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惡劣的上挑着眉眼,斜睨那廂的薄久夜,果見薄久夜就跟吞了蒼蠅似地。
那臉色變的,青一陣,白一陣,灰一陣。
都可堪比變臉大師了攖!
“四妹,把手伸過來。償”
在雲朵還在欣賞薄久夜的變臉絕技時,薄久闌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她的身側,袍擺一撂,也翩然落座在了寬闊有餘的貴妃榻上。
對雲朵說話的同時,還對她伸出了右手。
聞聲收回視線的薄雲朵,第一眼下意識去看的,不是薄久闌的臉與眼,而是薄久闌朝自己伸來的那隻右手。
依着紗罩燈內透出的燭光,幾乎能清晰的看到他右手掌心的紋路。
簡簡單單,乾乾淨淨,竟是一點也不龐雜錯亂。
有誰會相信,這樣一雙連手掌紋理都如此乾淨簡潔的人,會出自一個天天與最醜陋,最骯髒可怕的屍體打交道的仵作之手呢?
縱然薄久闌的頭銜響亮且好聽,是其它官府部門中的那些仵作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大理寺少卿。
但云朵覺得,這兩者根本就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都是做同樣的職務。
唯一不一樣的是,他們背後的倚仗,他們替人辦事的那個人,是有着天壤之別。
感慨不過一念之間,雲朵並沒有猶豫,把自己的手翻轉過來,將手腕,放到了薄久闌的手心裡。
入手,竟是恰到好處的溫熱與柔軟,跟想象中的,極不一樣。
與他冷淡性子,一點也不匹配。
當雲朵的心思還在想這些無聊之事時,薄久闌卻心無旁騖,即刻將左手的手指,搭在了她手腕的脈絡上。
一旁的薄久夜此時也收斂了各種情緒,腳步急切的湊了過去。
但他沒有立刻發問,只是安靜的站到了雲朵的另一邊。
他原本倒是想坐到雲朵另一邊的,但是雲朵卻拉了軟枕,人慵懶無力的斜靠在了軟枕上,這樣拉長了她佔據貴妃榻的位置,根本就騰不出多餘的空間,能供他下座。
所以無法,他只有候在一邊,乾站着,幹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這樣的派不上用場,讓他很不自在,臉色愈發的不好了。
倒是雲朵與薄久闌就像商量好了似地,對於他的不自在,他的臉色難看,就好像沒看見似地。
就連片刻把完脈,檢查完傷口後,兩人都是自顧的在那對話起來,完全對他薄久夜視若無睹。
“大部分都是皮外傷,倒是沒什麼要緊,用些雪凝露,明日就能結痂了。”薄久闌淡淡說着,將雲朵的手鬆了開。
雲朵眉角一挑,目不斜視的望向薄久闌波瀾不驚的眼,“就這麼簡單麼,三哥。”
她可是中了燕夙修一掌的,傷的雖然沒有重到要她的命,但也不輕。
薄久闌雖然在醫術上沒什麼建樹,但是,這種內傷的脈象肯定已經很明顯,他薄久闌就算醫術很爛,也不可能會看不出來。
除非,他是個假道學。
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是個裝腔作勢的,作爲一個仵作,連最基本的醫術都沒有,那怎麼可能通得過大理寺篩選仵作的初選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