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雖說是可以幫忙,但是也要看怎麼個幫忙了,但凡涉及到自己和唐韻的利益,又或者涉及到更高層的民族利益,他絕對會站在和艾斯肯納茲的對立面去,相信艾斯肯納茲遇到同樣的事也會如此選擇的。
不過有了寧爺這麼一點淵源,兩個人還是很暢快地聊了起來,對於一些國際收藏市場上的認識和未來的走向都或多或少做了一些交流。
年輕的店主在艾斯肯納茲進門,看過了一隻杯子就做出了認輸的態度之後,就開始琢磨這些杯子了,難道這些杯子真的是寶貝嗎?
其實他哪裡知道,他爺爺一直留着這套杯子不賣,並不是因爲這套杯子不值錢,反而恰恰是因爲這套杯子的價值太高了,完全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套杯子是他爺爺和別人打賭贏來的,想要作爲傳家之寶流傳下去,偏偏他的父親對收藏不感興趣,終生沉迷於賽車運動,在某一次的比賽中車禍喪生,買有來得及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的兒子。
而送給他爺爺這套杯子的那位考古工作者,就是希臘著名的考古學家史丹利?庫特索姆巴,歐洲最著名的考古學家之一。在他的有生之年,爲希臘發掘出了三十多處遠古文明遺蹟,其中還包括大量古希臘青銅時代的邁諾安文明遺址。
這套杯子就是史丹利?庫特索姆巴和他爺爺打賭的彩頭,當年的賭約是關於一個古希臘文字的,兩人都對那個文字有不同的解釋,於是就打賭誰的解釋正確,就把自己最珍貴的收藏輸給對方。
結果他爺爺的解釋是正確的,贏下了這套無價之寶的杯子,後來出於對老朋友的補償,又把自己手裡的一頂古埃及時代法老的王冠送給了史丹利?庫特索姆巴。
發生這件事的時候,店主還沒有上小學呢,當然不會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只是記得這東西是別人送給他爺爺的。他爺爺在之後的十幾年裡都沒有再把這套杯子拿出來過,只是放在自家的儲藏室裡,也不沒有給任何人欣賞和鑑定過。
店主在收藏這一道上海沒有開竅,在他看來,作爲一個唯利是圖的古董商,怎麼可能不通過古董去賺錢,只是收藏在家裡呢,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於是他才把這套杯子當做破爛玩意兒置之不理,等着有一天自己心情不爽利的時候,用這些杯子砸向大海,緩解一下自己鬱悶的心氣。可是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這些杯子可能都是寶貝,而且是價值不低的寶貝。
直到他聽張辰叫出了艾斯肯納茲的名字,他也完全反應過來了,這個老頭兒就是著名的古董商人艾斯肯納茲,能夠讓這個老頭兒認輸的東西,難能差得了嗎。
店主有些後悔了,在心裡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個大耳刮子,好恨自己啊,這麼好的寶貝怎麼就一百鎊賣出去了呢,至少也應該價值一百萬鎊的吧。
越想越覺得後悔,在利益的誘惑面前,店主還是忍不住了,主動地讓理智和良心敗下陣去,把之前收張辰的那一百鎊拿出來放在桌上。
道:“先生,這些杯子我不賣了,這是退你的一百鎊,杯子麻煩你還給我,我要收起來了。”
張辰和艾斯肯納茲相視一笑,知道這個店主是起了貪心了,想要壞了股東行業的規矩,把已經走了寶賣出去的東西追回自己手裡,然後再賣一個更高的價錢。
張辰對店主的話不以爲然,笑着問他:“那我如果不還給你呢,你應該明白的,這些東西我已經買下來了,他們是屬於我的。入股你想贖回的話,就要看我同意不同意了,而且價格也將會由我來定製,你是無權出價的。”
果然是寶貝,店主的心跳都加快了,交易已經完成,現在再收回來肯定說不過去。雖然不知道這個東方人是什麼來頭,但是艾斯肯納茲的名頭卻是很清楚的,他都要說好話的人,絕對簡單不了。
店主左思右想,又想出了一條計策,紅着臉道:“不是的先生,我們的交易並沒有完成,我剛纔的開價是一百萬鎊。似的,如果你想得到這些幾百年前的杯子,就必須要付出一百萬鎊,否則這筆買賣就沒法做了。”
張辰和艾斯肯納茲再次相視一眼,兩個人都快笑出聲來了,這個店主還真是有意思,憑着一些自己的想象就敢隨便開價,而且一漲價就是一萬倍,還強安了一個幾百年前的概念,實在是好笑之極。
艾斯肯納茲笑着拍了拍桌子,指着張辰對店主道:“嗨,頑皮的小鬼,你知道你這是在敲詐嗎?已經完成了的交易,你卻要反悔,勒索你的客人一萬倍的貨款,你知道如果他報了警,你將面臨什麼樣的懲罰嗎,我來告訴你,最少也是二十年的監禁,你受得了嗎?
哦,對了,我忘記了一點最重要的。即使他不會報警,我想你也高興不起來,你是總是要在古董行業生存的,你得罪了他可就在葉混不下去了。他的岳父就是英國收藏家公會的名譽主席,而你所在的這條託貝洛大街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店鋪都是他岳父的財產,你想想這個後果吧。”
艾斯肯納茲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聽張辰說寧爺的外孫女就是他的未婚妻,以他對寧氏的瞭解,馬上就能得出結論,要嫁給張辰的一定就是弗雷德裡克的那個繼承了寧爺衣鉢的混血女兒,這時候正好把張辰老丈人搬出來給他壓場子。
無論在哪個國家,強勢團體永遠都是社會主流,老百姓他也一樣都盛會在強勢團體的影響之下。即便是在思想和言論極度自由,整天都叫嚷着民主的歐美國家,這樣的社會形態也是無法改變的,少數人永遠都是少數人。
店主的確是有些被艾斯肯納茲嚇到了,現在靜下心來一想,就回憶起了剛纔張車禍和艾斯肯納茲的對話。他們談到了寧爺,那是在倫敦收藏界大名鼎鼎的人物,這個年輕人是寧爺外孫女的未婚夫,得罪了他就可能會被寧爺打擊,那要比收藏家公會名譽主席的打擊嚴重多了,萬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古董店老闆能夠承受的。
人的心理一旦有了些許軟弱的地方,被人攻擊到了就會快速蔓延開來,到最後全部防線的失守,完全不會再有任何的抵抗。
年輕的店主顯然就屬於心理不夠強大的,被艾斯肯納茲一頓猛攻,立即就敗下陣來,不得不接受十二隻很可能價值一百萬鎊的杯子被張辰用一百鎊的價格買走,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把這份記憶的淚滴埋藏在心裡。
張辰對弗雷德裡克的買賣和資產到底有多大還沒有完全瞭解,出了記憶的淚滴古董店,就問艾斯肯納茲,他和弗雷德裡克交往多久了,這條街上的三分之一店鋪是怎麼到了他一個人名下的。
老艾神秘地一笑,道:“哈哈,看來你也被我騙到了,嗯,我現在的心裡很滿足。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條街上有沒有弗雷德裡克的物業,而這條街上的店鋪大多數都是一代傳一代繼承下來的,幾百件店鋪的主人都不相同,目前還沒有誰能夠擁有這裡三分之一的物業產權。”
看着艾斯肯納茲頗爲得意的樣子,張辰感覺自己對這個老頭又多了一些瞭解,雖然他作爲古董商唯利是圖,但是在是非觀念上還是很分得清的,也能夠堅守自己的道德底線。
剛纔的那種情況下,他明明可以推波助瀾,促使這次的交易泡湯,以便他在時候得到這十二隻杯子;或者也可以當做一個旁觀者,看着那個店主和自己爭執,而不管自己的困境。
至於巡迴展覽的事,只要有了這十二隻杯子,有沒有其他更重要的展品都無所謂了,用一些高級文物作爲陪襯,之戰是這些杯子就足以讓人心動了,也足以達到他最初的目的。
但他還是站出來幫自己說了話,而且用那種屬於他的機智和小謊言把店主嚇到,從而順利帶走了這十二隻杯子。
當然,張辰自己的話,不依靠任何的助力也能夠把這件事搞定,但是艾斯肯納茲來了這麼一出,還是讓張辰比較感謝,至少他沒有在關鍵時候下絆子或者躲清閒,看來這個老頭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在街口告別了艾斯肯納茲,張辰坐車回到了寧家的宅院,把今天的所有戰利品給寧爺展示了一下。寧爺看着眼前的十幾件東西,尤其是那一套十二正神浮雕的金盃,再次把張辰好一頓的誇。
讓張辰回京城之後就馬上給他做安排,他處理完這邊的瑣事之後就會立即趕往京城,在那裡好好的過完這一生最後的時光。
聽張辰說起和艾斯肯納茲的比試,寧爺笑咪咪地道:“這個艾斯肯納茲啊,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認爲人首先應該滿足了自己的慾望,才能夠考慮到其它更多的事情,但是卻不能通過別人的痛苦來滿足自己的慾望,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都在堅持這麼做,。
早些年打過一些交道,最近這十幾年裡,交道打的比較少了,不過還是會有些走動。你知道我這個人對老外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如果不是他還算有原則,我也不會和他繼續有來往,總的說做不成朋友,作爲一個合作伙伴或者熟人還是很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