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總,公司那邊兒來電話說有一個合同得您親自去確定,您看?”
沈悠然本來不想面對封冥,躺在牀上裝睡,一聽這話,整個耳朵都豎起來了。
當她聽見封冥有事兒要走的時候,沈悠然差點兒沒一拍大腿兒蹦起來,好在她定力足,躺在牀上裝睡裝的出神入化。
“姐,快醒醒,他終於走了!”封冥前腳剛走,秦寶後腳兒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三步並兩步竄到病牀前。
伸出手還沒來得及搖沈悠然,沈悠然就猛地坐起來,嚇得秦寶差點兒腿一軟坐在地上。
“姐,你這是詐屍啊!鬧哪樣?”
“這老變態可下走了,秦寶,快,你要和我說什麼,趕緊的,省的他一會兒又回來了。”
秦寶拍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壓壓驚,大眼睛轉了轉,一副激靈的樣子:“姐,他這麼弄,可是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了。”
“現在外面都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城大哥封冥把沈逸飯店的沈四兒疼到骨子裡了,看封冥不順眼的不都把矛頭指向你了,這不是給你找麻煩呢嗎?”
沈悠然冷哼一聲,封冥看似一直粘着她,可她怎麼可能想不到封冥打的如意算盤。
拿她當擋將牌,可是她現在得靠着他,也算是互相利用,所以她才由着他,但是最後誰輸誰贏,就看道行了。
“你不會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廢話吧?”沈悠然一開口,看着秦寶的眼神兒就冷颼颼的。
她可是還記得他把她扔在院子裡,讓封冥有機會戲弄她的事兒呢。
秦寶一見沈悠然那眼神兒,渾身一抖,知道他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沈悠然一定饒不了他。
他急忙訕笑一聲,想了想他得到的情報,表情一下子就凝重起來:“收拾李龍運的人問出一件事兒,說有個女人給李龍運出主意,讓他對付寧逸哥。”
“最重要的是還把寧逸哥的行蹤告訴了他。”
“是誰?”沈悠然一聽,整個人神經都緊繃起來,那眼神兒冷的讓人心驚。
完全再沒有嬉皮笑臉的地痞樣子,這時的她就宛如地獄裡竄出來的殺神,殺氣四溢。
秦寶說到這兒卻露出十分的惋惜的表情:“事後我才發現居然混進一個內奸,在關鍵時刻把李龍運弄死了。”
不過話鋒一轉,秦寶頓時咬牙切齒的接着說道:“不過我沒打草驚蛇,現在正派人盯着這個內奸,看能不能揪出幕後這個女人!”
“好,找到這個人,把她留給我。”沈悠然緊了緊拳頭,這個人,她不把他挫骨揚灰,難以報南宮寧逸的仇!
還真當他們好欺負是不是?
封冥這一去就去了一下午,這一下午,沈悠然歡脫的就差在牀上打滾兒了。
沒有封冥在病房裡,看哪兒都覺得順眼。
就當沈悠然打算睡個回籠覺,秦寶面色沉重的進來了,沈悠然一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直咧着嘴瞬間緊抿起來,眼神兒霎時跟着緊張起來。
“是不是寧逸出了什麼事兒?”一開口,她聲音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秦寶一見沈悠然誤會了,小心臟跟着一顫,生怕沈悠然以爲他故意逗弄她呢。
他急忙慌張的開口:“寧逸沒事兒,就是他現在清醒了,我來問問姐你想不想去看看?”
“靠!”沈悠然皺着眉頭,一臉的陰寒,清醒了是好事兒,幹嘛弄得這一副死人了的模樣。
可是當秦寶推着沈悠然來到南宮寧逸的病房外,她透過外面的玻璃看見躺在牀上的南宮寧逸時,她瞬間明白了,爲什麼秦寶的樣子那麼難看。
南宮寧逸安靜的躺在病牀上,正仰頭看着棚頂,原本就清瘦的身體似乎更加消瘦了幾分,躺在那兒蓋着被子,都看不出身形來。
“姐,您還進去麼?”秦寶一見到南宮寧逸的樣子就難受。
他心裡清楚南宮寧逸對於沈悠然的意義,生怕她受不了,做出什麼事兒來,別人遭殃他不怕,就怕現在她這樣子傷了自己。
“怎麼不進去,人活着就行了,又沒缺胳膊少腿兒的,就是萬幸了,瞧你那樣子,娘娘腔似的,出去別說是沈逸酒店的三當家,省的丟老子的臉!”
秦寶默默的聽着沈悠然的絮絮叨叨,心裡卻更加的難受,平時的沈悠然雖然有些痞氣,可是話不多。
他清楚,此刻她這麼話嘮是因爲正在試圖說服自己,他也不揭穿她,只能擠出一絲笑容,嚷嚷着自己知道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南宮寧逸就好像感知到什麼一般,緩慢的轉過頭看向門口。
他臉上原本的那一點兒肉居然一天之內全都消失不見,已然塌腮,黑眼圈兒濃重,眼下也起了眼袋。
一直梳的整齊的頭髮此刻有些凌亂,他呼吸的很淺,如果不仔細注意,根本察覺不出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憔悴,憔悴的讓沈悠然這般堅硬的人都涌出一種心疼的感覺。
南宮寧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才把渙散的眼神兒聚集到沈悠然身上,如往常一般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悠然……”
南宮寧逸一開口,嗓音嘶啞,帶着一種顫抖隱忍的疼痛感,就好像每發出一個音節,他的喉嚨裡就會沁出一絲血來。
只是簡單的一個名字,沈悠然便感同身受一般頓時覺得自己的喉嚨也難受起來。
不過她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露出平常帥氣冷酷有些痞氣的笑容。
“身體好點兒了嗎?你不在酒店,光靠秦寶這小子,得亂成一鍋粥!”說話間,秦寶已經推着沈悠然到了牀前。
南宮寧逸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卻被沈悠然伸出右手擋了擋:“你還是躺着吧,坐起來我還得仰着頭看你。”
南宮寧逸一聽,也不掙扎躺在牀上看着沈悠然又溫柔的一笑,只是剛一扯開嘴角,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本想壓抑着,卻越咳越厲害,隨手抓起一旁的手絹兒捂在嘴上,待拿下來時,他的手十分的快,把手絹兒藏在一旁。
可是他這種小動作怎麼能逃得過沈悠然的眼睛,只是一眼便看見那一閃而過的手絹上帶了一絲血漬。
沈悠然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抓緊了衣服,不過面上依舊沒什麼特別的神色。
“悠然,你這傷不要緊吧?”這一咳嗽,南宮寧逸的臉色微微紅潤起來,看着沒有起初那麼嚇人。
不過這種類似於迴光返照的感覺,讓沈悠然心裡更加的難受。
“沒事兒,只是骨折,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沈悠然說着用手幫南宮寧逸拉了拉被子,拍了拍他的右手。
南宮寧逸其實已經有些睏倦了,再者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沈悠然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雖然從出事兒之後他便沒有再照過鏡子,但是他看着自己的消瘦好多的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好不到哪兒去。
他認識的寧逸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冷酷帶着痞氣,對於自己在乎的人,內心卻是十分的細膩柔軟的人,他不想讓她擔憂。
“好。”南宮寧逸說完便聽話的閉上眼睛,感覺到門打開又關上,他睜開眼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裡很恨如此軟弱的自己。
沈悠然其實更像是逃跑一般匆忙離開南宮寧逸的病房,一出來,她周身的氣壓就低的可怕。
就如一隻蟄伏的獵豹一般,等着看見她的獵物直接撲上去給以致命一擊。
秦寶這兩日雖然總來看南宮寧逸,可是時至如今,他還是不能接受他怎麼被這該死的藥物摧殘成這樣?
他的心情也很壓抑,可是當他推着沈悠然一轉彎的時候,她突然一拳砸向旁邊兒的牆。
“咔嚓!”十分清脆的一聲,嚇得秦寶立馬停下來,抓住沈悠然的右手,語氣慌亂:“姐,你這是幹嘛。”
“寧逸哥已經沒事兒了,醫生說了,最多一年肯定恢復正常,而且憑寧逸哥的意志,歐陽醫生估計三個月就能戒掉的!”
“秦寶,一個星期要是還不能從那個人身上找到什麼線索,就抓他全家,告訴他,說出是誰,他一個人死,不說,全家死,不分老少!”
隨着最後一個少字吐出口,沈悠然帶着血的拳頭緊握,發出咯咯的響聲。
秦寶嗯了一聲,對於這種奸細,他必然不會手軟的!
直到吃完晚飯都沒看見封冥,讓沈悠然的心情好了不少,躺在舒適的雙人病牀上,沈悠然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兒。
她掃了一眼在一旁處理薄刃事情的秦寶,晃了晃能動的左腿:“秦寶,你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她這次住院便沒有讓小護士看護,省的牽連無辜,便全程讓秦寶照顧。
這會兒吃飽喝足,已經快十點了,沈悠然打算做個蛀蟲,好好的享受一番,也不想再聽酒店裡的事兒了。
秦寶難得見沈悠然心情好起來,便收了收各種文件,爽快的往外走。
到門口還有些不放心,笑嘻嘻的說道:“行,姐,我就在隔壁,有事兒按鈴啊,速度不比火箭也得比跑車!保證隨叫隨到!”
“再貧收拾你。”
沈悠然話音剛落,秦寶纔打開門,一看見門外的人,兩個人立馬噤聲了,秦寶是吃驚,沈悠然則是瞬間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