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緩緩睜開帶着皺紋的眼,望着牀頂:“皇兒啊!母后雖不是你的生母,卻視你爲己出。”
夙天澤的情緒比較激動一些,快步走過去,握緊太后的手:“母后,你怎麼了?”
太后顯然不知道夙天澤也來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片刻就沉住:“靳東啊!你何時回來了,怎麼不告知一聲……咳咳……”
咳嗽聲並不似真正病人所咳的,聶可清對醫學還是有所瞭解,很快就斷定,太后是在裝病。
“哀家老了,只是可憐我那遠方侄女……”太后說得一臉悲哀。
聶可清聽到這裡一臉淡笑,對夙靳言挑了挑眉。
所謂的遠房侄女,正是被夙靳言打入冷宮之中的蘇妃。
夙靳言蕭條,沉吟片刻道:“傳朕旨意,蘇妃即日復位。”
“母后,既然靳東回來了,就讓他在這陪你,朕還有國事要處理。”夙靳言不等太后回話,就拉着聶可清出了慈和宮。
一出慈和宮,聶可清就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夙靳言回頭:“皇后似乎心情不錯。”
“是不錯,真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是一位孝子啊!”聶可清略微的諷刺。
連她都能看得出太后是裝的,夙靳言沒有理由不知道,還是順着太后的意思,這讓她有些驚訝!
夙靳言忽然認真的看着她:“在皇后的眼裡,朕是什麼樣的人?”
聶可清呆滯一下,又來了,她最是受不了夙靳言認真的模樣,似會吸取魂魄一般,讓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聶可清沒有回答,帶着莫名的嗤笑回了鳳鸞宮。
雲裳幫她卸下一身深重的裝扮,聶
可清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準備入睡時卻傳來一陣悠揚簫聲,旋律優美動人。
聶可清忍不住好奇:“誰在吹簫?”
雲裳立即走出殿外去看了一眼,回來道:“回娘娘,簫聲貌似是從西面的迎風宮傳來的。”
“那是什麼地方?”聶可清端起白玉茶盞輕飲一口。
“是供貴客住宿的地方,雖說要走很遠才能到迎風宮,不過卻是跟鳳鸞宮一牆之隔。”雲裳從實道來。
聶可清起身度步走出殿外,看了眼西邊的那面高牆,動聽的旋律還在源源不斷的傳入耳中,似帶着濃濃的思念,讓人不禁心生感傷。
到底是何人居然在深更半夜吹簫,還吹得如此傷情?!
眼角瞄到牆邊的一顆梧桐大樹,聶可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快步走到樹下,手腳並用,三兩下就爬上了樹。
雲裳驚得說不出話,捂着嘴,不敢出言阻止。夙靳言吩咐過,皇后娘娘想做什麼都要由着她,順着她。
聶可清坐在樹枝上,剛好可以看見迎風宮的殿外,墨軒一襲祥雲錦袍坐在石桌旁,深情投入,閉着眼睛吹簫。
聶可清不想驚動他,靠在樹枝上。
墨軒卻突然停止吹簫,站起身負手而立,背對着她:“你還有偷窺別人的嗜好?”
聶可清左右環視一圈後,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便不在隱藏,撥開樹枝上的葉子,抖動兩下:“三王子深更半夜不睡覺,還這裡訴情殤,還怕別人偷窺?”
墨軒爽朗的笑了兩聲:“你又怎麼聽出本王是在訴情殤?”
“如此憂鬱傷懷的簫音,必是由心而生。”聶可清目光肯定。
墨軒轉過
身來,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雖然她長大了,容貌也變了不少,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只是她似乎不認得他,從她的眼中看見一股陌生的戾氣,讓人心生畏懼。
墨軒淡淡道:“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嗎?”
“你什麼意思?”樹上的聶可清臉色一變,難不成他認識這具身體的主人?
墨軒不語,坐在石桌旁,伸手斟了兩杯茶:“樹上風大,不如下來對飲一杯。”
聶可清想了想,反正她也睡不着,而且這個三王子似乎知道的不少。
終身一躍,聶可清跳過牆面,穩穩落在地面。
墨軒皺一下眉,曾經嬌柔得讓人想要揉在懷裡疼惜的女孩,居然變得這麼強悍,真是讓他不適應。
聶可清絲毫不客氣,坐下就端起杯子飲了一口,比起她鳳鸞宮的茶似乎要苦一些。
“你認識我?”開門見山的聶可清不等墨軒回答,繼續道:“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墨軒聞言後看了她好半響:“難怪你會成爲楚國的皇后,原來是失憶了。”
聶可清微微蹙眉,一股強烈的求知感襲來,她總覺得這具身體的身份似乎很不簡單。
許久後,墨軒輕嘆一聲:“不記得也好,或許這樣你會開心一些。”
什麼鬼?!
聶可清一頭霧水,凝視了他半響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墨軒沉默不語,把手裡的玉簫放在石桌上。
聶可清看一眼玉簫,感覺莫名的熟悉,不耐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讓人討厭。”
最討厭別人勾起她的好奇心又不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