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曹操翻身下馬,環視了四周一眼,高聲說道:“劉備,你既然已經來了,爲何還不出來見孤。孤今日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你還在懼怕孤不成?”
曹操話音剛落,林子裡傳來一道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接着邊見一支利箭洞穿了曹操身後的絕影寶馬的眼睛,絕影頓時嘶鳴一聲,撲哧一聲倒在地上。接着邊見兩邊林子裡緩緩走出一支部隊。以劉備張飛等人爲首,約有五十人,將曹操團團圍住。
曹操看到這個陣勢,不由得笑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劉備,今天這件事,才讓孤真的看的起你一回。”
劉備點頭答道:“能讓孟德看的起備,備也不枉這一番謀劃了。”
曹操聞言沒有絲毫得意,只是說道:“不過當初在許都之時,孤就知道劉備你並無這等才能。聽說你最近拜了水鏡高徒爲軍師,何不叫出這位奇才與曹某一見。曹某就算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啊。”
曹操話畢,劉備身後一個白衣翩翩的謀士往前一站,衝着曹操作了一揖,道:“鄉野村夫諸葛亮,久聞曹司空大名。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曹操聞言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話,諸葛亮繼續說道:“中山之地,前去許昌太遠。河北之地已無險可守,前去冀州只會徒增壓力。鄴城方向有司馬懿的大軍,前去不智。唯有前至黎陽,再轉道陳留,方可逃脫昇天。亮這一番話,可否解了司空心中疑惑?”
曹操聞言靜靜的看着諸葛亮那雙彷彿能夠刺透一切的眼睛,這個年輕後生臉上的風輕雲淡,反而讓曹操心裡升起了濃濃的失落感。不過曹操也終究不是常人,片刻之後點頭說道:“諸葛亮,孔明,真真不簡單啊。真非常人也。”
孔明在此對着曹操行了一禮,“多謝司空謬讚。”
曹操沒有繼續理會諸葛亮,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劉備的身上。問道:“劉備,孤來問你,今日你在這裡等着孤,是想以孤要挾中原曹氏,還是想殺掉孤,剿滅孤這個大漢國賊?”
諸葛亮在一旁笑道:“現在中原之地我軍還無法染指,要挾國賊也不符合我家主公大漢皇叔的身份。
所以……”
諸葛亮說道這裡不說了,曹操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他還是不解的問道:“殺了我,不怕中原曹氏與你們爲敵?”
諸葛亮搖了搖頭,道:“亮既然在此佈下這八陣圖,且只從荊州帶來了五十名士兵。司空今日死於此地,又有誰知道這是我們做的呢?”
一旁的劉備陰冷的說道:“曹操,雖說我不能獲得剿滅國賊的機會,但備自己會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打敗你曹孟德的機會。這是最後一戰了,亮出你的倚天劍來。”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吧劉備。孤雖然知道這是你挑撥北方兩大集團之計,但事到如今,孤也已經無法阻止你了。也罷,就讓孤中你一回計吧。”
曹操說完一把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倚天劍,身軀佝僂卻不失偉岸,面容勞累卻不失霸氣。目光堅定的看着劉備,準備迎接他這最後一次挑戰。
劉備看着曹操堅毅的身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雙股劍,道:“曹操啊,當年你青梅煮酒論英雄,曾說天下英雄唯有備與你。然今日備才發現,備實不是能和你同列於一階之人。”
曹操聞言笑了,笑得很深邃。這邊的劉備繼續說道:“事到如今,備也不願與你爲難了,你自盡吧。”
曹操聞言沒有正面回答劉備,顯然是同意了劉備的意見。只是淡淡的說道:“孤今日之死,象徵着我們這輩人的時代已經過去。孤會在天上看着你,看看你爲了你心中的大漢正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劉備聞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目送着曹操的離開。長劍森寒,劍影掠過,一股血流自曹操的喉間奔涌而出,展示了這位戰場梟雄直到最後一刻都還是沸騰的生命。
此時已經是滿天星斗的夜空中,自東南邊緣,快速的劃過一顆巨大而又明亮的流星。重重的跌落在西北的天空。就如同這個時代一樣,夜色彷彿變得更加昏暗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曹操,諸葛亮上前輕輕對着劉備說道:“主公,我們該走了。”
劉備似是不捨得看了地上的曹操兩眼,道:“軍師,曹操今日死於備之手,備心裡了卻了多年的夙願。不過要是備一點紀念都不留下,心裡確實捨不得。”
劉備話音剛落,身旁的張飛就嚷了起來。“就是,把這個大功讓給陶應便罷了。一點紀念都不拿,俺老張心裡也不得勁。”
孔明見了劉備和張飛兩人的模樣,知道就這樣讓他們兩人離開是不太可能的了。只得悻悻的說道:“那主公和三將軍打算怎麼辦呢?”
張飛叫道:“依俺老張看來啊,還是要把曹操的屍體帶回荊州,向天下昭告大哥剿滅國賊的消息,如此方纔不負我軍此次北上。”
孔明聞言卻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我軍此次如此小心翼翼的北上幽州,爲的就是挑撥中原曹氏和徐州陶氏的關係。三將軍此舉,卻是白白浪費了亮的一番苦心了。”
張飛聞言不說話了,不過還是看向一邊的劉備,等他做決定。此時劉備靜靜的看着地上的曹操,雙眼搖擺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諸葛亮長嘆一口氣,道:“主公若是執意要帶走曹操屍體,亮也無話可說。不過亮還是請主公三思啊。現在天下大勢已經趨近明朗,主公想在這亂世迅速崛起,必然要懂得取捨之道啊。”
劉備聞言也是長嘆一口氣,道:“軍師,備也不多做要求了。曹操的屍體可以留個陶應,但是這把倚天劍,備一定要帶走。”
諸葛亮無奈的點了點頭,劉備俯身拾起腳下的倚天劍。換劍入鞘,孔明再一次提醒劉備道:“主公,快離開吧。
亮估計要不了多久,陶應的追兵就回來了。亮這八陣圖尚未完備,夜色已深,根本擋不住陶應。”
劉備聞言點了點頭,對着張飛說道:“三弟,指揮兵馬後撤。”很快,一衆劉軍在劉備的帶領下,火速往荊州方向而去,瞬時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劉備等人前腳剛走,陶應領着閆行等人就來到了這片樹林外。征戰多年的經驗和直覺,都在提醒着陶應一衆,這片樹林有古怪,輕易勿入。
不過現在陶應一心要追擊曹操,心裡一番簡單的計較之後,最終還是感性戰勝了理智,領着一衆兵馬一頭扎進了眼前的樹林。反正現在陶應身邊帶的都是軍中百戰精銳,還有閆行這等絕世猛將在身旁,就算真有詭計,陶應心裡也還是有點底氣的。
不過一踏進這片樹林,隨着一陣迎風吹來,陶應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陣突突。下令士兵四處查看,隨時注意周邊的異樣動靜。突然,閆行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用手往右前方一指,略帶壓訝異道說道:“主公,你看。”
陶應順着閆行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股交雜着得意,悲涼,更多的是無奈的感覺涌上心頭。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都停滯了,所有的士兵隨着陶應的目光看過去,幾乎都是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樹林裡一片寂靜,靜的落下一根針都可以聽見。
要說陶應看見什麼了,毫無疑問,當然是曹操的屍體了。少時,陶應翻身從馬上下來,走到地上躺着的曹操身邊。他身邊的閆行俯身摸了摸曹操脖子的鮮血,道:“主公,血還是熱的,應該剛剛死了沒多久。”
說罷又看了看曹操脖子上的傷口,道:“如果末將沒有猜錯的話,曹操應該是自殺。不過有一點末將覺得很奇怪,那就是曹操自刎的武器去哪裡呢?”
陶應聞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曹操生性堅定,絕不會無故自殺。必定是有人把他逼到了絕境。而爲什麼不帶走曹操的屍體,那就是爲了嫁禍我軍,好挑撥我軍與中原曹氏的關係。”
閆行聞言似是不敢相信的看了陶應一眼,道:“不至於吧,如果照你這麼說,此人連曹操的退路都計算好了,那他得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啊。”
陶應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又豈能是你我盡皆知曉。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把曹操的屍體收斂,帶回中山。過幾天河北平定之後,派人交給中原。”
“那主公,這事我們明顯是被人陷害的,你不想想怎麼解釋嗎?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陶應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我們毫無證據,說再多也是無用。不過要說背後的人,我大致還是猜到了。等過了這段時間,我親自着手調查,等有了一定的結果再說吧。”
閆行聞言下去了,一衆人馬很快收斂了曹操的屍體,然後打道回府。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陶軍全軍打起火把,這片樹林的陰森之感也隨之消失不見。陶應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回到了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