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憐人

見到那個夥計對着自己吼着,那個腦袋的主人立即打開了門,從後面慢慢的站了出來。只是臉上的樣子還是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一點都不像是出去在外面奔走做生意的人。

喬羽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後偏頭看向旁邊的夥計,那個夥計立即笑道:“這個小哥是這家好婆的小兒子,一向是在家裡頭守着,沒有見過多少市面。”

“喲,天下到底是沒有你們這樣的,哪裡有上門來做生意還在那裡編排主家的。”一個略顯的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即一個女子也是慢慢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個女子和喬羽在這裡看到的很多女人都不一樣,不是說她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

其實,說是太好看了也是不大準確的。因爲這個女子的外觀看起來還是和古代的人審美有些區別的,這個女子的面向看上去顯得有幾分刻薄,就是看着一副很精明幹練的樣子。身高相對於古代的女子也是顯得稍微高一些,至少讓喬羽感覺到了壓力。

那個女子眼波流轉,就看到了喬羽,見到她了以後,立即笑了起來:“想來就是這位姑娘想要在這裡做生意吧?”

喬羽點了點頭,並沒有直接和那個女子說話,而是和旁邊的夥計說道:“好了,既然已經見到了主家,那你就回去吧。”

說着,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來一小把銅錢遞給了那個夥計,那個夥計用雙手捧着錢,笑眯眯的應了,然後一下子就跑掉了。

看着那個夥計跑的速度,剛纔出來的女子笑了笑,然後對着喬羽說道:“這位娘子,我乃姓好,這裡都叫我好婆子,你這次要什麼樣的人呢?”

想來,那個好婆子也是看的出來喬羽身家不菲,所以說纔會這樣笑盈盈的對着喬羽這樣說。喬羽笑了笑,然後說道:“沒什麼,就想挑幾個人老實的,男女都可以。”

聽了這話,好婆點了點頭,然後自己拍了下手掌:“真是的,看我怎麼做事的居然把客人留在了外面。”

說着,然後就趕忙讓旁邊的那個小子把門打開了,喬羽心裡頭十分的驚訝,這個女子看着也不過才雙十,怎麼會有這樣大的一個兒子。

但是看那個女子的樣子,想來也不會對着她一個外人說什麼,於是就隱忍沒有問出。隨着好婆走進屋子,喬羽纔看到這個宅子有多大。大概是三進的院子,但是好婆只是把她帶到了一進的地方,然後就請她進了屋。

進了屋子以後,好婆就笑着說道:“勞煩主家在這裡稍等一會,我這就進去叫幾個出來給您看看。只是不知道您是想要男子還是女子?”

“說實話,我現在自個都還是飄無定所的,只是身邊有兩個孩子,就這樣行走出去實在不甚方便。所以說,纔想要找些個人在身邊。”

喬羽說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的,但是那個好婆卻好似全然懂了一樣,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然後吩咐跟着她一起走進來的小子說道:“湘子,你在這裡好生照顧客人,我去去就來。”

那個湘子聽了自己孃親的話,立即點了點頭,面上有幾分的崇拜。

看着那個湘子的樣子,喬羽笑了笑,然後打量了下這個地方的環境。看的出來,這個第一進的房子應該是專門用來待客的。東西物件都是不好不壞的,看着倒也是十分的清爽。

她想着,接過了湘子倒過來的茶,剛想喝一口卻聽到自己旁邊的小傢伙開口了:“娘,我渴了……”

喬羽聽了喬樂的話,愣了下,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其實是一個孩子的娘啊,自己應該先以自己孩子爲主。想到這裡,喬羽就把自己手中的杯子遞給了喬樂。喬樂一看到有茶水可以喝,立即伸手捧在了手上大口大口的喝着。只是那茶水有些發燙,但是這個孩子似乎全然不在乎一樣。

看着喬樂的樣子,喬羽心裡頭暗自嘀咕,這個孩子到底多久沒有喝水了?很顯然,站在那裡的湘子也是有一樣的想法,但是他反映倒是很快的,立馬又倒了一杯遞給了喬羽。

喬羽這次倒是沒有自己喝,而是給了旁邊的喬希。這兩個孩子和自己一起出來的,不可能說是一個渴了另外一個還沒有渴。

自然,見到這個樣子,湘子又給喬羽倒了一杯茶。喬羽和喬希喝茶的樣子倒是慢吞吞的,倒是有幾分斯文的樣子。

一杯茶差不多飲盡了,好婆才帶着十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本來屋子還算是大的,但是因爲十個人一下子站了進來,就顯得有些小了。

“這些個都是我這裡有名老實的,只是都是苦命的,主家好生看看吧。”

那個好婆子指了指那些個人,然後就扔下了句讓喬羽自己看。

喬羽先是都掃了一眼,然後笑道:“好婆在這裡做的時間自然是不短了,對我要的人應該心裡頭有數纔是。還是好婆給我推薦一些,我也省心。”

“這個主家倒是好說話的,只是我剛纔在後院挑的時候,已經是儘量給主家挑的是好的了,況且現在又不知道主家要幾個……”

聽好婆子的口氣,喬羽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由仔細的看了看站在那裡的十個人。那十個人似乎對被挑選這樣的事情已經很習慣了,都是很安靜的站在那裡。

不得不說,好婆子這次挑的人看着年歲都不小,應該是立即可以用的。想到了這裡,喬羽擡頭看了一眼好婆子,然後說道:“這些人看着都是有一大家子人的,若是我挑了一個走了,那他們家怎麼辦?”

好婆子聽了這話,眼中精光一閃,然後就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個主家還是好心的,主家說的不錯這些人都是有家眷在這裡的。按理說是可以一家買賣的,只是一家子裡面自然是有好的,有不好的,所以說如果沒有直接要一家子的,我自然還是一個個拆開賣的。”

見到好婆子這樣說,喬羽點了點頭,這個也是人之常情,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一次性的買下來一家子人的。想到這裡,喬羽挑選的愈發的慎重。

看着她的樣子,好婆子突然笑了起來:“看主家的樣子,倒似可以挑一家子似得?”

喬羽聽了好婆子的話,點了點頭,笑道:“本來也是沒那個打算的,但是聽好婆子一說,覺得這些人也是挺可憐的,若是能不分開,那就還是不分開的好。”

她話音剛落下,就有個婆子猛地上前一步:“這位夫人,您行行好吧,奴婢還有兩個女兒一同落在了這裡。如果說,您把我們一同買了,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夫人的。”

那個婆子一站出來,好婆子的面色就變了變。但是卻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相了喬羽。喬羽卻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爲什麼要你?”

“奴婢曾經也是在大戶人家裡做事的,後來被配給了莊子裡頭的一個漢子。但是沒有想到,漢子得了病去了,就我和兩個女兒在那裡孤苦伶仃的。他們家裡頭人說我們沒有男丁,就把我們給賣了……”

那個婆子說着,眼淚嘩啦啦的開始往下掉。但是看在喬羽的眼裡頭卻有說不出來的厭惡感,於是就看向了好婆子。好婆子一見到她那個樣子,立即知道他的意思了。

“陳家婆子,你膽子倒是挺大的,自個就往上面湊了。我只當你是哥老實的,但是沒有想到你心眼這麼多!”

好婆子說着,就揮手趕那個婆子下去了。那個婆子雖然說不樂意,但是還是步伐蹣跚的走了下去。

見到那個婆子下去了以後,喬羽擡頭看相了好婆子然後說道:“這些人熟悉程度我自然是不必你的,還請好婆和我說說,這些人裡面可有一家人都老實妥當的?”

“這個倒是有的,只是都是活契,並非是死契。”好婆想了想,然後回答。

喬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哪幾個,讓我見見吧。”

好婆笑了笑,然後在那九個人裡頭點了兩下,然後就有兩個人站了出來。一個是看着三四十歲的漢子,一個是看着二三十歲的婆子。看到那兩個人了以後,喬羽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好婆。

好婆嘆了口氣,然後說道:“這兩個本來是這裡的佃戶,也算的上是家境殷實。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得了一場大病,家裡頭能賣的都給賣了,但是兒子的病卻絲毫沒有見到好的。沒有辦法,纔想到把自己給賣了,就只求主家給自己的兒子看病。”

喬羽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有這樣心思對待自己兒子的人應該也不會壞到哪裡去。想到這裡,喬羽有些奇怪的問道:“爲什麼不是死契,若是死契價格不是會高一些嗎?”

聽了這話,好婆的面上一變,聲音也變得有些古怪:“若是死契的話,那他兒子的功名也就沒了。”

喬羽一聽這話,先是愣了愣,然後就想明白了。原來這個家兒子在生病之前應該是中過童生或者秀才的,如果說只是活契的話,算是幫傭。那個兒子治好了以後,還是有可能光耀門楣的。但是如果說是死契的話,那不光他兒子的功名沒了,而且他子孫三代往後都不能考功名。

想到了這裡,喬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我就要這一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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