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頭正在院子裡拔蘿蔔,準備吃蘿蔔絲餃子。
當他聽到李桂蘭嚷嚷着,唐浩在市裡買房子,聲音所到之處,村民在議論着。
老唐頭趕到養豬場,等待唐浩再打電話過來。
當唐浩打電話回到養豬場,聽到的便是:“你還想外頭瘋到啥時候,你嫂子都快生了,家裡幾畝地的草都沒人鋤,你養豬場還要不要了,不要我推河溝裡了。”
“爹,我買房子了。”唐浩興奮的大喊一聲,嚇了小賣部老闆一跳。
“你不就買了兩套房子嘛,興奮個啥勁。”
“不是,我有四套房子了,我在南城市又買了兩套。”
“啥?你又賣兩套,你小子手裡頭有倆錢,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買房子要當城裡人咧?”
“爹你不懂,現在賣房子以後能升值。”
老唐頭認準了兒子是不準備回來了,心中略氣:“你當你是孫猴子上天,還想在如來佛祖手心裡尿一壺,連祖宗都不認了,我不管你掙多少錢,回來把地給捯飭利索了,你嫂子月份大了,家裡沒工夫管你那些破事。”
緊着,老唐頭掛斷了電話,嘴裡呢喃:“有倆臭錢,都不回來認爹媽了。”
老唐頭走出屋子,一腳踩在一坨狗屎上,厭惡在地上連搓幾下:“有啥樣的狗,就有啥樣的主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在老唐頭嘴上這麼說,實際上是給自己找藉口,他既希望兒子有出息,又不想兒子離得遠,人到他這個歲數了,說點不好聽的,多看一眼就少了一眼,人年紀越大,越是捨不得失去,誰不想兒孫繞膝三世同堂,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哪怕幹了殺人的勾當,當父母的第一時間所想到的還是兒子怎麼樣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村民們聽說唐浩在城裡買房子了,紛紛朝老唐頭道喜。
“恭喜老哥哥了,兒子有出息了。”
“你可要去城裡享福了。”
“往後你可別忘了老哥幾個?”
老唐頭面色笑迎:“我去啥城裡,樓房跟鳥籠子似的,我不稀罕。”
老唐頭心裡有些苦澀,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以往唐浩沒出息,他擔憂,現在唐浩出息大了,他還擔憂,如同手中的風箏一般,想着他飛的再高,線還在自己手裡,可今天,線要斷了。
老唐頭回到家,嫂子在院子裡掃地,全村人都知道的喜事,肯定也傳到他耳朵裡了。
“爹,咱家浩子在城裡買房子了。”嫂子拿着掃帚問。
老唐頭在家人面前沒掩飾,表情沒有開心:“買了。”說罷自己走進東屋,回炕上躺着去了。
老媽從地裡鋤草回來,嫂子不解:“爹咋了,浩子在城裡買房子了還不好?”
當媽與當爹的一個心理,當媽的心思更重一些,從唐浩買一地套房子開始她就害怕遠離兒子,老唐頭還一口一個:“他是我的種,老子讓兒子回來他就得蔫屁回來。”
“別管你爹了,讓他躺會吧。”老媽感慨道,其實這個家裡,看的最開的就是老媽了,最怕事的是老媽,最不怕事來的也是老媽。
在南成市的唐浩尷尬的撂下電話,帶着幾分不解,前世精明瞭一輩子,唯獨沒感受過牽掛的滋味。
老唐頭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思考,七月十八號早飯,他喝了一大碗的小米粥,放下碗的第一句話便是:“我要去城裡。”
他要去城裡看看,他要去看看城裡有什麼比爹媽還吸引兒子的。
老唐頭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攔,他沒有告訴唐浩,而是給老賀打了電話,要他在市裡接他下車。
唐浩抽不出時間來思考老唐頭的的事情,滿腦子都是二十號活動的事由。
七月十九號,唐建國將老唐頭送到縣裡的班車,自己回了家,家裡事情忙,大嫂懷孕月份大了,唐建國要在家裡做頂樑柱,老婆子在唐建國上班的時候,也得照顧着兒媳婦,兒媳婦的大肚子離不開人,只有老唐頭自己去了。
期間沒有任何插曲,老賀在市區接到了老唐頭,老唐頭坐了一天的車,加之按照老賀的預想,明天一早坐貨車去南成市給唐浩助威。
到達市區的老賀,如同兒子一般,拿着老唐頭手裡的行李:“叔,坐一天了,累了吧,咱先去吃個飯,回去洗個澡,舒舒坦坦的睡一覺,明天一早去南成市給唐兄弟助威。”
老唐頭面對着城市的繁華,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螞蟻,小的可憐。
在老賀眼裡,唐浩的老爹就是自己的老爹,要去就要去最好的館子,按照貨主最高規格來上菜。
吃飯期間,老賀把唐浩塑造成了他心目中的神。
飯菜吃到一半,小鑫與一名司機才趕來。
小鑫衣服上髒兮兮的滿是土,臉蛋通紅,臉上有明顯的汗漬印記,纔來幾天,臉上長肉了,小胳膊也有肌肉了。
“叔,我忙着送貨,也沒顧上接您,您別怪我。”
小鑫說話明顯成熟不少,沒了以前混不吝的的影子,老唐頭還擔心小鑫給唐浩惹麻煩呢,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上進的時候。
司機給老唐頭自我介紹一番,司機是城裡人,老唐頭知道,如果沒有唐浩的地位,城裡人這輩子都不會與自己有交際。
作爲老爹,在傢什麼都好說,出門在外肯定不會給唐浩丟了面子:“我兒子現在的買賣還是要多靠你們,我這個當爹的是農村人,不會說那些個場面話,我除了說謝就不會別的,你們別見怪。”
別人口中的唐浩,畢竟不是自己親眼所見。
七月二十號,早上五點鐘二樓所有店主趕到服裝城大樓前,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催促其他公司把東西運送過來,安裝舞臺,花籃擺放位置,紅毯區域隔離,掛上廣告布,人員就位等等一些列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在事先唐浩把區域劃分好了。
這種場面,唐浩信不得請來的主持,拿錢辦事的都不盡心,唐浩準備親自上炒熱場面,就如他說的,他壓根不在乎誰會勝出,只在乎唐家的知名度,全部都以唐家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