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趕走了衆人後,房裡只剩宋綰綰和程瑾兩個人,宋綰綰在難受、生氣和莫名的尷尬中,一言不發,最後還是程瑾先開口“可好些了?”“吃過藥已經好很多了。”宋綰綰乾巴巴的回答。“用過膳就躺下的習慣可不好,看來以後用完膳孤還得跟太子妃消消食爲好。”程瑾含笑道,調侃之意明顯,宋綰綰鬧了個大紅臉,吃多了積食找大夫的人又不止她一個,但程瑾的語氣讓她莫名羞恥。“不用了。”宋綰綰腦袋幾乎縮進杯子裡去,甕聲甕氣的回答,程瑾看得好笑,放過了她,囑咐她好好休息,又吩咐廚房做了清淡的吃食來“晚上就不和太子妃一起用膳了,你好好休息。”交待完程瑾便起身離開了,走到門口他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對了,那個任太醫孤已讓福叔趕出府去了,明日便讓福叔將府裡的事宜交與太子妃,太子妃是府裡的女主人,這些事情理應由你來管。”說完不等宋綰綰迴應便擡腳離開,留下宋綰綰一人愣在牀上,鬼知道她一點都不想要什麼掌家權,她只想安心當一條鹹魚啊喂。

“求求您幫幫小的,小的也是爲了您才忤逆了太子妃的,被趕出太子府,還有哪家醫館會用小的啊!”被福叔告知離府的任太醫正在丁雅萱這裡求情,他早些年從太醫院退休後又被招進了太子府,誰都羨慕他,哪知今日會被這麼無體面的趕出去,任太醫後悔萬分,他就不該貪小便宜收下丁美人的銀兩,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來求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任太醫您快快請起,您今日之恩雅萱銘記於心。”丁雅萱柔柔的扶起任太醫“任太醫作爲大夫爲雅萱診治有什麼錯呢,想來是太子妃尊貴,覺得這般輕慢了她,怪只怪雅萱人微言輕,不能爲太醫爭取一二。”丁雅萱說完,一邊的丫鬟盼兒拿了個匣子遞給任太醫“雅萱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若您不嫌棄,雅萱有一個表哥家正是經營醫館的,您可去表哥那裡尋個差事先做着。”任太醫自是感恩戴德的走了。

任太醫走後,盼兒邊給丁雅萱捶肩邊安慰她“美人您別生氣了,太子肯定是忌憚丞相府才如此縱着她,她嫁進來這麼久不也沒見太子招過她侍寢嗎,只要得了太子的寵愛,以後咱有的是機會報今日之仇。”丁雅萱自青居回來後臉色就沒好過,連着摔了好幾只花瓶才作罷,爲了應付任太醫又沒了五百兩白銀,她怎能不氣“都怪這個賤人,要不是她我怎麼會在太子面前丟臉,怎麼會過得如此拮据。”她心儀太子多年,好不容易嫁進太子府,太子卻從未碰過她,甚至從未和她一道用過膳,而宋綰綰一嫁進來,聽說太子午膳和晚膳都是和她一道用的,顧家姐妹的事她也聽說了,她不明白太子爲何如此護着宋綰綰。今日之事她巴不得宋綰綰醫治不及時死了纔好,又怎會放任太醫去給她醫治,她預想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太子生氣罰她一頓,卻未曾想太子會因此厭棄了她,一想到太子當時冷冰冰的眼神丁雅萱就害怕又心痛“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丁雅萱喃喃自語,神色瘋狂。

程瑾說到做到,第二天下午聽說宋綰綰已經沒事了的福叔就帶着府裡的一應管事來見她了,既來之則安之,宋綰綰倒也不慫,像模像樣的訓了幾句話,又瞭解了一下府裡目前的管理方式。宋綰綰聽了一下,目前所有管事開支都需要到福叔處報備,然後去賬房取錢,但這樣難免有所不便,有時候福叔不在就沒辦法,芝麻綠豆的事情也要頻繁走賬,賬房的工作量也嚴重超支,宋綰綰想了一下,說道“本宮會去賬房把你們各管事每月的開支算出個大概來,然後按平均支出每月撥銀兩到你們手上,同時你們自己也要有個賬本,把當月開支記下來,到月末的時候交給賬房審查。要是當月開支較大不夠花了,需要向本宮與福叔請示。”頓了頓,她又道“要是撥給你們的銀兩到了月末還有得剩,剩餘銀兩的三成就是你們的提成,除了月末,本宮會讓賬房不定時審查你們的賬本,想要以次充好渾水摸魚或者多報的,要是讓本宮發現了,後果自負。”管事們低頭應是,福叔眼前一亮,太子妃這個方法好啊,這樣一來既便於管理,他和賬房的工作都能減輕不少。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宋綰綰幾乎都在忙這件事情,賬房的人倒是把不同管事的賬目分開來記了,只是太子府事務繁多,採買、送禮、下人的工資......每月開支都有所不同,除了支出,宋綰綰還得看收入的事情,主要是收到的禮品與程瑾名下的莊子的經營,這又是一大難題,雖說管事們都很配合,宋綰綰還是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做夢都在看賬本。等她終於理清的差不多時,大安終於下了第一場雪。

“下雪啦!”早上宋綰綰起牀就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昨天知春映夏還和她討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雪呢,沒想到早上一起來就看着了。初雪都不大,斷斷續續的下了一會兒便停了,空氣裡瀰漫着清新冷冽的冬天的味道,再加上終於把“工作”搞完了,宋綰綰心情大好,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開開心心的去找程瑾吃午飯。宋綰綰此人,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雖然一個月前她還被程瑾嚇了個半死,但現在她都忘得差不多了,程瑾長得好看,她每天光看着程瑾的臉都能多吃一碗大米飯,何況她接手太子府事務的這大半個月程瑾還幫了她不少忙:宋綰綰的舉動不免碰到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就試圖矇混過關,百般不配合,被宋綰綰髮落後去程瑾那裡告狀,被程瑾一句“孤說過不要拿這些事來煩孤,有意見就去找太子妃說。”堵了回去。自此,大家終於都相信了宋綰綰在太子府的話語權。除此之外,宋綰綰有時候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也會去問程瑾。總而言之,宋綰綰覺得她現在和程瑾的關係可以算是朋友了。

“太子妃今日心情很好。”程瑾開口道,宋綰綰眉眼帶笑“是呀,終於下雪了。”“太子妃很喜歡下雪?”程瑾順着她往下說,“是呀,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次下雪。”宋綰綰心直口快,見程瑾挑了挑眉毛才發覺不妥,大安每年都下雪,她怎麼可能沒見過幾次雪“我的意思是我很少在下雪天心情這麼好。”她趕忙解釋,程瑾不知道信了沒有,但總歸沒有再追究,兩人安靜的吃完了飯。吃完飯兩人坐在一邊喝茶,宋綰綰想起昨天丞相府帶來的消息,跟程瑾道“我下午想回一趟丞相府,好久沒見爹孃了。”“好,讓福叔安排馬車。”程瑾爽快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