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謝雪臣不相信這個邊無血敢不撤招!
而且,就算他不撤招,自己也能先一步殺死他,所以謝雪臣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面上更是閃過了一絲狠戾。
事實確實如謝雪臣的預料,因爲他的實力要強出邊無血一截,而且還是先出手,自己手上的鐵扇如願以償地在對方攻擊到自己之前捅在了對方的胸口之上。
這下看你死不死!謝雪臣的眼眸中滿是快意。
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再度變得驚愕起來。因爲那鋒利無比,灌注了自己一身罡氣的鐵扇,雖然捅在對方的胸口上,可卻並沒有傳來應有的感覺——那種捅穿肉體,戳破心臟的感覺,而是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擋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謝雪臣想明白,唐風手上的黑色短劍就已經朝他斬了過去。
唐風本想借着不壞甲的掩護,一劍捅死這個畜生。可是事情的發展和自己的計劃總是有一些出入的。謝雪臣的一擊,雖然是因爲不壞甲而被抵擋住,自己並沒有受傷,可迎面傳來的一股大力卻是抵消不掉的,唐風的身子被逼退了一些,黑色短劍也因爲距離不夠而無法捅穿對方的身體,唐風只能臨時變招,一劍朝謝雪臣的胳膊斬去。
“噗”地一聲,半截斷臂斜飛出去,一股噴泉似的的鮮血,從謝雪臣的手肘部猛地噴射了出來。
謝雪臣臉上的表情呆滯了起來,傻傻地看着唐風,又看看自己齊肘而斷的胳膊,隨即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嚎之聲從他口中傳出。
一招得手,唐風不退反進,帶着一股決然和霸道的氣勢,手上短劍切向謝雪臣的咽喉部位。
斬草要除根,這是常識。自己和謝雪臣原本沒有什麼仇怨,但是今天之後,謝雪臣就已經將自己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所以唐風絕對不能留下這個人的性命,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根本無法和黛雪宮這個龐然大物相抗衡。
更何況,這個人是笑叔和斷叔拼命想要殺死的人,唐風也想爲他們兩人出一份力。
謝雪臣估計是真的呆了,斷臂之痛讓他整個人都傻在原地,嘴中不停地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之聲,就連唐風的第二次出招他也完全沒有閃避的意思。
眼看着黑色短劍就要切過謝雪臣的脖子,讓他徹底成爲劍下亡魂,虛空中卻驀然傳來一股勁氣,這股勁氣不大不小,拿捏的力道相當巧妙,雖然唐風在察覺到這股勁氣的一瞬間就有閃避的想法,可卻根本來不得做任何動作,這股勁氣就已經擊中了他手上的黑色短劍。
劍尖在謝雪臣的脖子前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與此同時,唐風只覺得眼前一花,最開始在謝雪臣身邊出現過的那個叫歐陽羽的中年人擋在了謝雪臣面前,手上的神兵藏鋒輕飄飄地對自己一劃。
這一劍沒有傷人或者殺人的意思,只不過是要逼退唐風而已。
雖然心有不甘,可唐風自付自己在一個靈階高手面前還是不夠看的,即便是施展了借屍還魂也不行,更何況這個靈階高手手上還有一把神兵!
想都沒想,唐風急速朝後跳開好幾步,脫離出對方的攻擊範圍。
歐陽羽站定之後,雪女也緊隨而至,兩位靈階高手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任何動作。
“歐陽先生……幫我……殺了他們,殺了這裡的所有人!”謝雪臣嘴裡嘶嘶抽着冷氣,因爲憤怒和不甘,臉龐扭曲,劇烈的疼痛讓他抖似篩糠,可卻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歐陽羽回頭看了他一眼,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見歐陽羽無動於衷,謝雪臣彷彿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似的說道:“只要歐陽先生能幫我殺光他們,從此之後黛雪宮唯血霧城馬首是瞻。”
這是擺明了要投靠血霧城了。
看得出來,歐陽羽的神色頗爲意動,但卻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爲什麼……”謝雪臣的臉上涌現出一抹絕望,憤怒地咆哮了起來,“現如今只有歐陽先生能有這個實力了,你若是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走吧。”歐陽羽淡淡地開口道,他的實力是強,但是謝雪臣顯然是因爲疼痛和憤怒而遺忘了一件事,對方也有一個靈階,又不是待宰的羔羊,豈是說殺就殺的。
謝雪臣踉蹌幾步,斷臂處的鮮血依然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落着,臉色蒼白無比,盯着歐陽羽半晌,纔開口道:“歐陽先生莫不是以爲謝某人斷了一隻臂膀就已無用?我告訴你,我就算失去了一隻胳膊,黛雪宮也依然在我的統管之下!我謝某人一聲號令,黛雪宮上下莫敢不從。歐陽先生只需幫我這一次,日後黛雪宮就是你最堅固的後盾和盟友!”
謝雪臣不停地自說自話,現在的他哪還有最初那種雲淡風輕胸有成竹大局在握的風度,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斷臂處的鮮血撒得到處都是,瘋瘋癲癲宛若一個瘋子。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兩位靈階在場的情況下,他們這次戰得精疲力竭的天階上品高手根本不敢有所妄動。
歐陽羽扭頭看了雪女一眼,淡淡道:“後會有期。”
話一說完,一把提起謝雪臣的衣領,三下兩下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湯非笑和斷七尺腳步一動,烏龍三使卻同時對他們攻出一招,藉助這次攻擊抵擋片刻,三個老傢伙身形踉蹌地追着謝雪臣而去。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無天突然回過頭來,對着湯非笑,嘴脣蠕動了幾下。
唐風分明看到笑叔的臉色大變,身形都有些搖晃起來。
沒人再追出去了,有歐陽羽護着謝雪臣,即便加上雪女,也不是能輕鬆拿下對方的。這一次大戰,也終於告一段落。
唐風心頭惋惜萬分,若不是最後關頭那個歐陽羽突然冒了出來,謝雪臣必定會死在他的劍下。不過總算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謝雪臣被自己斬斷一隻胳膊,算是徹底成爲了廢人,日後若是再碰到他的話,唐風即便不偷襲,只要施展借屍還魂也能取下他的狗命了。
夜風起,滿身淒涼。
沖天的血腥味瀰漫在鼻尖,四面八方全是廢墟,這一戰,烏龍堡同樣也損失慘重。
唐風突然察覺到無數道目光盯着自己,尤其是笑叔和妃小雅兩人的目光,隱隱有一種殺自己而後快的感覺。
“邊無血,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若不然即便今次你出手幫忙,我也會殺了你替風少報仇!”湯非笑雖然不知道邊無血怎麼突然詐屍了,可卻還沒有到把他當朋友的地步。
“自己人,自己人!”唯一知道真相的斷七尺趕緊開口打圓場,看了唐風一眼道:“風少,你還不露出真面目麼?”
這話一出,湯非笑和妃小雅兩人頓時疑惑萬分,這人分明就是邊無血,怎麼又變成風少了?
唐風對兩人笑了笑,伸手在臉上一抹,同時散去了借屍還魂和以假亂真兩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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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猛的疲憊感和渾身的刺痛猛地席捲了過來,讓唐風的臉色一陣蒼白,頭暈目眩,好險沒倒下去。
“怎麼……”笑叔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錯愕地看着唐風,雖然夜色已經降臨,可笑叔那如鷹隼一般的眼力卻還是看清楚了唐風的面貌。
妃小雅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聲音那叫一個清脆,邁着小碎步,三步兩步就衝到了唐風懷中,一雙粉拳不停地砸着唐風的胸口,嘴上罵道:“混蛋,嚇死我了,太過分了!”
堡主大人的小拳頭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力道,軟綿綿的,與其說是在打唐風,還不如說是在撒嬌。
自從唐風變身成邊無血說出自己已被斬殺的那一刻起,妃小雅整個人就如同墜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若不是還有謝雪臣在她面前,還需要她繼續戰鬥,她恐怕會直接暈過去。
但是現在唐風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她面前,心情的大起大落讓她如何還能保持堡主大人的風範,小女人的一面在這一顆暴露無遺,哭的是梨花帶雨,淚流成河。
一邊哭一邊哽咽,臉上卻掛着欣慰的笑容,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
唐風身形踉蹌了一下,咧嘴苦笑一聲,任由妃小雅捶打着,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淚,可那一串串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擦不完,擦掉一串又流下一串。
“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唐風心想做戲不做全套,很容易被人給看出破綻的。
“混蛋,你是壞人!”堡主大人這句話一出口,兩大殺神和笑一葉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這女人……也太會撒嬌了吧。
“我感覺……有些不太美妙。”唐風話剛說完,便仰面倒了下去,該死的後遺症果然發作了,而且這一次發作的尤其強烈,畢竟是同時維持了兩種能力,罡氣的消耗,對肉身的破壞要比之前嚴重的多。
“風少!”幾聲驚呼同時響起,一票人急忙竄到了唐風面前,妃小雅的臉色蒼白如紙,直直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