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老子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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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愣了一下。

作爲宮中的使者,他自稱一聲天使沒人能質疑。

天使出行,當事人不說誠惶誠恐,至少也得畢恭畢敬吧!

內侍做了多次天使,每次出行見到當事人時,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令他飄飄欲仙。

至於皇帝的吩咐……

沒人敢打折扣。

哪怕是皇親國戚,重臣名將。

所以,當竇重拒絕回師時,內侍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令他勃然大怒。

“大將軍這是要抗令嗎?”內侍大怒。

王老二坐下,摸出肉乾開啃。

可我怎地聽成了作死呢?

官員將領們低着頭,心中各種糾結。

加上了北遼故地後,北疆的實力會迅速膨脹。

李玄趕走了麾下,和林飛豹走到大營邊緣,遠眺關中。

“時也命也!”張定唏噓。

竇重神色如常,“一旦我大軍覆滅,關中空虛,一戰可下。故而老夫斷定楊逆會不捨這個機會。他會快速追來……雄州之前地勢險要,好設伏。老夫便在那裡爲他設個套。”

竇重擡眸,眼中利芒閃過,“誰,敢針對竇氏!”

“孤想去看看關中。”

一個眼力極佳的將領呼吸急促,“大將軍,動手吧!”

李玄的眼皮在跳,後腦勺在發麻。

——若是你竇重想帶着大軍投敵呢?

看似得罪了天使的竇重卻頗爲輕鬆的令人準備了酒食。

遺址連殘垣斷壁都談不上,只是看着規模不小,能想象的到當初的富麗堂皇。

而且,越來越麻。

內侍不走了。

“我去我去。”

李玄不擔心兩地敢出兵——他們敢出兵,後續跟進的大軍就能和他率領的五千騎包一頓餃子。

但在北疆大軍的威懾之下,兩地很是謹慎,連斥候都是小股小股的出行,但凡發現不對,馬上撤離。

韓紀指着路旁的廢墟說道。

韓紀見他沉吟,就笑着問道:“殿下詩詞無雙,可是有了佳作?臣,洗耳恭聽。”

江存中坐下,對韓紀微微頷首——老子記住你了。

“知道了。”將領隨即去稟告竇重。

姜鶴兒終究忍不住破功了。

老賊乾咳一聲,“老二,你昨日還說累得慌吶!”

竇重,老夫草泥十八輩子祖宗!

“老林你的話越發少了。”李玄笑道。

這等局面,令衆人不禁迷醉。

竇重淡淡的道:“一軍主將戰前來視察地形,隨後便是大軍前來。淡定!”

左側章州,右側觀州,從南方抽調回來的軍隊加強了兩地的防禦力量。

“你這是做人,而這,是用兵!”竇重淡淡的道。

林飛豹言簡意賅。

內侍咆哮道:“叛軍逼近關中,長安危急,大將軍不肯回師,是要坐視叛軍打入關中嗎?”

你抗令就抗令吧!

還把老夫拉出來爲你背書。

“那便去!”

魏忠坐下。

“殿下,這便是當年留下的宮殿遺址。”

大軍晚些跟隨。

李玄暗自警醒自己。

內侍不懂這些,他冷冷的道:“咱就問大將軍一句話,回,還是不回?”

嘖!

李玄沒想到林飛豹竟然還是無數婦人心中的男神,仔細看去,身材雄偉,相貌堂堂,關鍵是那種彷彿一切都壓不垮的氣質……

“孤是認真的。”李玄說道:“下次再有矛盾,出去來一架,一架不能解決,那便兩架。孤,親自爲你等助威。”

他一臉毅色對竇重說道:“大將軍只管放手施爲,回長安後,咱會爲你在陛下那裡辯白。”

而越王看似孱弱,實則在老夫看來,咬人的狗不叫而已。越王一旦成爲儲君,必然會越發忌憚外祖楊松成,如此,他也必然會支持竇氏……”

都特麼的不消停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李玄淡淡的道:“此次,孤親自去。”

不對!

……

山坡羊倒是應景,不過地名不對。

竇重說道:“許多時候,機會稍縱即逝。”

“吃掉老夫麾下大軍,關中再無能阻攔楊逆的力量,這份誘惑,他能忍得住?”

“殿下,下官請命!”

竇重站在高處,居高臨下俯瞰着那一片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廢墟。

這些年李玄作的詩詞不算多,但每一首皆是名篇。早些年他在詩詞界的地位還有些爭議,後來隨着他給長陵的幾首詞曝光,再無人敢和他爭奪詩詞界扛把子的地位了。

“五千騎,中間那人不知是誰,不過身邊多大漢,大將軍,弄不好便是楊逆!”

內侍難掩興奮,“動手吧!”

“正是。”

他令人回長安報信,自己留在大軍中,說是要監控大軍行止。

天使也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驚喜給震懵了,心想若是能擒獲楊逆,或是弄死楊逆,咱也有功勞啊!

所以,他帶着遊山玩水的姿態,緩緩而行。

實際上,前方纔是伏擊圈。廢墟,就在伏擊圈的外圍。

“老夫和你並無衝突。”竇重說道:“此次出兵師老無功,一旦回師關中,便成了看門狗。你我皆是老將,你該知曉老夫的用意。”

他此刻渾身繃緊,覺得兩側山林中皆是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王老二看着他,認真的道:“老賊,你的耳朵該看醫者了。”

魏忠有些好奇的問道:“竇大將軍抗令,就不怕陛下震怒嗎?”

“老夫也心動了。可就算是弄死了楊逆,北疆那邊能擁立楊逆之子,靜心治理北遼故地,只需數年,便能成爲一個龐然大物。再等等!”

王老二脫口而出,“殿下,那不就成耍猴了嗎?”

魏忠進了大帳,竇重坐在正對面,擡頭微笑,“從出長安以來,老夫一直想尋你說說話,只是鏡臺的人太多……陛下猜疑心重,若是被他知曉老夫與你交談,必然會不滿,乃至於心生猜疑。等啊等,先前鏡臺的人走了大半,多是去了長安,老夫這才尋到了機會。請!”

他先喝了一口酒水,眯着眼,“長安林氏酒坊的玉液春。”

“對。”竇重嘆息,“可惜,石忠唐這個蠢貨。”

第二日凌晨,李玄帶着五千騎出發了。

竇重眯着眼,“將在外!”

這對於女人而言便是毒藥啊!

“石忠唐在南邊勢如破竹,再這般打下去,很快就要逼近關中了。而咱們還得一路繞過去。後續,會是一場艱難的征戰。我想看看關中,是想看看李氏的先祖當初定鼎天下時的豪邁。我想找到那種豪邁。”

“他們來了!”

“咳!江中郎且慢。”韓紀乾咳一聲,看樣子是準備橫插一槓子。

竇重說道:“安心等着。”

一片山林中,將領蹙眉問着斥候。

這是此次談話的基礎。

內侍乾咳一聲,“咱在宮中做事,有前輩說,做事別使盡了好處,當見好就收。”

“大將軍!”

“追逐這些,終究只是一場空!”

竇重的眼皮在跳,“楊逆之後必然是大軍,等大軍一到,我軍出擊,大敗楊逆。隨後順勢掩殺,收復北地。若是關中能抵禦石逆,老夫甚至能攻伐北疆……”

“要不,打一架?”

“小玄子,這時候不該作詩一首嗎?”朱雀慫恿道。

“弟兄們擔心打草驚蛇,不敢哨探的太遠。”斥候很是委屈。

……

所以,他這話沒有半點水分。

實際上就是個暗示:這事兒和咱們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誰拒絕的您找誰去!

“噗!”

老賊坐下,伸手,王老二丟了一片肉乾給他,二人轉瞬又是哥倆好。

……

江存中和韓紀趕緊起身請罪。

關中當初也曾是一國帝都,不過此國興亡不過數十年,留下的痕跡不多。

……

“還是我玄甲騎更有威懾力。”張度目光睥睨。

內侍跺腳,“楊逆他走了!”

“老夫一路令大軍故作惶然回撤之意,便是驕敵。一旦撤回雄州,便是謹守關中之意。剩下的……老魏,你該知曉吧?”

“別忘了,北遼。”魏忠淡淡的道。

魏忠說道:“大將軍是想說,丟棄地盤給楊逆,等他的戰線拉的太長之際,突然出兵,切斷他的糧道?”

張定眼中多了欽佩之色,“長安人把大將軍的風流韻事當做是笑談佐酒,卻不知大將軍要的便是私生子。”

聽聞要去耀武,喜歡熱鬧的王老二馬上舉手。

“還沒來?”

張定的眸中多了些異彩,“大將軍,那些世家門閥的好日子,也太長了些。”

“可老夫不信命!”竇重目光炯炯,“當下石逆長驅直入,所向無敵。楊逆橫掃北地。天下人憂心忡忡,都擔心兵災降臨在自己的頭上。這等時候,若是老夫能給予楊逆重創,天下人會如何看竇氏?老夫順勢亮出家底……”

李玄看着二人。

他調轉馬頭。“走。”

一羣人都看着李玄。

趕緊走啊!

竇重眼中多了異彩。

他看着魏忠,魏忠是除去他之外,唯一沒有低頭的人。

竇重說道:“越州尚在,安州,道州,建州尚在,石逆越往後,必然越艱難。想兵臨關中,還早。”

“請了魏忠來。”

李玄在廢墟處看了一會兒。

“是!”

衆人面色漸漸漲紅。

臥槽尼瑪!

等魏忠走後,竇重的幕僚張定進來。

竇重此刻看他就像是看小丑,但依舊微笑道:“多謝了。”

“臣本來話就不多,後來開了鐵匠鋪藏身,被迫拋頭露面,整日和那些婦人打交道,很是苦惱。”

“這是最好的時機,可惜,石逆謀反打破了這個格局。”竇重冷笑道:“隨後,南方必然會盡數淪陷,北方也好不了。大家都悶在關中窩裡鬥,這時候,竇氏若是出頭,便會被世家門閥圍攻。而陛下和越王爲了制衡,也不肯支持竇氏。”

二人默默喝酒。

天使發火,官員將領們紛紛低頭,以示尊崇。

這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

“大將軍其實沒必要與他囉嗦。”

竇重眼前一亮,舉杯,“幹!”

竇重搖頭,“時局震盪,陛下依舊在梨園中醉生夢死,軍中對陛下越發不滿了。而老夫乃是陛下的心腹,恨屋及烏之下,最近不少人看着老夫的目光中都帶着質疑。與魏忠飲酒,便是一種姿態,告知將士們,老夫並非愚忠之輩,老夫對陛下……也不滿。”

“是啊!”竇重眸色幽幽,“那些世家門閥傳承多年,彼輩狡黠,一旦發現有家族實力躍升接近自己,便會全力打壓,故而多年來,許多家族便倒在了最後的關口。這些年老夫一直在暗中經營竇氏。長安有人說老夫的私生子天下第一,這話,一點也沒錯。”

“竇氏的產業,七成掌控在私生子的手中。老夫蓄謀多年,本想等陛下建儲之後便亮出家底。陛下立儲必然不渝,更希望看到楊松成多幾個對手,故而必然會全力支持竇氏成爲新的世家門閥。

竇重抗令,鏡臺的眼線們覺得這是個重大情況,馬上快馬趕赴長安。

張定坐下,“石逆的叛軍距離關中尚遠,陛下便惶然不安,急促召回大軍。這番表現落在將士們的眼中,便是孱弱之像。若是戰事持續不利,老夫擔心會發生些動盪。”

魏忠乾咳一聲,“老夫最近不問軍事。”

實際上出了長安之後,魏忠就被架空了。

竇重喝了一口酒,“若是南疆穩固,那麼,楊逆就算是再得意,也只能是北地之王。”

“先敗一路!”魏忠淡淡的道。

他雙手握拳:“告訴陛下,臣忠心耿耿,但戰事瞬息萬變,等此戰後,臣再回長安請罪。”

“可北遼故地人心不附,此刻不但不能成爲助力,反而會牽制北疆軍。”竇重說道:“把雄州以北盡數丟給楊逆,北疆軍的戰線拉的就會越發的長。關中易守難攻,楊逆必然會繞過關中南下,攻打南疆……”

這十餘萬大軍可以說是長安最後的褻褲,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李泌就是果奔。所以鏡臺派了不少好手隨行,盯着將領們。

這事兒不對!

李玄故作灑脫之態指着兩側的山林,“關中有沃野千里,有險峻山川,此乃帝王之基也。今日一見,孤便有了底。下一次再來,當是一窺長安!”

江存中起身。

竇重淡淡的道:“還請回稟陛下,楊逆攻伐犀利,此次起兵南下順遂異常。但凡用兵到了此等地步,必然會生出各等驕矜之氣來。”

……

“趕緊走!”

出了這一段後,李玄渾身冷汗。

他回頭看了一眼來處,咬牙切齒的道:“調集大軍前來,老子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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