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蕭飛羽求功心切,卻也是不蠢,看黑風軍往西面山嶺撤退的陣形並不潰散,也是等前軍三萬人馬全部都登岸後,才集結銜尾追去。
黑風島四面環山,高崖如屏,高空還不斷有落露降下,島內卻以低矮丘陵爲主,連綿起伏不絕。
過去數千年間,島上也有數萬平民棲息繁衍,但蕭江率叛軍水師攻來,黑風島的民衆大多都被豐逸臣提前撤到落霞港,留下一座空島被劉亞夫率部佔領,繼而被陳海拿下。
駐軍大營與內河碼頭緊挨着,又由於從入海大閘進來的河道有三四百米寬,短時間無法用沉船、斷崖徹底封住,也就沒有辦法阻擋叛軍水師戰船一擁而入。
事實上不需要叛軍水師近七十艘戰艦都進來,哪怕是叛軍水師前軍十二艘龍雀級以上的戰船,大小十二座防禦或攻擊性法陣一起發動,就絕不是駐軍大營一座靈蛟伏波陣及陳海手下兩萬兵馬所能抵擋的。
所以陳海必須第一時間放棄駐軍大營,往黑風島西面的山嶺深處撤退。
跟陳海他們之前草率所造的黑風號不同,九郡海所專門打造的戰船,其防禦型或攻擊性法陣的陣器,都是直接嵌入船體之中,是船體的一部分,卻不是隨隨便便能拆下來的。
大半個時辰之後,陳海率兩萬兵馬,逃入一座山谷之中。
那山谷僅有數裡縱深,背依千丈高崖,兩側都是樹蔭濃密的石嶺,山谷裡甚是幽靜,之前駐守黑風島的幾個校尉將家眷安置在這裡,而現如今也只剩下一片片殘桓斷壁。
蕭飛羽見黑風軍兩萬部衆被逼入絕谷之中,神色振奮的排兵佈陣,除了前鋒兵馬進逼到山谷之中,還分佈佔據兩翼的低嶺,防止黑風軍狗急跳牆,從山谷裡反衝出來。
雖然山谷地形易守難攻,雖說黑風軍兩萬兵馬陷入退無可退的絕境,必將困獸猶鬥,但蕭飛羽有信心將黑風軍全殲於此,哪怕付出上萬人的傷亡,也在所不惜。
相比較起來,劉亞夫心思想着落霞港的形勢發展,內心焦躁無比。
周氏殘族即將傾城而逃,黑風島已經是這得無足輕重,蕭江執意進攻黑風島,只是想拖延戰機而已——到底能不能順利拿下黑風島,到底要付出多少傷亡才能將黑風軍殲滅,在劉亞夫看來已經無關緊要,周氏殘族南逃去投空海城已成定局,劉亞夫心想他將周晚晴追丟在先,此時又督軍無能,坐看蕭江將周氏殘族主力放跑,也不知道師尊心裡對自己會充滿多少不滿。
不過劉亞夫也知道,多想無益,還是要先打好眼前這仗再說,要是戰事能很快順利結束,前軍又沒有什麼傷亡,相信蕭江也不能拒絕分出一部快速戰船,一路上不斷的擾襲周氏殘族的南逃船隊。
黑風軍此時已經完全進入山谷,開始整理陣型,在不到三百米寬的谷口,安排不了多少兵力,陳海先安排一個大營的海陽郡甲卒,將一面面玄陽重盾豎起來,在谷口結陣,準備抵擋敵軍的進攻。
這些步戰重盾乃是用玄陽鐵鑄造,都有一人多高,可擋庚金劍芒的斬劈,要比起海戰常用的輕便圓盾更加厚重,也更適用於這種陣地戰。
楊隱、黃沾兩部分守兩翼,派出部分兵馬佔領谷口以西的兩側山嶺,防備這些置高點被敵軍奪過去。
由魏漢、朱明魏所統領的渡海甲卒以及另兩個大營的海陽甲卒,作爲預備隊,位置更靠後一些。
眼見着蕭飛羽、劉亞夫在山谷外排兵佈陣,陳海站在一座百丈高崖上望着外面,緩緩吐了一口氣:即便周晚晴此時迅速安定住落霞港故意製造出來的混亂,着豐逸臣、周雲山率伏蛟軍主力來援,也要在兩個時辰後才能趕到黑風島——他手下只有兩萬鬥志並不夠堅定的兵馬,能不能抗住蕭飛羽、劉亞夫所部的攻勢,最後能有多少人活下來,他現在也不清楚。
陳海甚至不需要看到諸多將卒眼裡的擔憂、驚恐、沮喪神色,甚至能從雙方殺伐兵氣的凝聚,能判斷於敵軍的士氣要比他們強得多——甚至要讓蕭飛羽、劉亞夫、蕭江咬鉤咬得更深,豐逸臣、周雲山極可能會等叛軍前鋒三萬兵馬攻勢完全展開之後纔出兵。
陳立往他所站的高崖之下望去,左邊是從諸營抽調、由四百劍修組成、沙天河統領的劍修營、右面是朱明巍統領以三十二乘誅魔戰車、三十具神機重膛弩及百餘精銳武卒、三十二名陣法器、百餘持符玄修所組成的戰車營。
能不能扛住攻勢,陳海還是指望劍修營、戰車營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天空雷雲密佈,雖然大軍位於山谷低陷處,但還是擔心會有落雷轟劈過來。
就在這些擔憂中,叛軍也是最先派出三千精銳,往谷口緩緩逼來。
蕭飛羽站在後陣,冷眼看着即便暴發血戰的谷口,也莫名的感受到絕大的壓力,爲了緩解心裡的壓力,蕭飛羽手往身後輕輕一揮,讓劍修營悍然出動,數百靈劍彷彿劍之洪流,往黑風軍大陣攻去,令黑風軍即便有什麼部署,也騰不出手來,對他們的前鋒三千精銳施展。
這等規模的戰事裡,防禦級的四柱誅魔陣所能凝聚的防禦靈罩,作用是極爲有限的,陳海也不指望四柱誅魔陣能將敵軍往己方前陣斬劈過來四五百把勢大力沉的靈劍擋住。
不想消耗寶貴的攻擊、防禦道符,對付劍修營的最好辦法還是劍修營數百劍修御劍對攻。
那漫天飛雪般的劍芒、劍光,在兩軍陣前猝然相遇,瞬時掀起漫天風暴。
此時雙方的劍修營,還是以闢靈境劍修爲主,以明竅境劍修爲骨幹,道丹境乃至雙方道胎境強者都還在撩陣,並沒有出手,而即便如此,近千劍修對攻所掀起的風暴,也如狂飈的颶風,吹得樹折石崩。
要不是雙方前陣的悍卒,都差不多有通玄境中後期的修爲,要是換作真正的凡夫俗子,怕是都沒有可能站穩腳,更不要說手持兵廝殺了。
雖然兩軍前陣戰卒以通玄境武卒爲主,在近千靈劍對攻所掀起來的風暴,都感覺到呼吸困難,但還是很快殺到一起,
戰矛攢刺,戰斧揮劈,熱血伴隨着殘肢橫飛。
蕭飛羽看得出,黑風軍前陣多用重盾,還是更具優勢,也顯然黑風軍前陣所部署的多爲更擅長陸戰的悍卒,重盾之後多爲重戟、長刃矛。
更爲致命的,還是黑風軍前鋒精銳組成陣形,進退穿插的縱深更大,甚至有意識往縱深穿插切割,相比較而言,他所部的三千精銳,已經習慣於海戰,習慣於拘泥於狹窄空間內的接舷戰,對更大範圍的縱深穿插,從下面的武卒到上面的督戰主將反應都相當遲鈍,都差點被切割包圍了,都還是蕭飛羽親自下令干涉,才知道往後收縮一下。
蕭飛羽狠狠的咬住下嘴脣。
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領軍作戰,若是就此敗了,即便將來還是能受封九郡國世子,只怕也會有相當多的人不服氣。
想到這裡,蕭飛羽英俊的臉龐微微扭曲起來,都有些心浮氣躁,飛到百米高處,往黑風軍後陣看去,就見二三十乘黑色戰車圍在一座百丈高的石崖下來,也不知道劉亞夫所說、能密集發射重鋒箭形成金屬風暴的雷暴弩——劉亞夫給他看到的神機重膛弩起名雷暴弩,將其視爲無盡墜星海的雷霆風暴——也不知道是不是藏在那幾十輛黑色戰車裡。
看到前陣有潰敗的跡象,蕭飛羽當下心念一轉,一道淡綠色的劍華,從他甲袖之中鏗鏘一聲斬出,瞬息間直指黑風軍前陣,說道:“劍修營,先斬破敵軍前陣盾牆!”
蕭飛羽也能看出,黑風軍看到前陣佔據優勢,信心有所恢復,這對他們來說絕非好事,一心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將黑風軍前陣打崩潰掉,接下來的戰事纔會稍爲輕鬆一些。
劉亞夫也想盡快結束戰鬥,令身側百餘扈衛,也出手助陣。
劉亞夫身後百餘扈衛,都是當初丟棄普通將卒,隨劉亞夫棄島而逃的嫡系精銳裡,有四名道丹、三十名明竅境、八十名闢靈境中後期弟子,實力絕非一般,與己部劍修營所御的四百多靈劍匯合到一起,頓時就將黑風軍給壓制下去。
“昂!”一陣巨吼,一頭血色巨蛟、八柄十米巨大的黑色誅魔劍,在千米高的半空凝聚起來,與黑風軍劍修將卒所御靈劍匯合一起來,再次往敵軍殺來的靈劍洪流迎擊過去。
蕭飛羽他們捨不得拆船,但陳海他們棄城西撤之時,將沒法帶走的血蛟號、黑鯊號、血屠夫號都鑿沉掉,但這三艘戰船的法陣,則都取出來。
也就是說,除了凝聚血色巨蛟的血蛟大陣、凝聚八柄誅魔劍的四柱誅魔陣外,還有兩座法陣由楊隱、黃沾所部部署在兩翼,隨時防備突發情況……
劉亞夫身邊百餘人太過精銳,陳海擔心加上血蛟大陣、四柱誅魔陣,未必能擋住攻勢,便御出玄陽六劍,封堵住漏網之魚,防備其往下方的步戰陣列襲殺過去。
沙天河也是祭御血靈刀,直接截住蕭飛羽所御的青色劍華,對抗起來。
爲防止衝擊到己方劍陣,蕭飛羽有意將所御青煞劍擡高千米,這時候除了沙天河所御的血靈刀外,陳海也祭御玄陽六劍纏殺過來。
換作其他方向,要麼是蕭飛羽將青煞劍收回來,要麼劉亞夫或其他兩到三名道丹境強者,祭御法寶、靈劍迎上去助陣,不能讓蕭飛羽陷入以一挑二的困境!
蕭飛羽卻是有他的驕傲,看到劉亞夫要出手助他,傳念說道:“區區六枚凡鐵製成的靈劍也想和我作對,不過是找死。劉真人你說此子心機深沉,智計了得,我看不過爾爾!”
見蕭飛羽有心想要以一敵二,還不忘順帶貶低他一把,劉亞夫就懶得再去助他,專心去與四柱誅魔陣所凝聚的誅魔八劍纏鬥。
蕭飛羽以爲他一柄天階巔峰的青煞劍,以一敵二綽綽有餘,何況六柄玄陽劍在他眼裡實在粗製濫造,只要輕輕一闔,就能斬成粉碎,然而沙天河摧動血靈刀緊緊將他的青煞劍纏住,這時候六柄玄陽劍,以出乎想象的高機動速度,不斷從側面斬擊青煞劍,想要不斷的削弱青煞劍表面所凝聚的劍鋒光華,但玄陽劍還是太弱了,怎麼看都難損青煞劍分毫。
看到主帥以一敵二,一時之間,所有的蕭氏甲卒都大聲歡呼起來。
而與此同時,黑風軍的士氣雖然沒有崩潰,但是在左右強敵環伺,主將與人聯手都未必能鬥得過對方一人,士氣明顯又低落了不少。
陳海心中冷笑着,玄陽六劍攻勢看似尋常,但劍勢之中融入大破滅真意,過一會兒絕對會讓蕭飛羽這小賊大叫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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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晴端坐在一艘青鸞級戰艦的主艙內,定定地通過流雲照影鏡反射出來的光幕,觀看黑風島此時正激烈發生的戰況。
此時周氏的船隊已經出港了近半個時辰,只是他們的方向是往南而去,看似往空海城逃去,所以暫時還沒有引起蕭江的注意。
雖說蕭飛羽所率三萬精銳,此時被陳海誘殺黑風島深處,但黑風島縱深就只有百里,一旦引起蕭江的警覺,蕭飛羽率部脫離戰場,登船撤走都未必需要一個時辰,因此在蕭飛羽咬鉤更實一些之前,豐逸臣、周雲山等人都擔心有可能將他們嚇跑,這將完全無益於周氏殘族此時所面臨的嚴峻生死危機。
“不能等下去了,就算是蕭江最終帶人逃脫,也不能坐視黑風島兩軍精銳全部命喪黃泉。”看到陳海麾下將卒,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周晚晴毅然下令道,“所有戰船,拋棄箱籠,立即掉頭,駛向黑風島。”
此時船隊雖然是往東南而去,但其實已經靠近黑風島只有四百里的距離了,將裝滿磚頭、泥土、僞裝成奇珍異寶的銅箱子全部拋到海里,所有戰船減少至少一半的載重,就能將速度拉到最快,最多一個半時辰,就能趕到蕭江親自坐鎮的黑風島入海大閘。
蕭江在關注着黑風島戰況的同時,也絲毫沒有放鬆對周氏船隊的監視。
注意到周氏船隊快速拋棄掉所有船舶上的重物,吃水線頓時就浮了起來,之後再掉轉航向往黑風船直奔過來,蕭江後背心都冒出冷汗來了!
“飛羽,周氏有詐,速率部撤回來!”相隔七八十里,蕭江直接通過神念聯繫蕭飛羽,讓他率部迅速脫離戰鬥,做好撤退的準備。
蕭飛羽人身島內,又畏懼高空的落雷,無法看到周氏船隊此時的情況,但猶不甘心一事無成就這麼走了,傳念給蕭江道:“周氏是不是詐計,還不得而知,就算周氏在黑風島設下陷阱,想要對我們來個甕中捉鱉,再快也要一個半時辰才能趕到,而我只需要再多一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這樣我們就恰有時間脫離戰場的——實在不行,我們爲何不能據入海大閘這處險要之地,跟伏蛟軍的船隊廝殺一場,叔父不會覺得我們必然會失敗吧?”
蕭江心裡破口大罵,一個時辰結束戰鬥或許不難,但蕭飛羽手下三萬兵馬,要從戰場撤上船撤離,半個時辰之內能完成?
蕭飛羽不聽號令,不願意走,蕭江頭皮發麻,此時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蕭江也注意到,戰鬥才持續很久的時間,黑風軍也已經陣亡了一千有餘,士氣仍然沒有到崩潰的邊緣,但照這樣的傷亡持續下去,最多半個時辰,黑風軍就會徹底潰敗。
想到此處,蕭江咬了咬牙道:“我着中軍田均益率中軍劍修營及一萬精銳人馬趕去增援你,速戰速決——希望田均益趕到,能助你立時將匪軍的陣列打崩掉,這樣”
蕭飛羽大喜過望,還沒有來得及感謝,忽而神魂之中一陣劇痛,那劇痛只是瞬間,待恢復了清明之後,竟然發覺跟自己有數十年的青煞劍,竟然已經不再他的神魂控制之中了。
陳海控住六柄玄陽劍,剛纔在對轟過程中,融入劍勢的大破滅真意不斷鬆動青煞劍所附的神魂印記、最後以一記截天魔指,徹底將青煞劍所附的神魂印記一下子打崩滅掉,青煞劍就頓時成了無主之物。
陳海早就看上蕭飛羽這柄青煞劍,暗中這柄青煞劍足夠煉成誅神劍陣的主劍!
陳海隔空伸手將失去控制的青煞劍握在手中,朝蕭飛羽哈哈大笑道:“難道這扶桑海域的道胎都是膿包嗎,竟然被我一個道丹把性命交修的靈劍搶了下來,你倒是有臉活在這世上啊!?”
蕭飛羽此時被陳海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世,大手一揮,就想要讓全軍壓上。
幸而劉亞夫此時在他身旁,此時他也知道了周氏正揮軍而來的消息,雖然一時之間想不通這柳暗花明是如何來的,但是此時他更是要保存蕭氏的實力,好使之和周氏鬥個你死我活。
“蕭大都督既然已經派中軍劍修營以及其他援兵過來,對於能御劍而行的劍修營而言,三十多裡也就是半炷香的功夫。接下來我們或許還要面對和周氏的決戰,此時損傷太多,怕是不好收拾。”
聽了劉亞夫的勸告,蕭飛羽稍稍冷靜下來,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將凝神的發覺運轉一個周天,這纔好受一些,將更多的將卒登上兩側山崖,準備等中軍援兵過來,就對退到山谷裡的黑風軍,進行最後的決戰。
就在此時,一團赤紅色的光芒從西南方沖天而起,飛入四五千米高的高空之中砰然爆開。
此時陳海精神一振,高聲道:“周宮主親率援軍已經過來的路上,諸君用命,再撐上一陣子,最後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此時,陳海將海陽甲卒調下來休整,令魏漢、朱明巍率渡海武卒頂上去,同時戰車營也緩緩往前推動,進入前陣的兩翼,重膛弩那猙獰的槽口,往側前方山嶺間的叛軍將卒指去。
蕭飛羽和劉亞夫瞳孔驟然收縮,同時下令道:“用符篆!”
隨着他們一聲令下,他們身後兩百多持符修士,往兩翼山嶺匯合過去,將大量的防禦盾符擲出,化作一面面防禦靈盾,層層疊疊封住重膛弩的射擊方向。
劉亞夫識得重膛弩的厲害,但只要他們手裡的資源充足,防禦也就沒有什麼問題,比如就是用巨量的防禦法寶、防禦道符疊加,重膛弩也就無用武之力了。
爲此,蕭飛羽也是準備了不少防禦道符,準備集中起來使用,但三十具重膛弩再度轟鳴起來,其威力之強、之穩定,還是蕭飛羽所難以想象的。
即便劉亞夫見識過重膛弩的威力,這一刻猶覺得心驚膽顫。
二十息,僅僅二十息的時間,第一批道符所化的靈盾就全部被撕碎成光屑,變成散亂無序的天地靈氣散逸在天地之間。
不過蕭飛羽準備充足,第一批防禦道符沒能撐多久,那就將第一批防禦道符祭出,第二批不行祭第四批,他可以祭出四十批次的防禦道符——除此之外,他手下的基層、中將武將,哪個手裡不會囤積幾張道符,以防萬一。
蕭飛羽不能勒令他們交出私藏,但真到生死關頭,相信他們爲了保命,也不會吝嗇的。
在蕭飛羽看來,將重膛弩壓制住,勝利很快就會被他抓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