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動人真情
雖然面前之人只罵了一句,之後就開始找尋各種理由替兒子辯護了起來,但只要有那麼一句就足夠了。因此,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聽後,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地濃郁了起來。
在土地婆婆的神識要求下,土地公公再次施展起法眼神通打探起面前之人兒子的動向來。
兒子剛動筷沒多久,就感覺腦袋隱隱作痛了起來。“咦,怎麼回事?爲什麼無緣無故地會頭痛起來呢?”兒子心中暗自嘀咕道,“奇怪。雖然這兩天較爲疲勞,但身體狀況卻是一切正常,一點感冒的跡象也沒有啊!”
正在疑惑不解之時,兒子看到母親走了過來,並開口詢問道:“某某(兒子小名的代稱),中午,有沒有給你爸送飯?”
兒子一聽,立即緊張地放下碗筷,同時心中驚呼一聲:“不好,居然將這麼重大的事情給忘了!”不待母親追問,兒子就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冰棺之下的專用碗筷,然後飛也似地衝到廚房。母親一看,當即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於是也就跟着去了廚房。
母子二人共同爲所送之飯菜張羅着。因爲只有一個碗,而且還要盛飯,所以選取菜餚的時候,就必須得精心挑選出逝者生前最愛吃的。倘若不管三七二十八地一股腦兒地全給弄上,那麼但就一個飯碗肯定是盛放不下的。
在精心挑選之際,兒子就有些豁然開朗似地感慨道:“媽,難怪剛纔我會覺得頭痛!”
“哼,你不頭痛那纔怪了!”母親忍不住嗔怪道,“你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最討厭吃飯晚點的。你現在遲遲不將午飯給他送去,他不說你兩句,那纔是怪事!”
“嗯,想來,剛剛定然是被爸給嘮叨了兩句!”兒子訕訕地說道。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忘記?”母親聽後,沒好氣地反問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兒子說完,就提起裝着飯菜的籃子逃也似地跑了。
土地公公一邊觀察着,一邊將所見所聞神識傳音給土地婆婆。看到面前之人兒子的那狼狽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都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兒子已經來了!”這次,土地公公可沒有神識傳音。
正在內心不斷爲兒子辯護的我,聽了之後,立即就來了精神。雖然在不斷替兒子找着可以不來的種種理由,但卻根本無法阻擋自己對美味佳餚的強烈渴望。因此,在聽到土地公公的話語之後,我立即就來了精神。“真的?”我有些激動但同時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
我雖然知道兩位仙人根本就沒騙我的必要,但卻還是不解地再次問道:“可是,您剛纔不是明明說我兒子已經開始吃飯了嗎?怎麼突然間又想起來送飯呢?”
“哈哈,這就是你的功勞了!”土地公公很是愉快地回道,“如果不是你剛纔抱怨了你兒子兩句讓其頭痛,那麼他又怎麼會想起送飯這件事來呢?”
在土地公公的提醒下,我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因由。“這個臭小子,居然將給自己老子‘送飯’這麼重大的事情給忘掉了!”惱怒的叱責聲又一次在自己耳邊迴盪。此刻,我很有些後悔和自責。唉,早知道如此,我就不那麼心急了。都是這該死了的臭脾氣惹的禍。看來,自己以後得好好改一改那暴躁的脾氣了。其實兒子忘了送飯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有那個必要非得說上兩句而害得他頭痛難耐嗎?正是因爲對兒子的極度關懷,才讓我沒有意識到“爲何自己責備兩句會引起兒子頭痛”這個無比重要的問題。親情,讓我知道“殘酷真相”(死亡的真相)的時間得以延遲。這對我來說,也算得上幸事了。
“你兒子一邊走還一邊在深深自責!”
聽了土地公公的話,我就有些急切地問道:“仙人,我兒子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你兒子說:‘爸,都怪我將送飯這事給忘了。害得你這頓無法品嚐到出鍋的第一碗飯了。怪我,這事都怪我!’”
土地公公將兒子的話音學了個惟妙惟肖,讓我幾乎以爲就是兒子在當着我的面對我說話。“不,兒子,爸不怪你!真的,爸不怪你!”我痛心地嘶吼着。
這次,我情緒的失控,似乎並未引起兩位仙人的絲毫反感。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用一鍾很怪異眼光看着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仙人神情僵化的奇怪模樣。隱約間,我似乎看到二位仙人的雙目中泛起了淚光。
那一刻,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真的被感動了!“難道這就是各位大仙們時常所推崇備至的‘人間真情’?果然很感人!唉,如果我們能夠親生體驗一次這樣的‘真情’,那也就不枉做一回仙人了!”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心中都如是感慨道。
說也奇怪,走着走着,兒子的頭痛就逐漸消失了。來到土地廟,兒子依然按照上午的流程認真地操作了一遍。只是,這次灑出的並非稀粥,而是米飯和各類菜餚。這一次,根本用不着我請求,土地公公就主動將兒子的一舉一動展示在我們面前。
我一直盯視着兒子,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已經成了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只要能每時每刻看到自己的親人,我就已經無比滿足了。只是,幸福的時刻總是那麼短暫。終於,兒子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我無比的失落,我強烈地不甘……可是,我卻無能無力。唉,我真的很無奈!
這一次,依然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先行品嚐。午飯的吸引力絕對遠遠超過了早飯,因此我緊緊盯着面前的二位仙人,希冀能夠從他們的表情中揣測出兒子所送飯菜的味道來。
不出所料,二位仙人果然露出了享受、陶醉的表情。只是,緊接着,他們二人就震撼了,然後居然不可思議地流出了眼淚。“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沒想到,如此普通的飯菜之中居然凝結着濃郁得難以化開的一股父子真情!”“嗯,對,對,對!就是一種至真的父子親情!天啊,這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最美味的飯菜!……”二位仙人完全失態了,他們呼喊着,他們癡狂着,他們感動着,同時他們也幸福着……因爲這確實是他們吃過的最最別緻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