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夜沒怎麼睡好的青千顏早早醒來,空小寒昨晚給她的血腥報復,讓她心底像是刺着一根針一樣,死十名保鏢於她來說沒什麼,可這種無聲無息卻殘酷無情的態勢,給她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她至今還浮現小黑和小白兩人的死狀。
她想要早點吃完早餐,然後去總堂召開高層會議,她必須給予葉子軒的挑釁堅決反擊。
“葉子軒,玩小孩子的把戲,會不會太幼稚一點。”
走到樓下大廳的青千顏殺氣騰騰,想要言語詆譭葉子軒來提高自己的士氣,驅散腦海中那兩雙凸顯的血紅眼睛,她還發誓要把空小寒挫骨揚灰,這樣才能永遠的消除心理陰影,只是還沒等她走到飯廳,就聽到去廚房端早餐的傭人發出一記尖叫:
“啊——”
尖叫很是淒厲很是刺耳,瞬間劃破整座花園的靜謐,引得青千顏和十餘個洪青龍護衛一怔,隨後衆人拔出武器向廚房跑過去,他們循着傭人的驚懼目光望去,只見開啓的水龍頭,正流出一股股殷紅液體,乍一看去,跟身上的鮮血沒太大區別。
只是這液體多了一股惡臭,瞬間讓廚房變得聞之作嘔。
“關掉!把它關掉!”
青千顏厲聲喝道:“給我檢查水管,水房,看看哪裡出了問題。”
在十多名洪青龍護衛點點頭要散開做事時,又有一名中年男子從外面跑入了進來,臉上也是帶着一股驚慌喊道:“青幫主,不好了,不好了,門口的大汪小汪,一夜沒有動靜,我跑過去看兩眼,卻發現它們只剩下一張皮了,旁邊還有兩鍋肉。”
青千顏身軀一震:“什麼?被宰了?”
大汪,小汪是青千顏圈養的兩頭藏獒,體重一百多斤,極其兇殘勇猛,平時都是用生肉餵養,在鬥狗場還撕咬過不少鬥狗士的肉,十個八個普通漢子,完全不夠它們兩個肆虐,昨晚受到驚嚇的青千顏,擔心葉子軒跑過來搞鬼就把它們牽去前門守衛。
她沒有奢望靠它們擋住葉子軒,只是希望通過它們早點察覺敵情,沒想到,卻被人無聲無息宰了,還燉成了兩鍋肉。
衝到門口的青千顏見到兩張毛茸茸的狗皮,還有冒着熱氣的兩鍋狗肉,她的胃立刻痙攣收縮,有如被人重重在胃上打了一拳,憤怒之餘止不住的嘔吐起來,身後不少洪青龍護衛也都是相似情形,眼裡的驚懼勝過憤怒,誰的手段如此兇殘狠戾?
“這裡還有兩個人。”
這時,又有一個洪青龍子弟眼尖,發現不遠處還躺着兩個人,喊叫着跑過去一看,頓時腿軟跪下:“小馬,小黑。”
“他們兩個不是送去殯儀館了嗎?”
其餘人下意識迴應一句,隨後握着武器跑前一看,全都毛骨悚然,昨天死在停車場被送去殯儀館的小馬和小黑,此時穿着黑白壽衣,帶着帽子,裝扮成古代新郎官的樣子,直挺挺躺在草地,原本閉上的眼睛重新睜開,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怨毒。
能夠被調來守衛青千顏花園的保鏢,一個個也都是久經江湖刀山火海滾過來的主,殺人放火從不眨眼,可見到眼前的一幕卻一樣腿軟,很多人看過第一眼立刻低頭,不敢再讓畫面刻入腦海,不然他們擔心今晚睡不着覺,還有人直接掉了兵器。
青千顏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切齒擠出三個字:“葉子軒!”
毫無疑問,這又是葉子軒的傑作,雖然手段很是低劣,可青千顏卻不得不承認,這些畫面對洪青龍形成巨大沖擊,還沒有等她壓住心頭的憤怒和殺意,一個個電話又打入進來,接聽的洪青龍骨幹相續變臉,隨後咬着嘴脣跑過來向青千顏彙報:
“幫主,一堂三名守衛在值班室被割喉!”
“幫主,二堂八名巡衛被吊死在堂主家門口。”
“幫主,三堂搶孩組十八人全部被打碎骨頭、、、”
在青千顏臉色難看聽着一個個噩耗時,葉子軒正趴在醫院的病房裡,後背敷着冰涼的傷藥,用手機翻閱着一本笑傲江湖,向對面的梅子書悠悠一笑:“金老先生是法子雖然殘酷了一點,可是用起來卻還挺順手的,只是辛苦墨七熊他們了。”
梅子書把一杯牛奶放在葉子軒的面前:“對七熊來說是一件好事,可以耗掉他不少精力,也可以多一點實戰經驗。”接着又嘆息一聲:“洪青龍註定是被滅門的福威鏢局,但青千顏卻絕不可能成爲林平之,咱們也不會變成被覆滅的青城派。”
“殺青千顏容易,可這不足於還她給我炸藥的恩情。”
葉子軒低頭喝入一口牛奶,聲音平緩而出:“我要硬生生嚇她七天七夜,把她精神一點一點地崩潰,讓她連上洗手間都不敢關門,只要她變得神經兮兮,整個洪青龍也就雞犬不寧,六千人也就變成一盤散沙,到時咱們收拾起來就容易多了。”
梅子書看着葉子軒恢復驚人的背部,眼裡閃爍一抹擔憂開口:“葉少,你這樣做固然成效頗大,可是蘊含的風險也不小,青千顏會驚懼會害怕,但驚懼也會讓她變得神經緊繃,她會不惜代價毀掉這份驚懼,我們要防止她歇斯底里的反撲。”
人,面對恐懼的東西,要麼躲掉它,要麼毀滅它,不會有第三種途徑。
“我就是要她反撲。”
葉子軒讓梅子書拿來一根吸管,臉上神情變得意味深長:
“不反撲,我們怎麼知道洪青龍實力?不反撲,我們怎麼知道她的殺手鐗?”
梅子書微微一愣,隨後恍然大悟,臉上綻放一絲笑容回道:“葉少果然還有深層目的,心理戰只是一個幌子,最重要的是讓青千顏失去理智亮出自己底牌,三幫能夠讓她來京城坐鎮,除了她個人的能力和劉江周支持之外,肯定還有所仗恃。”
他的眼裡閃爍一抹光芒補充:“與其讓青千顏慢慢整合三幫資源,穩住陣腳從容對付我們,還不如激怒她來一次倉促的硬碰,這樣一來,我們遭受的打擊固然會狂風暴雨,但只要扛過去了,天就晴朗了,遠比被對方溫水煮青蛙要好十倍百倍。”
“畢竟對方根深蒂固,我們連根基都沒有。”
葉子軒把牛奶全部喝入嘴裡,隨後流露一絲贊意:“子書猜測完全正確,青千顏的瘋狂,青千顏的反撲,是我最想要的,我就等着那女人歇斯底里。”接着他從牀上跳了下來:“你剛纔不是說炮哥已經醒來嗎?走,跟我一起看看他去。”
“哪怕他不是洪幫老臣,也是一個值得敬重的漢子。”
葉子軒多少有些遺憾,自己那天找去翠花面館遲了半拍,發現炮哥有危險時,招風耳他們已經全部死在麪館,如果能早一點發現青千顏的設局,他就可以把十幾個人救回來,招風耳他們,在葉子軒心裡,都是一個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梅子書點點頭,正要跟上去卻聽到手機震動,戴上耳塞接聽片刻,他就望向葉子軒開口:“青千顏搬家了。”
“她五分鐘前下達命令,今日搬入還沒裝修好的總部。”
葉子軒想起翠花面館前面、固若金湯的七層小樓:“看來真是天助我啊。”
五分鐘後,葉子軒出現在炮哥所在的特護病房,背部見血,肋骨斷裂,腦部震盪,還有內傷的炮哥,顯然心裡有着深重的心事,手術縫合傷口的麻醉過後就早早醒來,像是一尊雕石躺在牀上不動,不拒絕針水,藥物,也不拒絕喝水,餵飯。
但他拒絕說話,拒絕交流。
他就靠着牀發呆十幾個小時,這個經歷大起大落之後隱隱有些沉默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廢掉了一樣,看不到半點鬥志半點怒火,也沒有半點鬥志昂揚的口號,只是葉子軒心裡知道,這種沉默對比之前炮哥更加可怕,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
葉子軒推門進去,炮哥像是鳥兒驚起,不顧手臂的吊針,轟然落地,雙膝下跪:“葉少,我要一事相求。”
葉子軒淡淡開口:“何事?”
炮哥目光堅定,字眼落地有聲:
“借我三百人手,血洗青氏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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