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
夜裡,任化邦在狠狠地折磨彼得羅夫斯基的同時,還在沙俄鬼們第二天的攻城之路上,給他們擺設好了一場地雷的盛宴。
眼睜睜地看着手下的官兵們吃飽了這場地雷宴的彼得羅夫斯基,在接下來的多半天裡,竟然都沒敢再對沙喇布拉克起半點兒的貪念。
彼得羅夫斯基突然意識到,這座近在咫尺的沙喇布拉克,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堵他根本就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
這個時候的彼得羅夫斯基,只得咬牙切齒地痛恨起了他的那個救援對象,值此緊要關頭,居然還他孃的龜縮在塔爾巴哈臺城內的切爾尼亞耶夫。
切爾尼亞耶夫這個該死的混蛋,你就他**的不能趕緊從塔爾巴哈臺城內殺出來,從背後捅沙喇布拉克的太平天國軍隊一刀子。
人一急紅了眼,難免就會產生類似彼得羅夫斯基大人的這種非分之想。
可惜的是,彼得羅夫斯基大人哪裡知道,他的那位切爾尼亞耶夫上校也不是不想趕緊從那座已經形同大蒸鍋的塔爾巴哈臺城內殺出來,而是他根本就殺不出來。
因爲此時的塔爾巴哈臺城,早已被任化邦的另外一個師以及慶如的數千官兵,還有數萬的義軍和自發武裝起來的塔爾巴哈臺地區的各族民衆,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更可惜的是,彼得羅夫斯基所殷切盼望的切爾尼亞耶夫上校沒來,他最不希望趕來給他添頭疼的人,卻搶先不請自來了。
就在彼得羅夫斯基的官兵們接受任化邦地雷宴宴請的同一天,劉昌林的四千餘鐵騎不僅殺到了巴爾魯克,而且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將沙俄鬼們所構築的巴爾魯克防線,踏在了腳下。
不用說,接下來的額爾格圖防線,也是岌岌可危。
暫時還不甘心徹底完蛋的彼得羅夫斯基,只能先不得不放棄對沙喇布拉克的非分之想,轉而全力考慮怎麼才能鞏固額爾格圖。
當然,彼得羅夫斯基也因此而得到了上帝的回報,經過連續三天的激烈苦戰,已經只能依靠宰殺戰馬充飢,飢腸轆轆的沙皇英勇的官兵們,照樣以大無畏的氣概,徹底壓制了太平天國軍隊的囂張氣焰,儘管傷亡十分慘重,但額爾格圖的防線卻是固若金湯。
但是,彼得羅夫斯基一定想不到,這額爾格圖防線的所謂固若金湯,其實恰恰正是劉昌林特意贈送給他的一份厚禮。
而這一點,彼得羅夫斯基自己很快也發覺了。
因爲這個所謂的額爾格圖防禦戰的暫時勝利,不僅叫他付出了兩千多官兵的重大傷亡,也消耗了他那比金子還寶貴的時間。
他的鄂木斯克軍團徹底斷糧了,就是能宰殺的牲畜,也已經被宰的所剩無幾。
彼得羅夫斯基終於明白,塔爾巴哈臺城內的切爾尼亞耶夫,他是根本救不出來了。而且更爲可怕的是,若是再不趕緊另尋他路,就是他自己也將墜入無底的深淵。
十二月二十九日,彼得羅夫斯基在漆黑酷冷的寒夜中,向那座“屁大的”沙喇布拉克土城投去了無奈的最後一瞥之後,緊咬牙根,帶着他那一萬多的飢腸轆轆的殘兵敗將,頹喪地扎進了西面那片茫茫的沙漠。
被任化邦和劉昌林逼上了絕路的彼得羅夫斯基,是真心地想創造一個人間的奇蹟:
他要帶着他這一萬多已經被飢餓折磨的就快不成人樣的將士們,要從這片縱深將近二百餘里的大沙漠中,給自己踩出一條生路。
一幫子已經被餓得眼珠子都發綠了的餓鬼,居然還敢往西面的那片明擺着就是絕地的茫茫的大沙漠中鑽,這種絕地求生的玩命行爲,應該說還是很出乎劉昌林的意料的。
在劉昌林和任化邦的計劃中,他們還想再跟彼得羅夫斯基的那些沙俄餓鬼們繼續耗上個三兩天,耗到那些沙俄的餓鬼們一心想着要人吃人的時候,再用一場大砍大殺來結束塔爾巴哈臺戰役的這個打援階段。
但儘管如此,彼得羅夫斯基不做告辭就偷偷溜走的極不禮貌的行爲,卻還是沒有躲過劉昌林那雙敏銳的眼睛。
在額爾格圖那三天所謂激烈空前的大戰中,劉昌林是把防禦額爾格圖的沙俄餓鬼們,好好地耍弄了一把。
連續三天間,且幾乎是不分晝夜,對額爾格圖,劉昌林所發動的那一次次進攻,聲勢那是相當地浩大,場面自然也更不失爲宏偉。
不過,在那每一次所謂的猛烈進攻中,騎兵師的將士們卻鮮有幾次真正進入過沙俄餓鬼們火槍的有效射程之內。而他們的火炮,卻是藉此機會,一遍又一遍在額爾格圖沙俄餓鬼們所據守的各個要點上,進行着辛勤的耕犁。
當然,劉昌林還要感謝彼得羅夫斯基在阿魯沁達蘭給他留下的那幾十門完完整整的沙俄造火炮,還有那充裕的不得了的彈藥。
額爾格圖的沙俄守軍,在劉昌林變着花樣的yin*和打擊下,傷亡慘重。如果不是彼得羅夫斯基“果斷地”停止了對沙喇布拉克的攻擊行動,從而得以抽調出一部人馬緊急馳援額爾格圖,恐怕守衛在額爾格圖的那些沙俄餓鬼們,早就再也扛不住這種連精神帶肉體上的折磨,呼啦啦地做鳥獸散了。
看到沙俄鬼們果然從沙喇布拉克方向調來了大批的援軍,任化邦那邊的壓力已經被減輕,劉昌林這邊乾脆也是見好就收,不打了。
可不打歸不打,對於額爾格圖沙俄守軍們時時刻刻的密切監視,那還是絲毫也不會放鬆的。
十二月二十九日夜,當彼得羅夫斯基的主力由沙喇布拉克轉而西進,被迫進入大沙漠的時候,駐守在額爾格圖的沙俄兵馬,也在午夜過後,就紛紛呼啦啦撤下了防線,開始爭先恐後地踏上了他們的逃亡之路。
額爾格圖的沙俄餓鬼們一動,劉昌林那裡自然馬上就得到了消息。
當確認了那些沙俄的餓鬼們居然是逃進了西面的大沙漠之後,劉昌林就對着手下那些心急火燎地立馬就要發起全力追擊的官兵們,呵呵地笑了。
追,當然要追。不過,可沒必要那麼的火急。
於是,劉昌林除去馬上把師的特務連撒出去了之外,全師的大隊人馬卻都被他一直按在一個個帳篷中,哪怕就是再心急,那也只能再倒回各自的鋪上,睡到凌晨。
劉昌林的確是不着急。
因爲他相信,他現在的那位合作伙伴任化邦,是不可能一點兒也沒有料到彼得羅夫斯基那個老餓鬼,回走這一招極其危險的險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