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滿心的感慨,一個智商不健全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他卻娶了兩個——三個媳婦。
方回覺得,虎蛋兒眼神中的鄙視就是在針對他。
不過得了這麼一個人心裡也算欣慰了不少。這年頭,看似天下太平,其實也沒太平到哪去。武則天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連過繼個閨女將來繼承皇位的打算都做好了,離着大亂估計也沒幾年了。
掰着指頭算了算,方回發現自己也並沒有得罪多少人。充其量一名義上的頂頭上司樑信之,還有張昌宗和張易之兄弟倆。不過凡事看兩面,尤其是張家兄弟,在武則天一死後,立刻成了沒老虎看着的猴子。
太平公主現在是自己媳婦,她是不可能再跟着造反了,可李隆基不一樣啊。雖然現在還是個小屁孩兒,可恢復李唐正統的第一個皇帝就是他。自己現在跟他交好,但皇家的事還真說不明白。就爲了大殿上那個位置,老婆孩子能殺的都殺了,更何況一個朋友。即便他沒這個心思,可你架不住人家胡思亂想啊。
戶部手握皇家經濟命脈,可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方回這個大周銀行行長可比戶部尚書有錢,雖說銀行的錢大部分上交了國庫,但流動性大,而且銀行幾乎已經遍佈大周境內,甚至是突厥。將來若是新帝登基,想取消銀票是不可能了,到時候爲了保險起見,無非兩種選擇——要麼繼續信任方回,要麼殺了他把銀行握在自己手中。
現在有了虎蛋兒這麼個人,方回倒是安心了不少。天生神力,到時候即便是敵不過,跑還是能跑的了。
送走了馮三德,方回先帶着虎蛋兒去換了一身衣服,正好到了飯點,又叫上劉德化和石武開了一桌燒烤,把虎蛋兒吃的眉開眼笑滿嘴流油,被流着油的大腰子燙的直咧嘴,還跟方回說:“你是好人咧,果然沒騙俺。”
劉德化好奇的打量着虎蛋兒,戳了戳方回,小聲問道:“方兄弟,這傻小子是怎麼回事?另外,你門口那石獅子怎麼了?”
石武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劉德化問了,他就跟着點點頭,繼續吃肉。
“天生神力啊,獅子就是他搬起來摔碎的。”方回得意的笑道。
“天生神力?”劉德化眼帶驚奇的在虎蛋兒身上轉了一圈,曬然一笑,道:“不信——一個傻小子罷了。老石,你信麼?”
石武也跟着搖頭:“不信。”
劉德化哈哈一笑,道:“天生神力不是沒聽說過,據說前朝時太宗皇帝有個兄弟,叫李元霸,長的可醜了,就是天生神力,一雙大錘重四百斤,開山裂石就是一錘子的事,無人能敵。這要是砸在人身上,不得砸成胡餅?”
正跟烤腰子窮對付的虎蛋兒猛然一擡頭,雙眼閃閃發亮:“什麼餅?好吃嗎?”
劉德化嘿嘿一笑,道:“好吃好吃,來,你跟我掰手腕,贏了我就給你買胡餅吃。”
虎蛋兒一聽說是胡餅,頓時搖頭:“俺還以爲是什麼餅呢,原來是胡餅。——不要,胡餅不好吃。”
石武嘿了一聲,問道:“那你想吃什麼?”
“糖塊!”虎蛋兒一臉嚮往的說道。
“好,贏了給你吃糖塊。”劉德化把伸出手,大笑着說道。
虎蛋兒也不擦手,油乎乎的大手握住劉德化的手,一臉憨傻的咧嘴笑着:“俺從小力氣就打,怕把你手掰斷,俺不動,你用力。”
劉德化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就像大人逗孩子似的——讓你兩隻手一起上,能贏獎勵五塊錢。
劉德化身爲前沙河幫的四大天王,身材魁梧不說,一身武藝也算是鮮有敵手,當下暗勁兒一出,卻是瞬間錯愕。
劉德化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血管清晰可見,再看虎蛋兒,一手還抓着一把羊肉串,跟沒事人似的。另一隻手看似連力氣都沒怎麼用。
劉德化使勁兒,再使勁兒——打小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依舊掰不動。
一隻手不行就兩隻手,半晌,憋的臉色跟便秘似的通紅,虎蛋兒的那隻手卻是晃都沒晃一下。
石武驚奇的咦了一聲,臉色微微變化。他知道劉德化的能耐,雙手都上了還沒掰過一個傻小子,難道真是天生神力?
“你輸咧。”虎蛋兒甩開劉德化的手,高興的大笑,把手伸到劉德化面前,笑嘻嘻道:“糖塊,給俺糖塊,不許賴皮。”
劉德化一臉訕訕的咂咂嘴,給自己找臺階:“嗯,很好——有把子力氣。哎——老了啊,真的老了啊。”
虎蛋兒伸着手:“糖塊給俺。”
“咳咳——”劉德化老臉一紅。“你先吃肉,我身上沒帶着,等下給你買去。”
這話一出口,方回就看到虎蛋兒表情驟然一變。
虎蛋兒不是傻,只是智商有點跟不上,二十多歲的人,智商只有七八歲。
跟這個年紀的孩子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一旦你對他許下什麼承諾就得立刻去辦,不辦?抱大腿,扯袖子,哭哭啼啼的跟你鬧個沒完沒了。
果然,虎蛋兒就露出一臉傷心的表情看着劉德化:“你騙俺。”
劉德化一愣,道:“沒騙你啊,我身上真沒帶,等下就給你買去。”
“俺現在就要。”
“現在沒有啊。”
“你騙俺。”
“我沒騙你。”
“你就是騙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車軲轆話轉了半天,虎蛋兒生氣了,像是被大人偷吃了藏起來的巧克力似的,雙眼通紅,淚珠在眼眶裡不停的打着轉。
一聲怒喝,伸手抓向劉德化的衣領。
方回這才發現,虎蛋兒不僅僅是天生神力,速度還奇快,都沒看清楚,劉德化一米八多的壯漢已經被他拎着衣領原地拎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跟掛臘腸一樣。
劉德化臉色通紅,不知道是因爲被一個傻孩子拎起來又掙脫不開羞的,還是因爲生氣。石武卻跟個沒事人似的,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好兄弟被人拎小雞似的拎在手裡,倒了一杯酒仰頭倒進嘴裡,手一抹嘴,笑的幸災樂禍:“老劉啊老劉,你說你這造的是什麼孽啊?人家方兄弟早就說這孩子天生神力了,你偏偏不信邪——喂,上面的風景怎麼樣?”
方回也老不地道的跟着笑,不過還真怕虎蛋兒這一着急再給劉德化來個掐脖死,連忙道:“虎蛋兒,把他放下。”說着叫了兩聲,把一個負責安保巡邏的小夥兒叫了進來,讓他帶着虎蛋兒去前面會所拿糖塊吃,這才讓劉德化再次落地。
劉德化憋的臉紅脖子粗,一張老臉三分氣惱氣氛羞赧,咂吧咂吧嘴,吭吭哧哧的說道:“這小子——力氣真大啊,哈哈,哈哈哈——”
石武笑的更歡實了:“老劉,現在知道了吧?這次教你個乖——那虎蛋兒別看年紀不小,可心性就如孩童一般,這次只是把你拎起來,下回說不準就把你扔井裡了,哈哈。”
劉德化氣的直跳腳,今天這面子算是栽大了。堂堂前任沙河幫四大天王,那可是讓朝廷官府都頭疼的人物,今天竟然看走了眼,八十老孃倒繃孩兒,讓一個傻孩子給收拾了,丟人敗興,丟人敗興啊。
他心裡還琢磨呢,難道是這一年多的時間過的**逸了,功夫退步了?不然怎麼會被傻孩子那麼輕易的就抓住?
三人喝酒吃肉說說笑笑,突然間,一個穿着會所服務生模樣的小夥兒屁股着火似的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慌,進門時連路都不看,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方掌櫃,劉經理,石經理,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劉德化和石武身爲金陵會所保安部的頭頭,因爲會所背後關係的原因,也沒人來鬧事,平時清閒的很,老神在在的啐了一口,道:“慌什麼慌,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有人敢來鬧事先勸一勸,勸不聽了直接敲暈丟出去——你新來的吧?不知道按流程辦事嗎?”
小夥兒急的都快哭了:“不是啊劉總。”
劉德化揮揮手,不耐煩道:“那是什麼?有什麼話趕緊說。”
小夥兒嚥了咽口水,苦着臉道:“不是有人來咱們這鬧事,是剛纔方掌櫃讓人領去會所的那個兄弟,跟一羣人打起來了,對方是個面生的公子,身邊跟着十好幾個隨從,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
三人面面相覷,方回苦笑道:“現在什麼情況?”
小夥兒嘴一癟:“回方掌櫃,我也不知道,一見打起來了就趕緊過來報信——已經叫人通知安保部的兄弟們了——可那公子的隨從看着着實厲害。”
方回扔掉手中的竹籤,起身道:“走吧,一起去看看,可別把人打壞了。”
劉德化放聲大笑:“怎麼可能?方兄弟,你就放心吧,就虎蛋兒那膀子力氣,怎麼可能有人打的壞他。”
方回斜睨了他一眼:“我是擔心他把人打壞了——奇了怪了,你剛吃了虧,怎麼這會就忘了?”
劉德化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