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香不疑有他,看着奶孃面上一幅欣慰的模樣,點點頭便跟了上去。
晨初的陽光突破天際深處的雲屋而來,太子府邸假山流水,廊亭玉縷,別樣景緻,一簇一簇花朵在紅綢掩印下開得幽香沁肺,瀲灩絕美,走在道路一旁,都不覺讓人心曠神怡。
“太子妃心情真好。”身後,路十看一眼跟上來的知香,不禁在雲初身後道。
雲初看看身後跟着的兩人,尤其是路十此時此刻看着知香那眸光如水的模樣,也不禁笑,“看來路十的心情比我還要好。”
路十聞言,笑着摸摸後腦勺,“有美在旁,屬下和太了一樣,高興。”
“噗嗤。”雲初忍不住,就連一旁的景元桀也不禁勾起了脣角。
何止是美在旁,是夫人在旁。
幾人面色悅好,知香卻沒知,有些羞澀的白了路十一眼,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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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十卻不理會知香的白眼,身子又朝知香近了近。
知香偏了偏。
路十再靠近。
知香躲,路十干脆去拉她的袖子。
前面,景元桀和雲初對視一眼,當沒什麼也沒看見。
好一會兒。
雲初這才極爲認真的看着景元桀,緩緩開口,“我家知香啊跟着我這麼些年,是出生入死啊,我一直尋思着,給她尋一門好親,太子覺得如何?”
“好。”景元桀心情很好。
“小姐……”身後,知香卻是面色一紅,當即瞪一眼身旁的路十,然後又飛快的收回眼神。
“我已經尋思好一人,就是不知你會不會放人。”雲初一邊閒緩似的挽着景元桀的胳膊走着,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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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桀點頭,很是殷勤,“太子妃只管吩咐。”
這廝真是會撿機示好,雲初心裡腹誹,面上卻好像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這才道,“就是不知他會不會對我家知香好啊。”
“會的會的。”雲初話剛落,便聽身後路十點頭如搗蒜快速答道。
雲初頓時停下腳步,轉身看看此時已經羞紅得直垂着着頭的知香,然後又看看一臉興奮的路十,眸光轉了轉,不確定的道,“你知道?”
“知道。”路十一張青俊的面上都樂開了花兒,他的心,他當然知道。
雲初當下意味深長的點點頭,“也對,你和路十一天天在一起,他的心思自然明瞭幾分。”
“路十一?”
“路十一?”
路十和知香幾乎是異口同聲。
雲初煞有介事點頭,“難道不是?我看路十一性子是真好,雖然木訥了些,可是沉穩,這樣的人,最不會沾花惹草,而且,昨日,我看他給你知香幫忙,也挺是細心體貼。”
“昨天路十一幫知香忙,細心體貼?”路十當下有些牙癢癢,當然,是對路十一。
知香直接緊張得聲兒都不出了,昨天路十一是幫過她,可是她不喜歡路十一啊,當下上前一抓着雲初的袖子,“小姐,我……”
“放心,小姐會給你作主的。”雲初溫和的拍拍知香的手,知香嘴巴張了張,小手緊了緊,愣是沒吐出半個字,看得一旁的路十比她不着急,當即上前,“太子妃,屬下喜歡知香……”
“原來你也喜歡啊,可是我看着路十一也是很好啊,這可怎麼辦啊。”雲初面上露出一極難辦的表情,清麗卓絕的面容上,不真是好憂愁。
“太子妃,你饒了屬下吧,屬下昨日就是給知香姑娘提了下水,沒別的意思。”暗處,顯然已感覺到路十那恨意滔滔的眼神,路十一當即現身,一向木訥呆怔沒什麼表情的人,此時也不免一臉苦色。
路十見得路十一這般一說,這下立馬就對着雲初一跪,將頭一磕,“太子妃,我要娶知香,請你成全。”
知香看着路十,心都快跳出來了,整張臉都呈緋紅狀態。
“你說要娶知香就娶知香……”雲初卻是眉光緊起,緊得一旁知香的小手瞬間出了汗。
小姐不會真把她許給路十一吧,她喜歡的是……
“看知香同不同意吧,這人生大事,她自己決定。”然而,雲初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路十一和知香一喜。
知香更是感動。
她的婚事,小姐,讓她自己做主。
雲初話落,將幾人表情收在眼底,又對上旁邊一直饒有興致看着她的景元桀,一笑間,拉着他便朝府門外走去。
不過,聲音卻緩緩傳來。
聽得心頭正無比雀躍激動的路十心頭暗暗發苦。
“知香,求婚是大事,路十不做得你滿意了,可別答應,這事得認真。”
“……是。”
路十此時此刻面色也是苦的,當下看着知香。
然後,知香傲嬌了。
路十一看看二人,很是自覺和跟上了景元桀和雲初的腳步,不過眼底也不免藏着一絲揶揄的笑意。
府邸門口,馬車已經備好,當然不再是之前那一輛。
“爲了讓方婉上勾,毀了一輛那般好的馬車,真是有些不值當。”雲初看看新置就的馬車,突然有些肉疼。
景元桀看着雲初過愛財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按了按眉心,語氣中夾着笑意,“以後默府內一切都歸你管。”
“我只管銀子,可以嗎?”
“……可以。”
馬車到底是進宮了。
……
四下轉瞬沒人了,路十左右看看,當下拉着知香走進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吻立馬就落了上去。
“小姐說了,沒做到我滿意,不能答應成親。”知香紅着小臉,推阻。
路十聞言,卻是眼尾一勾,“一定做到你滿意。”
“那你怎麼做?”知香圓圓的小臉上,大大的眼睛轉動着,還挺好奇。
路十卻是眉毛一挑,賊賊的笑,“這般做。”說話間,便直接印上了知香的脣。
知香哪裡招架得了,被吻得雲裡霧裡算是明白了。
路十太壞了。
直到被路十吻得氣都快順不過來了,空氣中好像都被男子氣息包裹,知香這才找回力氣推開路十,“我還有事。”
路十一把拉住知香,滿含情意的眸子不捨,“什麼事?”
“奶孃回雲王府了,我總是有些擔心,覺得有些不對勁,我跟着去看看。”知香說話間,睫毛眨了眨,然後,紅着臉踮起腳尖在路十的臉上飛快的親了一口,這才一臉害羞的轉身快速跑開。
路十整個身影此時都被一株大樹的光影籠罩着,看着知香如小兔子般跑開的身影,站在那裡好半響,方纔擡起手傻傻的摸着方纔知香主動親吻的地方笑着。
知香剛出了太子府邸,便遠遠見着奶孃正好轉過前方長街盡頭,當下提起裙襬便跟了上去,她沒忘,前幾日小姐說過,奶孃有些奇怪,並且,言辭間對奶孃也好似過多關心,小姐是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的。
她自小跟在小姐身邊,與其說小姐是奶孃看着長大的,也是看着她長大的,她的心底,也早把奶孃當作了親人,她不想奶孃有任何閃失,若是奶孃真的……不管她有什麼苦楚,她都會幫她和小姐的。
……
一路都很順利,中途,雲初還能聽到街巷上的人談及昨日裡那場好大的喜慶婚嫁時流露出的豔慕之意,當然,她的名字,景元桀聲名,更是不絕於耳。
景元桀一手此時和靠着車壁坐着,一手摟着雲初的腰,一手正翻着一本書看着,空氣中都滿是靜月安好的味道。
雲初撩開窗帷,酒肆,店鋪,房檐廊角,高樓低宇,喜綢都還在翩翩飛揚,讓人一觸,心裡,不自覺的,便是一暖。
“景元桀,你昨晚把這大晉裝點成這樣,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啊。”雲初放下帷幔,語氣裡不禁唏噓。
景元桀自書中收回目光,看着雲初倒是氣定神閒,聲色無比淡然,“還好。”
靠,看着淡然,可是眉宇間的得意勁兒,很明顯好嗎。
雲初撇撇嘴,心裡到底是極其愉悅的。
不過……
“你在看什麼?”雲初突然伸手奪過景元桀的手中的書。
這一看,不禁語怔,“女……女子夫學……”
“嗯,身爲你的夫君,總要多學學爲夫之道。”
“……”是這樣嗎,可是,上面分明寫着的是女子夫學啊,顧名思義,是女子學着如何伺候夫君的。
雲初見着景元桀又認真的看向了書,吞了吞口水,腦子裡卻想着,若是讓京二和景元浩知道,高大上的太子在看這種書,還着學着如何伺候她,會不會笑死。
當下,雲初是安靜下來了。
半個時辰後,雲初和景元桀很順利的進了皇宮。
期間,雲初問了問關於南齊的情況,便安靜的睡了會兒。
皇宮森嚴,氣氛端肅,與往日一般,沒有什麼異樣。
“我在想,皇上會不會讓我跪在外面故意刁難。”雲初看了看兩邊高高城牆道,語氣倒是很輕快。
景元桀執着雲初的手,湊進她的耳邊,“你會嗎?”
“不會。”雲初完全不用思考。
“所以,不會刁難。”
“不過,皇上昨日那般和氣的坐在那裡……”雲初現在纔想起這茬,終於開口問。
“方婉用的法子,別人也會用。”景元桀卻道,然後,定定的看着雲初,“雲初,我會的東西很多。”
“我知道,你很厲害。”雲初眉眼溫軟,不吝讚美。
景元桀鳳眸裡幽深的光芒撞進雲初的眼中,“我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
這話說得……
雲初眸光一偏,當沒聽到。
只不過,不久之後,雲初方纔知道,景元桀此時說的厲害是真的沒打牀榻暗語,是真的,很厲害,厲害到她……
不過,出乎雲初的意料的。
皇上竟然真的沒有難爲,雖說,沒什麼太好太親切的語氣,不過,能不說難聽的話,不難爲,已經夠讓雲初受寵若驚了。
說到底,這是皇上,是景元桀的老子,是她的公公,如果能和平相處,她是樂見其成的,心悅見此的。
……
雲王府門口,知香遠遠的看着奶孃,就要跟上去,可是,待她走到那長街轉角處,四周哪裡還有奶孃的影子,當下緊了緊面色,正想着怎麼辦時,便聞前方,隱隱有說話聲傳來,而且,好像夾帶着奶孃的聲音,很遠,無輕,只是感覺。
知香神色一喜,然後又是一緊,如果是奶孃,奶孃在和誰話呢。
知香這般想着立馬加快步子向着前方走去,只是剛走了沒幾步,卻突覺眼前一黑,定神一看,一個身影竟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大……長老。”知香面色一變,當即拔腿就跑,誰知剛轉過身子,身體便是一輕,然後,整個人便毫地預兆的呈拋物線的方式向遠處一方飛去。
“砰。”人體落地的聲音,夾帶着樹葉簌簌聲。
“好像是雲初身邊的丫頭,竟然跟到了這裡。”大長老輕喃着,雲淡無情的輕撣了撣手指,看似和眉善目的五官擰起一絲狠戾的笑意,這才轉身向着前方深巷子走去。
不過多久,便看到那裡正站着交談的兩人。
體態中等,滿臉褶子皮有奶孃,和一旁,年輕卻滿是紈絝風氣的宋玉,忠勇侯府的小侯爺。
而此時,一見到前方出現的人,宋玉當即如釋重負般的向着大長老走了上來,語氣極好,“大長老你可來了,人來了。”
大長老點點頭,這纔看着奶孃,語聲冷涼,“你知道我夫人在哪裡?”
“跟我來吧。”奶孃淡淡看一眼大長老,神色不慌,不過,不知是不是有所感應般,又朝着大長老身後看了看。
“沒有人跟來,你放心。”大長老那其滿頭髮極其不襯的年輕五官上事着淡淡的鄙夷。
奶孃這才點點頭,緊了緊神色,上前一步,“走吧。”
大長老面上閃過冷意,示意宋玉可以離開,這纔跟上。
宋玉當下就像是解放似的,自另一邊出了巷子。
而奶孃帶着大長老這才走向巷子盡頭之處的庭院。
不過,奶孃走了幾步,又朝後看了看,然後目光落在大長老身上,“真的沒有人跟來。”
“只是有個小嘍囉,我已經順手解決了。”大長老神色泰若。
奶孃想了想,小姐和太子去了皇宮,也斷然不會跟來,當下放下心來。
而一門心思都在盤算着別事的奶孃根本不知道就在方纔,在她的後面,滿心擔憂着她,想要幫助她的知香此時此刻,已經被大長老給煽暈,且隨意一丟。
……
知香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都很痛,擡了擡胳膊,半響都沒使起來力氣,再一看頭頂,陽光照着,也不知這是哪裡。
“咦,這裡怎麼有個人?”然後,迷迷糊糊的便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
“真的。”聲音由遠及近。
“哈,還是個漂亮的小娘子。”聲音近了,近在身前,還滿是猥瑣的笑意。
知香當下心思一緊,渾渾噩噩的腦子頓時清明過來,看着頭頂上圍着的那幾張猥瑣的嘴臉。
“你們想做什麼……”
“我可是好久沒開暉了。”
“我也是。”
“嘿嘿嘿……”
當下,一名男子前大步上前一把就將知香抓起來。
“可是,這丫頭身着不俗,別是哪家大戶……”另一名同樣長相猥瑣的年輕男子好像有些顧慮,剛開口,一旁另一隻手卻又伸了上來,直接在知香臉上一抹,“就算是,也一定是被趕出來的,不然,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也是。”
“不,我是太子妃的人,你們休想動什麼歪腦筋。”
“太子妃……”三四名男子聞言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其中一人好不容易收住笑意,擰起知香,“昨兒個太子大婚,天下都是一片喜色,現在京中多少女子做不了太子妃,估計就在肖想着做太子妃的丫鬟呢……哈哈……”
“哈哈……就是。”其中一名男子說話間就要去扯知香的衣服。
知香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擡手一巴掌就向男子煽去。
男子當即一怒,甩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知香眼冒金星。
“等等換個地方,看這丫頭身着不俗,咱們從後門走,今兒個一定要玩個爽快。”其中一名男子說了這一句話後,知香還來不及說話,眼前便是一黑,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雲初和景元桀剛走出皇宮,遠遠的,律嚴便走了過來,神色微急,“小姐,奶孃不見了?”
雲初當下蹙眉。
“昨日小姐大婚,屬下等聽太子之令,不打擾,便一直暗中看着奶孃,也關注着雲王府一切動向,昨夜後來見奶孃也安全,沒什麼異樣,也沒見着奶孃昨夜與誰見面,屬下等又太過高興,不知爲何,竟喝多了,待今早醒來,屬下立馬就去找奶孃,卻已經不見了身影。”
“我出府前,奶孃還在院子裡的。”雲初眉心緊了緊。
“屬下就是在小姐走後,便沒跟上奶孃。”律嚴一臉懊惱,“方暗中纔回了雲王府也沒有發現奶孃的蹤跡。”
雲初卻擺擺手,“你們都是些嚴已律己之人,萬不可能因爲杯中物而喝多,想必是奶孃在你們的酒裡做了些手腳。”
律嚴聞言一驚,當即怔怔的看着雲初。
“不知道我所想的對不對,但是……”雲初偏眸看向景元桀,“總希望,不是。”
景元桀輕捏捏雲初的手,“放心,奶孃不會的。”
“嗯。”雲初點頭,當即對着律嚴吩咐,“你們先再去找找,若有異常,先不要打草驚蛇。”
“是。”律嚴當即身影一閃,便退下。
“先去找方婉,拿到心法再說。”雲初這才拉着景元桀上了馬車。
她心頭突然有些惴惴,就怕生了什麼變故。
眼下,只有把心法拿到手給玉無洛,她才能放鬆一些。
“對了,謝餘生已經出京了嗎?”臨上車時,雲初道。
景元桀點點頭,“如果計劃順利,襄派需要他去主持大局,憑範寧心一個人,壓不了陣。”
雲初點點頭,大長老這個毒瘤放任他這般久,該是動手了。
“好,忠勇候府呢?”雲初有些不好拿捏如何處理,畢竟,皇后才失勢,若是又要把忠勇候給……
百姓悠悠衆口,稍有不慎,便是覆水難收。
景元桀顯然不擔心,聲色沉了沉,“自己種的果,當然自己吃。”
反正,忠勇候竟然敢窩藏大長老,這下場,就算不如何……以後,這榮華富貴,怕是也只到這一代了。
幸好,之前讓季舒軒留意了,哪家府邸大量採購昂貴藥材,因爲,以大長老之傷,怕是需要這些,不曾想,竟然還是忠勇府,還有那日看到宋玉的反應。
馬車很快到了那處關押着方婉的別院。
路十一在前面帶路,雲初很快見到了方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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