的憤怒,恨不得把葉子軒千刀萬剮,再用我們的子彈打入他的眉心,可是白夢說得對,葉子軒是一條地頭蛇。”
“他已經跟我們撕破臉皮,那就一定會動用各種資源對抗。”
朱老生顯然看得很深:“我們現在殺去香港,雖然我相信兄弟們的勇氣,可以跟葉宮幹得轟轟烈烈,也能讓葉子軒震驚我們的英勇,可對整個結果卻依然難於扭轉,畢竟我們勢單力薄,遠赴香港或澳門硬碰,只會被對方一一圍殺。”
宇文彪有些不滿喊道:“那就吞了這口氣?任由朱少重殘坐牢?”
司徒白夢看着議論紛紛的現場,先快半拍接過話題:“門主不是這個意思,朱少肯定要救,葉子軒跟何翡翠也要付出代價,不然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和紅門聲譽,但不是魯莽行事,必須從長計議拿出一個合適方案,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朱老生點點頭:“白夢說得對,我們要步步爲營。”
宇文彪不耐煩的喊道:“以牙還牙,血債血償,要毛步步爲營。”
他跟隨朱老生多年,算得上是元老,也是好兄弟,所以說話從來都不避忌,朱老生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阿彪,不要着急,會有你衝鋒陷陣的時候。”隨後他望向司徒白夢拋出一句:“去做六件事情,第一,重金賄賂香港醫院。”
“一定要讓朱華潤他們,在病牀躺久一點,不要過快被香港警方收押入監。”
朱老生心裡似乎早有了方案:“唯有這樣,我們才能更輕易營救他們,不用襲擊監獄引發官方報復和國際刑警介入,第二,殘存的幾支小隊,暫時不要冒頭,更不要跟葉宮發生碰撞,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需要他們關鍵時刻犧牲。”
在一干人等豎起耳朵聆聽時,朱老生又補充上一句:“第三,血大嘴被葉子軒燒成灰後,他旗下的數十名死忠,一直義憤填膺,想要給血大嘴討回一個公道,你們把消息放出去,告知葉子軒最近在香港,身邊還沒有什麼高手護衛。”
“我想,紅義安會有動作的。”
司徒白夢點點頭:“明白。”
朱老生輕輕吹着茶水:“第四,把葉子軒跟葉宮幾大干將的資料,製成撲克牌發給旗下各堂兄弟,讓他們好好記住這些人,將來有機會遇到了,不惜代價給我弄死,還有,宇文彪,你帶八十名飛斧手繞開香港澳門,去華海或者京城。”
“找機會做了葉宮老臣。”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果能幹掉龍傲天或者古大佛,最好不過。”
宇文彪欣喜若狂:“明白,我一定弄死他們。”
想到可以遠赴華國報復,宇文彪就變得興奮起來,宛如已經把葉宮殺得片甲不留,朱老生又把目光轉到司徒白夢的臉上:“第五,告知雲頂集團,我們爲了雲頂的公道,決定全面向葉宮開戰,還搭上朱華潤等幾十人生死,它該表示了。”
“雖然大家是親戚,可兄弟們的撫卹金,安家費,是不能少的。”
司徒白夢重重的點頭,隨後猶豫問一句:“咱們要不要找金三角要批槍手?他們戰鬥力不弱,可以迷惑葉宮。”
“不用!”
朱老生搖搖頭:“華國禁槍嚴厲,他們難有作爲,而且找金三角幫忙,人情不是那麼好還的。”
司徒白夢點點頭:“明白。”
此時,朱老生喝入兩口茶水潤如何,接着又凝聚目光,把第六件事情說了出來:“第六,想法子跟中村獅雄聯繫,給他送一份厚禮,就說我想要跟他一起吃飯,希望能賞個臉,我們跟山口組鬥這麼多年,是時候擱淺恩怨共同對付葉宮了。”
衆人紛紛出聲,喊叫着門主英明。
司徒白夢神情猶豫了一下,擠出一句:“門主,前面五事都沒問題,只是第六件事有點難度,山口組跟我們向來不合,還發生過無數次衝突,我這種身份去聯繫中村獅雄,他肯定見都不見,何況他也會知道我們有難題,免不了拿捏。”
“有道理。”
朱老生尋思一會,輕輕點頭:“這事我親自處理吧,我會找黑澤西先生,讓他做中間人,他是東瀛軍神,位高權重,中村獅雄肯定給面子。”接着他又想起了什麼:“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黑澤西前些日子好像跟葉子軒也有衝突。”
司徒白夢點點頭:“有,許家一事。”
“真是天助我也,共同的敵人,一定會讓我們走到一起。”
朱老生手指一揮:“去,讓人從福島運一批最好的河豚回來。”
他的眼裡有着一抹光芒:“今晚,我要宴請黑澤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