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大巴到了土河鎮。但是,接下來的路,卻變得坑窪不平。
不過還好,半個小時以後,大巴車就停了。
“到了?”劉忙盯着蘇瑞琳問道。
見蘇瑞琳點頭,劉忙便招呼着學生下車,然後將大巴車頂上的食品,書籍,衣服,玩具等物品全部卸了下來。
在李曉夢的分派下,物資運送問題很快解決。
眼前是座大山,當然了,如果說這座山樹木成林,鳥獸成羣的話,那土爾溝村早就富了。
“這山也太荒涼了吧?”
“就是,好不容易有幾棵樹,竟然還沒我高。”
“……”
學生們已經開始議論起來了。
“大家跟我來,咱們的目標就在半山腰。”蘇瑞琳在前面帶路。
爲了不防止一個學生掉隊,劉忙只好斷後。
山路雖然說不是太陡,但是這些學生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會早就餓了。
更有好幾名女生向劉忙撒嬌,理由很簡單,餓得走不動了,要求劉忙揹她。
如果說是一兩個,劉忙二話不說,前面抱一個,後面背一個,那感覺,那肉球的軟度---想想就能舒服死。
可是,這人太多了,整整四十號呢,沒辦法,劉忙只好動腦子了。
“大家聽好了啊,目標山腰上的土爾溝村。前五名到達的,我就把自己的微信號告訴她。並且……”這並且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四十號人已經瘋狂地跑了起來,就跟打了雞血似得。
我靠,又他媽的中計了!
不過,很快劉忙就找到了心理平衡。
因爲,現在是他跟蘇瑞琳的二人世界了。
突然間,劉忙想起了某部電影裡的鏡頭。
“有蛇!”
劉忙以爲自己這麼一叫,這蘇瑞琳就會像電影裡演的一樣,向着自己撲來,嘴裡還說--人家最怕蛇了。
可是,劇情完全不是這樣。
“我不怕蛇。”
尼瑪,狗血電影傷不起啊。
“有老鼠。”
“我也不怕老鼠。”
於是,劉忙揩油計劃徹底泡湯。
劉忙萬萬沒想到,這第一個到達終點站的,竟然是學霸楊紫。
這學霸一瘋狂,弄得老師心慌慌!
在學霸跟衆位學生的咄咄逼人架勢下,劉忙不得不把自己的微信號說了出來。
儘管說,他臉上做出了一幅很無奈的表情,但是,心裡呢,別提多高興了。
他清了清嗓子,“好了,你們聽好了啊,我只說一遍,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呢,就給我打電話。”
土爾溝村面積很大,用村裡人的話說,過年的時候,人口差不多能達到五千,可是,一過完年,村子就只剩下老弱病殘了。
年輕人都外出打工掙錢了。
儘管說,三八班的學生貧富不均,可是,她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卻沒有見過眼前這一幕。
村子裡將近七百號人,可以說都出來了。
老人都駝着背,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了,上面的補丁更是多得數不清楚。
七百多號人,包括孩子,竟然找不出一個穿新衣服的。他們的手常年都是髒兮兮的,牙基本上都是老黃牙。
這些人身後的房子,都是用石頭塊子堆砌出來的,房間里根本沒有像樣的基本設施。
雖然說村子通了電,可是一年到頭,基本上村民很少用。
因爲,他們不想拿那一塊幾毛幾的電費。
蘇瑞琳顯然跟村子裡的孩子已經很熟悉了,一到村子,就有十幾名孩子圍在她四周。
“李曉夢,把東西給孩子們。”劉忙開口說道。
在李曉夢的組織下,女生紛紛將物品發放給了村子的孩子。
而劉忙呢,則衝着蘇瑞琳使了個眼色。
蘇瑞琳說了幾句,跟孩子道了個別,然後就來到了劉忙身旁,“怎麼了?”
“呢,這是八千塊。是學生的一點心意。”劉忙內心很自責,畢竟這八千塊裡,沒有一分錢是它的,“你替我給了村長吧。”
蘇瑞琳沒有接錢,拒絕道,“不不,你們能來,我已經很感激了。這錢,還是你們自己留着吧。”
“蘇瑞琳,這錢,你要是不收,那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他們的。”劉忙一字一字地說道,“這些錢對於我們,跟對於他們,那意義不一樣。”
午飯,三八班的女生跟村子裡的孩子一起吃的。
看着她們那髒兮兮的小手,李曉夢建議大家將隨身帶的食物分享出來一部分。
衆人都點頭同意。
看着她們無私地將自己的食物分享出來,劉忙頓時大感欣慰啊。
誰說她們是差生?
誰說她們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誰說三八班就只有三八?
說這些話的人,那是因爲他們都沒有發現三八班身上的優點。
吃完飯,在蘇瑞琳的組織下,村子裡的8名殘障兒童,10名留守兒童,11名父母離異兒童,都聚積在了一起。
李曉夢已經接到了劉忙的授意,而且已經安排好了。
由黃芸慧教村子裡的孩子唱歌,楊紫這個學霸則負責給他們講故事。白雪跟樑菲菲則教他們跳舞。
當然了,這其中還穿插着遊戲,比如說猜謎語,玩老鷹捉小雞……
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劉忙上場了,他沒有動嘴皮子,也沒有耍把式,而是教起了他們書法。
他是一名孤兒,當年要不是老痞子撿了他,將他撫養成人。那麼,他的遭遇或許還不如他們。
劉忙的書法課完了以後,蘇瑞琳便教起孩子們畫畫起來。
吃罷晚飯,學生們就開始各自搭起自己的帳篷來。
而與此同時,劉忙則站在遠處的一塊巨石上。
“劉老師,你想什麼呢?”這時蘇瑞琳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什麼。”劉忙沒見過這些孩子,只不過有些感傷罷了。迅速整理了下情緒,衝着蘇瑞琳笑道。
“蘇老師,你今天晚上在哪睡啊?”
“啊?”
“嘿嘿,跟你開玩笑的。”劉忙正色道,“那8名殘障兒童我都一一看了。如果說,他們早些治療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比如二蛋的右腿。三娃子的手指。”
“我知道。”蘇瑞琳點了點頭,然後坐到那塊巨石上,有些感傷地說道,“他們還只是個例。如果說人人都獻出一點愛心,哪怕只有你十分之一呢,那麼,這個國家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殘障兒童。”
“你過獎了,我只不過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夜色越來越深,劉忙跟蘇瑞琳聊了很多,當劉忙談起蘇瑞琳的父母時。
她的神情明顯變了數變,“他們都過世了。”
“那個,不好意思啊。”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說着,蘇瑞琳竟然將自己的褲子給挽了起來。
嗯?
她要幹什麼?
夜色正黑,孤男寡女,那可是很容易犯錯誤的。
“你看這裡。”
劉忙拿出手機,藉着微弱的光線竟然看到蘇瑞琳腿上有兩道明顯的疤。
“這是?”
“我三歲的時候,出了場車禍。父母都走了,我被好心人救了,可是雙腿卻面臨着截肢。手術費非常高,要不是兒童基金會知道了我的情況,只怕……”
每每說到自己的傷心事,蘇瑞琳都會不由自主地哭泣。
劉忙不知道怎麼安慰,便伸出胳膊輕輕地將蘇瑞琳摟在懷裡。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只有三個願望。”
“第一個就是讓天底下殘障兒童都能得到救治跟關愛。”
“第二個是有一天能夠穿上花裙子。”
“第三個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爲一名漫畫家。”
“你放心吧,別的我不敢保證,我一定會讓你穿上裙子的。”劉忙的語氣很肯定。
“嗯?”
“其實,我略懂點醫術。”劉忙謙虛地說道。
這時的蘇瑞琳情緒已經緩和過來,急忙掙脫了劉忙的懷抱,“對不起啊,剛纔我情緒有點失控。”
對不起什麼啊,其實我巴不得你一天二十五個小時情緒都失控呢,那樣的話,我就能---把自己的懷抱免費租借給你了。
“沒事。以後你情緒再失控的時候,記得提前叫我。”劉忙打趣道。
“好吧。”蘇瑞琳撲哧笑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劉忙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