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番外·有一種愛叫做無奈
她輕笑,在他的膝上翻身,把甜美的小臉埋進他的懷裡,眼珠裡有種別人即使看了也不會懂的妖嬈,“羽……我最痛恨別人的傷害,所以……只要你不會傷害我,我會永遠的愛你,勝過我的生命!”
冷舞枕在管震羽的腿上,把臉頰埋在他的懷中,輕輕地說:“我聽冷家的傭人在私下裡議論說,我媽媽和冷譽的媽媽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從很小的時候就很要好……而冷譽的爸爸原本是我媽媽的未婚夫,可是後來,被冷譽的媽媽用很卑鄙的辦法給騙走了,我媽媽氣瘋了,遠走他鄉,可是後來她越想越氣,她其實很愛很愛冷譽的爸爸,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冷譽的媽媽背叛,就偷偷的回了冷家,那時候冷譽的爸爸和媽媽已經生下了冷譽,我媽媽就把冷譽給偷走了,然後把冷譽帶在了身邊……”
想起那時候冷譽在她家時的慘痛經歷,冷舞的聲音越來越低,“那時候,冷譽在我家過得很慘,我媽媽經常虐打他,有的時候一整天都不給他吃飯,那時的我還太小,不懂得應該怎麼保護他,我只知道他很可憐……”
“所以後來,他纔會報復你,把你的胳膊上扎的都是針眼對不對?”管震羽打斷冷舞的話,憤憤的質問。
不管什麼理由,他都不能原諒曾經有人那麼殘忍的傷害過他的娃娃。
冷舞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擁在冷譽背後的手更加的緊了緊,“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其實他……挺可憐的……”
“那還不是他媽媽造的孽?如果不是他媽媽那麼卑鄙搶走了好朋友的未婚夫,她又怎麼會生的出冷譽?”管震羽不以爲然的說。
“是啊,”冷舞輕輕地呢喃,“其實我媽媽纔是最可憐的,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搶走了未婚夫,她心裡氣不過,一時賭氣,就隨便找了一個姓冷的男人嫁了,也就是我爸爸,可是,我爸爸不愛她,她也不愛我爸爸,我爸爸氣她心裡始終忘不了冷譽的爸爸,就撇下我和我媽媽離開了家,那些年我媽媽一個人帶着我和冷譽,那日子……如果不是那樣,她也不會早早的就離開了我……”
冷舞的聲音漸漸哽咽,管震羽心疼的把冷舞緊緊地擁在胸口,“好了好了,不是說不提過去的事情了嗎?以後我會保護你,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第二天。
聖宇學院。
又是那樣高貴倨傲的身體,攔住了冷舞的道路。
冷舞擡頭,對上冷譽冰冷無情的眼眸。
“少爺好!”冷舞淺笑着彎腰。
“不要叫我那該死的兩個字!”冷譽冰冷的咒罵,剛剛還冷靜平穩的情緒,被冷舞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撩撥的無比火大。
“那麼……”冷舞無所謂的笑笑,再次彎了彎腰,“學長好!”
“跟我回家。”他命令。
“不可能。”她平靜的回答。
“你是我妹妹!”他低吼。
“曾經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她恬靜的微笑。
“跟我走!”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想要拽她回家。
她用力掙脫,然後兩道人影衝到她的身邊,把她護在身後。
她靜靜的看他,“學長,我說過,我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娃娃,可以任你欺負,他會保護我,所以,請你放手!”
冷譽狠狠的瞪着彷彿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一看就伸手不弱的兩個少年,心猛的拗痛,“娃娃,你真的以爲管震羽可以保護你一輩子嗎?即使他想要你,他的家庭也不會允許的,他會傷害你的!”
“娃娃……”他朝她伸出手,眼底有讓人心動的呵寵和愛意,“娃娃,我已經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足可以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娃娃……”
“可是……你已經傷害過我了,”她靜靜的看着他,嘴角依然抹着恬靜的笑意,“如果因爲我媽媽曾經虐待過你,那麼你的媽媽必須虐待我替你報仇的話,那麼,我很遺憾,那時你沒有像當初我保護你一樣保護我,而是選擇和你的媽媽一起傷害我!”
“娃娃……你恨我?”冷譽的胸口陣陣冰冷。
難道,她居然是恨他的嗎?
她脣角恬靜的笑容緩緩的消失了,她的聲音有些啞啞的,“不!我不會恨任何人!恨只會讓人痛苦,我十二歲之前,每天都活的很痛苦。七歲之前,是爲了媽媽傷害你而痛苦,十二歲之前,是因爲你傷害我而痛苦。現在,我有了真心疼惜憐愛我的人,我會好好的過我的生活,不會去恨任何人,再讓自己痛苦下去。”
“娃娃……那時我剛到冷家,媽媽對我並不親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冷譽冷峻的面容有些難堪的羞赧,“我說過了,當初媽媽威脅我,如果我不每天做一件傷害你的事情,媽媽就會送你走,我沒有辦法阻止她……”
“如果當初我們的位置互換,”冷舞輕輕的說:“我會選擇和你一起逃走,手牽着手逃走,哪怕去乞討。”
“不!你沒有!”冷譽冷峻的面容忽然有些煩躁,“當你媽媽虐待我的時候,你並沒有那麼做!你也是偎在你媽媽的懷裡,做她最乖、最聽話的女兒。”
“那是因爲那年我只有七歲!而你!你傷害我的時候已經十四歲了!”她平靜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微微的冰冷。
冷譽頓時哽住。
而她,卻忽然笑了。
她好奇的微微歪着頭看他,“我很奇怪呢!爲什麼又要急着找我回家呢?你們家那麼多傭人,並不缺我一個回去給你掃院子啊!還是你媽媽覺得對我的報復還不夠,想要把我抓回去繼續折磨我。”
“我媽媽病了。”冷譽心『亂』如麻。
“哦?”冷舞挑了挑眉『毛』,“那真是太遺憾了。”
“我找你回去,是想補償你。”他急切的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疼愛你。”
“哥,”她嘆息一聲,“不要這樣說,這樣說,會讓我覺的你很懦弱,我會看不起你的!”
“你肯叫我哥哥了嗎?”他又驚又喜的抓住她的手臂。
“一個稱呼而已,”她眼神淡漠的聳聳肩,“少爺、學長、哥哥,什麼都無所謂,叫你什麼,你還是你,曾經無情的傷害了我的你!”
她拂開他的雙手,退後幾步,朝他彎了彎腰,“學長,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不需要你審時度勢的‘保護’,那樣的保護太廉價,我不稀罕。”
“娃娃……”他覺得自己難堪的彷彿被她剝光了衣服站在她的面前,被她批判的一無是處。
“娃娃……那時我受盡了折磨,沒有安全感,也還太小,”他啞聲說:“我會改的,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改的!”
“對不起,”她搖頭,“我只會朝前走,絕不會走回頭路!”
“娃娃……”他的眼眶酸澀腫脹,心痛的就像那時親手把粗粗的針頭刺進她皮肉的時候,“原諒我,無論什麼要我怎麼做,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什麼都能接受!”
“哥,我不想你做什麼,我只想你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冷氏家族繼承人,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幸福的少爺就好了,”冷舞靜靜的看着他說:“無論我們有過什麼樣的過去,我總是希望你是快樂的。”
“不!”冷譽猛烈的搖頭,“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
冷舞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哥,請回吧,我們……回不去了,我要離開了,時間久了,羽會擔心的。”
冷舞再次微微的衝他彎了彎腰,護在她身邊的倆個少年恭敬的讓到兩側,她回身要走。
“娃娃!”看着她轉身想要離開,冷譽緊緊地扣住冷舞的雙肩,狂熱而執拗的盯着她,“娃娃!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什麼都可以爲你做!你如果還是氣我曾經傷害過你,我願意向你賠罪……”
說到這裡,冷譽忽然膝蓋一彎,衝着冷舞,直直的跪了下去。
周圍有路過的學生都驚呆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最尊貴、最高高在上的冷少居然就在學校人流穿梭的小路上,對一個女孩兒屈膝!
冷譽的貼身侍從見狀,很機敏的疏散人流,然後把這條道路的出入口都給派人堵住,很快整條寂靜的小道上只剩下了冷譽、冷舞和管震羽派來保護冷舞的兩名少年。
“哥,”望着跪在地上冷譽,冷舞心痛了,那畢竟是她曾經相擁着取暖的哥哥,曾經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溫暖,她終究還是捨不得他的,她彎腰抓住冷譽的手臂想要把冷譽拽起來,冷譽卻只是直直的跪着,他的背脊倨傲筆直,雙脣痛楚得沒有血『色』,他即使是以這樣無比卑微的姿勢跪着,卻依然是貴族般不可褻瀆的高貴……
“哥,不要這樣,”冷舞收斂着心中澎湃的心『潮』,『逼』得臉上的神『色』淡淡的,“這樣也沒用的……這又代表着什麼呢?你忘記了嗎?我曾經對你跪過無數次,又可曾換回你一絲的憐憫,又可曾讓你有一絲的心軟,放過我手中的娃娃?”
冷舞永遠也忘不了,她最愛的娃娃,是在冷譽的手中變成碎片,那個娃娃是她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不能原諒他,永遠也不能!
“這樣也不可以嗎?那這樣呢?”他倏然起身,一貫清冷的眸子裡捲起一片猩紅的狂野,他衝到冷舞身後,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搶下冷舞身後的一名少年的墨鏡。
少年驚駭,想要還招,冷譽卻又已經以風一般的速度,退回了冷舞的對面。
他將墨鏡狠狠地擲在地上,鏡片碎了一地,他再次屈膝跪了上去,尖銳的鏡片頓時刺破他膝頭單薄的皮肉,鮮血頃刻間流了滿地……
“哥……”冷舞心裡猛的揪痛,往前走了兩步,又停在原地,一直平靜無瀾的眸子終於『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哥……你這又是何必……”
“娃娃,”冷譽執拗的看着她,“我只要你!如果當初是我的錯,我願意恕罪,如果你執意不肯原諒我,如果我註定要失去你,那我寧可跪死在這裡!”
“哥……”冷舞無奈的看着冷譽。
血在流,冷譽的臉『色』在漸漸蒼白,冷舞的一顆心在左右搖擺。
她對冷譽終究是有感情的,可是冷譽要的……她……給不起啊!
因爲……她……還有管震羽啊……
冷舞低頭躊躇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要離開,也許她離開了這裡,冷譽就會起來,她不能負了管震羽,他是她的恩人啊,給了她那麼多的愛,那麼的疼她、寵她,她一定不可以負了他!
冷舞咬咬下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決然的轉身離去,冷譽沒有看她,冷譽的貼身近衛仇恨的目光卻恨不得把她的背影灼個窟窿。
在他的心裡,冷舞恐怕是這世上最狠心最歹毒的女孩兒。
很可惜,她卻不是。
她轉身走了,卻沒有離開。
她遠遠的躲在一片高高的灌木叢後面,透過綠葉的縫隙看着冷譽倔強的身影,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想看看他在她離開以後,是不是會起身離開。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夕陽西下……
月亮漸漸升起……
冷舞的雙腿都站的僵了,冷譽還是一動不動的跪在原地,他的近身護衛急的在他身後團團轉,卻不敢忤逆他,不敢上前勸他。
冷舞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終於問到了冷家管家的電話號碼。
冷家的管家是一個精明能幹的老人,是冷家的老人兒了,冷譽的爸爸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在冷家就連冷譽的媽媽都得看他三分情面。
她知道,老管家很疼冷譽,而冷譽也很聽老管家的話,如今,在這世上,也許他是唯一可以勸得動冷譽的人了吧?
冷舞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覺得一顆心似乎在沸油中滾來滾去,煎熬的難受。
老管家終於披着月『色』來了,他卻沒有去勸冷譽,而是直接來了冷舞藏身的灌木叢後。
“小姐。”老管家衝着冷舞微微頷首,的神『色』很恭謹。
冷舞急忙彎腰還禮,“您好,還是請您快去勸勸冷少爺吧,時間長了,我怕他的腿捱不住……”
冷舞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瞥向冷譽的方向,老管家擡眸看她,淡淡的說:“不急,我還是先和小姐講個故事吧。”
看着老管家淡然的目光,冷舞急切的心情也漸漸地安靜下來,她知道,老管家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他一定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
“您請講。”冷舞頷首。
“故事的前半部分是小姐您親身經歷過的,我就不贅述了,咱們就從少爺回家開始說起吧,”老管家遠遠地看着冷譽直直跪在地上的身影,目光中都是疼愛和憐惜,“少爺和他父親一樣,都是這世上最重情義的男子!少爺回家時年紀還小,夫人見他身上重重疊疊都是被虐打過得傷痕,自然心疼,也就把所有的與怨恨都報復在小姐您的身上。原本,夫人是想把你賣到國外的娼寮……”
冷舞低呼了一聲,眼中一片訝異,沒想到冷譽的媽媽當年竟存了那麼狠毒的心思。
老管家回眸看了她一眼,繼續說:“就在夫人已經聯繫好了買家,就要把你送走了的前一晚,被少爺知道了這個消息,少年以死相『逼』,才『逼』着夫人改變了這個主意,可是,夫人也提出了條件,?她要少爺每天做一件傷害你的事情,她對少爺說,她不可能用自己家的米飯養一個仇人家的女兒,她要你在冷家活的生不如死……”
冷舞垂眸無語。
冷譽說的是真的。
他傷害她,是因爲他要保護她,保護她不被賣進娼寮,去做人人都可以去欺負的女人。
可是……
“小姐,少爺那時候還小,因爲您的事情,他對夫人說了很絕情的話,所以夫人對他也並不親近,所以,他沒有辦法保護你,可是,他心裡比您還難過,我看着他長大,?他成長中的艱辛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老管家聲音低沉,?目光拗痛,“您受折磨的時候,他在折磨自己,用各種殘忍的方式訓練自己的體能、武功,只爲了有朝一日可以強大到足以保護您……”
老管家望着冷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可惜他沒有等到那一天,您就從冷家逃了,夫人騙他,說您在逃跑的途中,失足跌落河中死了,少爺好幾天不吃不喝,差點丟了『性』命,是我偷偷地告訴他,夫人並沒有找到您,他纔在心裡又有了可以找到您的希望,才又活了下來。”
冷舞靜靜的聽着,月光灑落在她白皙嬌柔的面頰上,安靜美麗,可是她的心裡卻如同燒開了的沸水。
原來,這麼多年,她竟然是誤會了他的。
他不但從來都沒有故意的傷害過她,反而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來保護他。
盯着冷譽,冷舞的眼眶漸漸地溼潤了。
他在懲罰他自己。
可是,他從不曾做錯過什麼。
是她……
是她不能明白他的苦心,不能諒解他……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冷舞飛快的跑過去,撲進冷譽的懷中,淚水撲簌簌的滑落,淋溼了冷譽胸前的衣襟。
冷譽緊緊地回擁着冷舞,感受着冷舞柔若無骨的身子,彷彿又回到了許多年以前,他什麼都沒有,每天受盡了折磨,唯一的慰藉,就是晚上入睡的時候,兩個人裹着同一條毯子,冷舞用她小小的身子爲他取暖……
這一生,他什麼也不要,他只要他的娃娃……
只要她……
管震羽派來保護冷舞的倆個少年,見冷舞竟然撲進了冷譽的懷抱,驚愕的對望了一眼,被冷譽摘了墨鏡的少年,撥通了管震羽的電話。
管震羽掏出電話看了一眼,見是派去保護冷舞的人打來的電話,知道是冷舞有事情發生,可是他竟然沒有接。
他把手機遠遠地扔到了一邊,手機電池摔了出來,悅耳的鈴聲頓時斷了。
他雙手抱頭,倚着牆緩緩地滑落,蹲在地上,十指狠狠地拽着自己的頭髮,拽的生疼,卻依舊不能讓他心裡的疼少上半分。
他剛剛從他媽媽的房間裡出來,在他身前的不遠處扔着一張精緻的請柬,請柬半開着,寫着管震羽和一個陌生女孩兒的名字。
多麼可笑!
十天之後,他就要和這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女孩兒訂婚了。
這是他的宿命!
身爲世家子弟的宿命!
如果他不和這個女孩兒訂婚,這個女孩兒就會和他管家企業的對手訂婚,然後聯起手來給他的家族事業重創。
剛剛在房間裡,他對着他的母親憤怒的吼出他的不滿和憤恨。
可是,那些都是徒勞的,他的媽媽面對着他的怒吼,很平靜的告訴他,他這門親事早在他八歲的時候,他的爸爸就給他敲定了,無可改變,如果他一定要拒絕,如果他訂婚那天逃掉了,那麼,他就會看到她的屍體……
他不能無視他親生母親的生死,可是……
可是,他的娃娃呢?
他的娃娃呢!
過了很久,冷舞才從冷譽的懷中擡起頭來,擦乾了眼淚,把冷譽從地上扶起來,看着冷譽血肉模糊的膝蓋,她的心臟一陣劇烈的抽搐。
“怎麼這麼傻呢?”冷舞輕聲的嗔責着。
冷譽滿不在乎的活動了一下僵直的雙腿,無比自然的擁住冷舞的雙肩,向他的汽車走去。
那樣的自然的姿勢,就彷彿他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就彷彿他們始終是幾年前,相依爲命的倆個人……
一陣冷風吹來,冷舞往冷譽的懷中縮了縮,嗅着冷譽懷中熟悉的氣息,冷舞終於明白,原來,她始終沒有忘記過他啊!
沒有忘記過,那個和她曾經同牀共枕了許多年的小哥哥……
冷舞隨着冷譽回了家。
冷譽自己的家。
那裡沒有冷譽媽媽一點的氣息,冷譽的媽媽從來都沒有來過,甚至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清幽的環境,淡藍『色』的別墅,夢幻般雅緻的裝飾,從一樓到二樓,客廳裡、房間裡、走廊裡,到處擺放的都是冷舞小時候的大幅照片。
照片中的冷舞,嬌小纖細的身子,長而卷的眼睫,大大的眼睛,桃粉的臉頰,波浪卷的淡黃『色』柔軟的長髮,在朝陽映照下幾乎透明的肌膚,?笑的像個天使。
“娃娃,”冷譽緊緊地抱着她,憐惜的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你看,這是你的家,這是我們倆個人的家,你會是這裡永遠的女主人,在這裡,永遠都不會有人再給你一絲一毫的傷害……”
家……
她終於再次有家了……
雖然管震羽也一直很疼愛她,可是,他也曾無數次開玩笑似的說過,她是他最心愛的玩具……
而現在,她有家了!
只屬於她和冷譽兩個人的家!
“哥……”冷舞用靜靜的眼眸擡頭凝視着冷譽,“在你心目中,我是你的什麼?妹妹?還是心愛的玩具呢?”
冷譽很明顯的怔住了,他看了許久,才鄭重的看着她的眼睛說:“傻瓜!這是問的什麼問題呢?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啊!是那個我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那個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你忘了嗎?”冷譽寵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尖,俊朗的笑容裡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你可是與我同牀共枕了許多年的女人,你那些清白貞潔什麼的,早就是我的了,你不嫁給我,還嫁的出去嗎?”
聽冷譽提起小時候那些既悲哀又甜蜜的往事,冷舞有短暫的失神。
冷譽嘆了一聲,緊緊地把冷舞抱進懷中,“娃娃!我會愛你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懷抱中奪走,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
“可是……”冷舞把頭埋在冷譽的胸膛,眼神『迷』茫,“管震羽呢?他怎麼辦?我不想負了他……”
聽冷舞提到管震羽的名字,一股激怒倏然竄上冷譽的胸腔,可是,爲了不造成冷舞的困擾,他強自忍耐着,淡然的問:“娃娃,你愛他嗎?”
冷譽緊張的等待着冷舞的回答,?他不知道冷舞會給他怎樣的回答,他只知道,無論冷舞回答的是愛或者不愛,他都不會放她離開他的懷抱。
因爲,管震羽根本給不了他的娃娃幸福,只有他纔可以!
爲了娃娃的幸福,他已經將自己在苦難的煎熬中,鍛造了百遍千遍,他可以給娃娃的,管震羽根本就給不起!
“我……”冷舞的目光更加的『迷』茫了。
她愛管震羽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
管震羽就像她在快要溺死時,抓住了的一棵救命的稻草。
這些年,他是她的依靠,沒有他,她如今已經不知道流落到了哪裡,不可能過現在衣食無憂、錦衣華服的生活。
可是,她愛管震羽嗎?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那……娃娃愛我嗎?”冷譽看出了冷舞眼中的『迷』茫,她沒有立刻回答出她愛管震羽,這讓他已經很滿足了。
冷舞從冷譽的懷中擡眸,看着冷譽俊朗無儔的面容,很堅定的回答:“愛!”
是的,她愛他,即使是在她不知道真相,以爲他是在狠狠地折磨她、無情的傷害她的時候,她依然愛他!
恨他的絕情,卻無時無刻不在愛着他……
這就夠了!
冷譽再也不去在乎冷舞愛不愛管震羽的問題,冷舞肯重新回到他的懷抱,他已經很滿足了。
“娃娃,我給你看件東西。”冷譽擁着冷舞上樓,拿出牀頭上的一本商業雜誌上。
冷舞把雜誌拿在手中,雜誌的封面上是一個甜美俏麗的女孩兒,而下面的介紹,竟說這個女孩兒,是管震羽的未婚妻!
冷舞震驚的翻開雜誌的封面,雜誌以滿版的頁面,詳細的介紹了那個女孩兒與管震羽的家世淵源,以及他們在十天後將要訂婚的消息……
“娃娃,”冷譽輕輕地說:“我說過,即使管震羽非你不娶,他的家族也不會答應他的,這是他的宿命,無從抵抗,你的存在只會帶給他無窮的困擾,所以……離開他,纔是對你們倆個最好的選擇……”
冷舞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冷譽的話,冷舞看了一下閃爍的屏幕,竟是管震羽的媽媽打過來的。
冷舞猶豫了一下,電話那邊是優雅而又淡漠的聲音,“冷舞,我們見一面吧?”
“好!”冷舞沒有拒絕,她知道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
掛斷了電話,冷舞淡淡的說了管震羽媽媽的要求,以及她們即將要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我陪你一起去吧!”冷譽說。
冷舞點頭,沒有拒絕。
她這才驚覺冷譽的出現是多麼的及時,如果沒有他,她現在又變成了無依無靠的小孤女。
她見識過很多豪門大家長是怎麼對付像她這樣的,他們眼中的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麻雀,下場都無比的悽慘,而那些,險些就要成爲她的前車之鑑。
她柔弱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冷譽憐惜的擁她入懷,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別怕,一切有我在!”
高雅的咖啡座內,端坐着管震羽的媽媽,她的對面坐着的,是冷舞和冷譽。
因爲冷譽的出現,管媽媽的表現謙和了很多,畢竟,冷家是管家重要的合作伙伴,和氣才能生財,她不想無謂的樹敵。
“管夫人,如果你這次約冷舞出來,是勸她離開管震羽身邊的話,那就可以不用多費脣舌了,”冷譽開門見山的說:“舞兒是我的愛人,我不會讓她和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在一起!”
管夫人也許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竟然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簡單的說:“很好,只是我希望冷少爺帶着冷小姐離開這裡一段時間,直到震羽訂婚之後,我想這樣我們彼此都會少很多的困擾。”
“管夫人即使不說,我也正有此意呢!”冷譽不卑不亢的說:“我和舞兒久別重逢,我正要帶她去世界各地走一走,散散心,管夫人真是多慮了。”
“是嗎?”管夫人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冷少爺要在什麼時候啓程呢?”
“明天!”冷譽看了冷舞一眼,她一直安靜的淺啜着杯中的咖啡,沒有說話。
“太好了!”管夫人優雅的起身,“那祝二位旅途愉快!”
“我也祝管夫人心想事成!”冷譽的聲音中有淡淡的嘲諷,在他的眼中,管夫人竟要用管震羽的終身幸福去換取管家的榮華富貴,真是愚蠢至極。
管夫人離開了,冷譽攬着冷舞的肩問:“還好嗎?”
她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眼波平靜,可是冷譽看的出來,她的臉『色』很蒼白,就連一向嫣紅如櫻的雙脣都沒了血『色』。
他知道,她現在心裡一定很痛苦,可是,她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裡。
“我沒事,咱們回去吧。”冷舞輕輕地說。
回去之後,冷舞把自己關在了冷譽給她準備的房間裡。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她總是在流浪。
這些年,她一直住在管震羽的別墅裡,可是現在……
“娃娃,”冷譽推門進來,看到冷舞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果然在哭,卻沒有一絲的聲音。
“娃娃。”他走過去,把冷舞抱進自己的懷中,“傻丫頭,爲什麼要這麼哭呢?心裡有委屈就大聲的哭出來,這樣憋在心裡多難過……”
“大聲哭出來?”冷舞淚眼婆娑的看着冷譽搖頭,“我不會……”
許多年了,她即使哭出聲音也不會有人傾聽,她已經習慣了默默地流淚,獨自飲泣……
“娃娃……”冷譽心痛的緊緊抱住她,“以後有委屈就大聲的哭出來,不高興了可以吼我、罵我、打我,都沒有關係的,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冷舞的目光再次變得『迷』茫而無助,“真的怎樣都可以嗎?”
“不會的!”她哭着搖頭,“你們都會離開我的!你們最終都會離開我、捨棄我、丟掉我,就像扔掉一塊沒有用的抹布……”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冷譽一疊聲的否認着,她痛苦無助的眸光讓他心痛如絞,“娃娃,相信我,即使有一天我會捨棄我的生命,也不會捨棄你……娃娃……”
他緊緊地抱着她,聽着他胸膛內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冷舞的情緒漸漸地穩定下來。
“娃娃,我們結婚吧!”冷譽輕輕地吻了吻冷舞的發,溫柔的說。
“?”冷舞擡眸,茫然的望着他,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
“娃娃,我們結婚吧!”冷譽溫柔的笑望她,重複着自己的話,“結婚之後,你就是我的妻子,就是這裡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等我們長大,我們會生一堆的孩子,等我們有了我們共同的骨肉,你就不會再孤單、就不會再害怕……”
“娃娃……”他再次溫柔的吻着她,“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第二天,冷舞和冷譽坐上了環球旅遊的飛機。
上飛機前,冷舞給管震羽發了一行短訊:謝謝你!祝你幸福!
十天後,管震羽和那個女孩兒訂婚的當晚,冷舞悄悄的回來了,站在高高的山頂上,遙望着管震羽訂婚的酒店,看着酒店上方散開的漫天的燦爛煙花,冷舞流着淚,卻淡淡的笑着。
“管震羽,祝你幸福!”她喃喃的說。
“娃娃,我們回家吧!“冷譽溫柔的將自己的外套裹在冷舞的身上,緊緊地擁住她。
娃娃,今後,管震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而你,你一定會幸福的,因爲,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守候你的幸福,矢志不渝……
娃娃,我愛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後記】
寫了這麼多的故事,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愛情是什麼,爲什麼那麼多優秀的男主,女主卻只會鍾情其中的一個?
爲什麼那麼優秀的男主,偏偏只會對女主如癡如狂?
可是,問了那麼多遍,卻始終沒有答案。
在現實生活中,很少見到只愛一人、生死相許的愛戀。
愛情,也許就是一種契機吧,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了對的那個人。
一個女孩兒心裡只能愛一個男孩兒嗎?
我不知道。
娃娃真的只愛冷譽,不愛管震羽嗎?
我看也未必。
最後娃娃放棄了管震羽,選擇了冷譽,只是因爲與管震羽之間的契機不對。
所以,兩個人最後是不是在一起,不只是相愛就可以,還有很多外在的因素。
不過,始終覺得那句話是有道理的——愛一個人,就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會在心裡轉幾個彎兒,然後再想到他……
親愛的,在你的心裡住着這樣的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