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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透亮的岩漿覆蓋着方圓數十丈的山頂,距離歐楚陽那張得大大的嘴巴只有短短數尺距離。
慕婉晴在後面跟上來,剛剛探出頭來,也嚇了一跳,“呀……這熔岩都快要漫出來了……”
歐楚陽鎮定下來,觀察了一番,說道:“這座火山本來可能就是熔岩不斷上涌不斷外泄不斷冷卻累積而成的。”
“應該便是如此了。”慕婉晴左右看了幾眼,覺得沒什麼可看的,便說道:“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了,我們走吧。”
“等等。”歐楚陽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離岩漿如此之近,卻沒有一點灼熱的感覺,這不合常理。”
慕婉晴猜測道:“可能是這裡的太過嚴寒了吧。”
“不,這裡溫度再低也不過是零下幾十度而已。而熔岩溫度高達數百上千,我們距離如此之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熱量呢?”歐楚陽說着蹲下來,慢慢將手靠近岩漿。
“還是感覺不到溫度。”歐楚陽的手都快要伸入岩漿之中了。
“確實令人匪夷所思。”慕婉晴極目四顧,查看火山之頂,突然指着熔岩中心,驚問道:“那是什麼?”
只見火山口滿滿當當的熔岩之中竟然漂浮着一朵潔白的蓮花。那蓮花碗口大小,通體雪白,純淨無暇,似是羊脂白玉雕成。片片花瓣栩栩如生,彷彿隨風而動,又像是鮮活的一般。
“從來只聽說冰山雪蓮……這火山雪蓮是怎麼回事?”歐楚陽極其震驚的說道:“大違常理之物必定非凡,莫非這整座火山的熱量全都被這蓮花壓制住了不成?”
“這蓮花如冰似玉,應該是極寒之物。但它究竟是天然生成的還是被人放置在這裡的呢?”慕婉晴十分疑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惜咱們還不能御氣飛行,無法靠近一觀……”歐楚陽突然一拍腦門,“我們可以把它撈過來!”
鑄劍的傢伙事都被歐楚陽收在幾把寶劍之中,當下便找出一塊鐵木,削成數十根,首尾相接,做成一根細長的木杆。
歐楚陽握着木杆,緩緩伸到十多丈外的熔岩中心,小心的去夠那白蓮。
木杆的前端剛剛接觸到那朵白蓮,便驟然冰凍。“喀嚓嚓!”冰層順着木杆迅速朝歐楚陽蔓延過來。
“霍利謝特!”歐楚陽趕緊撒手扔掉木杆,被寒冰層層包裹的木杆掉入岩漿之中,很快消融不見。
“這寶貝厲害得很,其中蘊藏的寒氣只怕不弱於聖劍‘冰魄寒光’。”歐楚陽估計,剛纔如果不撒手,只怕會活活被凍成一座冰雕。
“看得見,摸不着,也帶不走,怎麼辦?”慕婉晴問道。那純淨無暇的潔白雪蓮看着就讓人喜歡,她也頗爲心動。
“我估計,非天階大能,帶不走它。”歐楚陽思慮再三,決定放棄,“要得到天材地寶,還是得看機緣。時機不到,強行奪取,只怕反受其害。”
慕婉晴雖然十分惋惜,但也沒有繼續糾結,平靜的說道:“這朵蓮花也不知道在這裡存在多少年了,想必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取走的。我們走吧,以後有機會再來試試。”
兩人掉頭下山,不再回頭多看一眼。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世界上寶物多了去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淡一點,方至上乘。
……
又向北走了幾日,溫度越來越低,太陽斜斜的掛在天上,像是一個裝飾品,完全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
現在,歐楚陽和慕婉晴兩人體表都覆蓋上了濃濃的劍氣,這樣才足以抵禦極度的嚴寒。歐楚陽估計這裡比地球北極還要冷。
離開火山之後,冰面上再沒有出現過任何東西,沒有冰山、沒有生物、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冰原,什麼都沒有。
剛走上這一望無垠的浩瀚冰原之時,還會爲這奇特的美景所驚歎。但是時間一久,便感覺到難耐的枯燥和死寂。
歐楚陽知道如果將一個人關在無聲無色的房間中,正常人很快便會精神崩潰。雖然現在他和慕婉晴兩人相依爲伴,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但心裡仍然感到一陣陣煩悶焦躁。
“明天如果還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我們便轉向離開。”歐楚陽覺得是時候放棄了。
慕婉晴點頭同意,又問道:“今天是除夕之夜,你記得嗎?”
“過年了呀……”歐楚陽一怔,苦笑道:“可惜沒有美酒佳餚,沒有煙花爆竹,我們只怕是要過一個無滋無味,無光無色的慘淡春節了。”
慕婉晴卻微微笑道:“手中有劍,何不舞劍?”
“好。”歐楚陽“倉啷”一聲亮劍出鞘,與慕婉晴相對而舞。
青天爲幕,冰原無涯,天地浩瀚,歲月蒼莽。衣袂翩翩,人影翻飛,劍光閃爍,劍氣縱橫。
歐楚陽慢慢沉浸在劍字之中,廣袤無垠的天地似乎突然變得極其渺小。他的腦中只有玄奧劍字,眼中只有白衣勝雪的慕婉晴,心中卻涌起一陣蒼涼之意,張口吟誦道:
“寶劍不可得,相逢幾許難。今朝一度見,赤色照人寒。匣裡星文動,環邊月影殘。自然神鬼伏,無事莫空彈。”
慕婉晴聽得歐楚陽語聲之中,帶着一股悲涼之意,便也吟詩相和,以爲勸勉:
“寶劍雙蛟龍,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騰不可衝。一去別金匣,飛沉失相從。雌雄終不隔,神物會當逢。”
歐楚陽收劍而立,笑道:“今天我倒是落了下乘,若是有酒,當自罰三杯。”
“其實我心中也頗有些惆悵。”慕婉晴仰頭看天,說道:“原本以爲離家越遠,便越自在。誰知心中卻總還有些牽絆,割捨不開。”
“每逢佳節倍思親,婉晴你是想家了吧。”這是歐楚陽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二個除夕之夜,要說想家,只怕沒有人比他想得更厲害。別人離家再久再遠,也總還有個盼頭,而他卻完全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回家的機會。
慕婉晴眼中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母親去世之後,我便沒有把那裡當作家。以爲出來之後,便再沒有關係,誰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