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陰陽割昏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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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低頭看了看那塊雙魚白玉,果真只剩了一半,就那麼靜靜地掛在自己胸前,而四周的草地上也沒見到另一半。再說了,用鏈子拴得這麼牢固,不可能只丟失一半啊。

這塊玉,怎麼了?!

此刻,突然有一道道閃電像古代列陣的士兵般從東邊不規則地襲來,直直地從天而降刺入前方一人高的空氣裡,慕白嚇一跳,趕緊下意識地就往旁邊巨石下面躲,無奈泥淖一般的感覺猶在,如同踩入了上深深的雪裡,擡腿極度困難,但爲了不被閃電劈到,也只好拼了命往側面的巨石下面挪。不一會兒,兩道巨大的閃電劈到剛纔鎖住慕白的“蛋殼”的位置。“咔嚓”之聲不絕於耳,閃電裡彷彿有巨大吸力,正將“蛋殼”吸到天上去,“咔嚓”聲越來越高,最終消失。慕白就離閃電差那麼一丁點,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受到電荷的擊傷。慕白拍着胸口,暗自慶幸,總算是撿回一條命。那麼這些帶着吸力的閃電是幾個意思呢?慕白百思不得其解。

眼見着閃電往西邊遠去了,慕白才心有惴惴地走出巨石,手搭涼棚向四周極目遠眺。景色自然熟悉,但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在心裡縈繞。天固然是亮了,但是依然寂靜無聲,彷彿整個世界死去了一般。

這就是末日麼?

不可思議,不可理喻。

甚至有點……滑稽!

慕白想點一根菸,沉重的手穿過無形的泥淖,插入口袋,香菸也不見了。這時他纔想起,早先就摸過手機和打火機了,全都丟了,就算摸到了煙,又有啥用呢?

腦海中回憶着香菸的味道,卻有一股花香隨着清風送入鼻中,彷彿依靈那熟悉的體香,於是慕白扭頭張望尋找依靈的所在,正在口袋裡摸索的沉重的手也彷彿打破了某種阻礙,再一次變得輕盈了起來。四周的一切隨着微風拂過,景色不同了起來。方纔消失的人羣再次顯現,而剛纔身邊被閃電劈碎“蛋殼”的地方,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人漸現了出來。

那是慕白自己。

兩個慕白!

此刻慕白心裡一股恐懼涌上心頭。也有一絲詼諧涌上心頭:莫非這就是好多網絡小說中的情節,幻象?鬼?

依然沒有末日?

只見漸顯出來那個慕白,甩了甩頭,望了望四周,不久前才燙染過的蓬鬆頭髮隨着這一甩,彷彿層疊的浪花一樣抖動開來,頭髮上細細的雪粒也掉落下去。這個動作,正是陷入黑暗前的慕白爲了擺脫腦海中熟悉的經歷而做的動作。

隨後依靈也漸顯了出來,她緊裹的駝色呢子大衣似乎還沾染了一些石頭上白白的雪。漸顯出來的慕白似乎沒有看到近在咫尺的慕白,而是繼續拉着依靈的手擡腳向前走去。慕白知道,他們倆是因爲看到太陽升起,而覺得失落,正要離開巨石陣。慕白有心喊了一聲,但是漸顯出來的慕白和依靈卻沒聽見,繼續踏步向前走去,留給慕白兩個呢子大衣的背影,大衣的腰帶在身後和諧地甩動着——那是他們這次來英國特意買的情侶款,慕白的是黑色、依靈的是駝色。

慕白追上去,伸手想去拉住依靈的手,更加驚悚的一幕出現了,慕白的手,從漸顯的慕白和依靈十指相扣的手上穿了進去,透體而過!而漸顯的慕白也似乎打了一個寒顫,回頭看了看,又裹了裹大衣,拉着依靈,走得更快了。

回頭那一瞬間,慕白分明看到,那塊白玉完整無缺地掛在漸顯慕白的脖子上,隨着他一回頭,擺動了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白楞在原地,眼看着依靈和漸顯的慕白越走越遠,卻再也無心前去招呼。

這一瞬,慕白心裡想了很多。直到漸顯的慕白和依靈手拉着手在視野消失了,心神才緩過來。心念電轉間,他隱隱萌生出一些飄忽的猜測,現在需要去跟漸顯的那個慕白印證。

現在明顯的一個不同就是,慕白是經歷了黑暗、擊碎“蛋殼”纔出來的,是爲“暗慕白”,而漸顯的慕白彷彿只是愣了一愣就清醒了,並沒有離開陽光照耀,是爲“光慕白”。現在暗慕白決定去找光慕白印證一些想法,於是加快腳步往光慕白的方向追去,略一加速,卻發現身體竟飄了起來,在空中左搖右晃,好一會兒才適應這種狀態。這些改變讓暗慕白暗自驚奇,作爲一個時刻想着挖掘怪力亂神後面故事的他,並沒有驚慌,甚至還有些開心。因爲他認爲自己剛纔那一瞬想了很多的可能,已然能淡然面對各種奇怪的事。

御空而行的暗慕白速度很快,一會兒就追上了光慕白。雪地裡遊客中心的公共汽車已經發動了,噴出的熱熱的蒸汽裊裊上升着,老遠就能看見。光慕白和依靈已經搭乘上了巨石陣前往郡中心的公共汽車,車上人很少,光慕白正拿着手機吐槽關於末日論的新聞,跟依靈討論着什麼,但是暗慕白卻什麼也聽不見。暗慕白也坐到緊挨他們倆的座位上,並往光慕白身邊靠了靠,想再去試試抓一抓光慕白。光慕白沒來由地突然覺得寒毛豎起,打了個冷顫,只見依靈緊緊地握了握光慕白的手,看得暗慕白心中腹誹不已。暗慕白右手握着半塊白玉,在光慕白眼前晃悠,可惜的是光慕白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胸前那塊白玉上其中一條魚卻發出瑩瑩的光來,然而是白天,光慕白並未發現這一點點微光,但是暗慕白卻開始接收到一些玄妙的信息。

下一刻,暗慕白被持續行駛着的公交車穿過了身體,那玄妙的信息也中斷了,他完全接觸不到公交車!暗慕白必須保持御空飛行才能跟光慕白“坐”到一起,繼續接收那些有些斷斷續續的、玄妙的信息。

原本以爲可以淡定下來的暗慕白,再次因爲通過白玉小魚接收到的信息,震驚起來。

信息交換告一段落,小魚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餓得困了……”。暗慕白呆了好一會兒,才理解清楚那麼一丁點,信息太過玄妙,已然超出暗慕白的理解範圍。

根據這個雙魚白玉自己說,它等待了很多年終於有醒來的機會了,但是因爲一些差錯沒有足夠的能量醒來,暗慕白跟光慕白這次偶然的接近恰好讓他可以通過光慕白身上的那塊玉補充少許能量,讓它能把一些基本信息跟暗慕白略微說一下以尋求幫助。這塊白玉,能在界域中穿梭,是有文明以大智慧巧奪天工製作而成,白玉上兩條魚,只有在分別處於不同界域纔會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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