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李景楠宣佈認華輕雪爲義母,封號端和,稱端和太后。
此話一出,下面瞬間炸了鍋。
沒想到皇上奪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認華輕雪爲義母,這讓所有人心中不滿。
要說這華輕雪沒有身份沒有背景,如何當得起皇上的義母?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還請皇上收回旨意!”有大臣不怕死的站了出來。
可李景楠心意已決,哪裡肯收回成命。
“華輕雪數次救朕於危難,又於我大齊有蓋世功勞!如何當不起?!”
李景楠沉下眸子,掃視朝堂之上的大臣:“聖旨已下,難不成你們想讓朕當一個毫無信用的天子?”
衆人面面相覷。
這時,一個小太監來到李景楠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李景楠原本陰沉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臉上還帶着喜悅:“真的嗎?華輕雪醒了?”
“是的皇上!”小太監點了點頭。
李景楠有些坐不住,現在就想回寢宮去看華輕雪,不過礙於朝堂之上的大臣,他咳嗽了一下:“咳,衆卿還有事嗎?沒事的話退朝!”
還未等大臣們說話,李景楠便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興沖沖的往寢宮走去。
下面的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傻眼。
……
華輕雪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她緩緩睜開眼睛,頭還在隱隱作痛。
“夫人,你醒了?”盧正清見她醒來,連忙上前。
“我這是在哪兒?”華輕雪勉強坐起來,扶着額頭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天牢裡了。
“這是皇上的寢宮。”盧正清答道,伸手爲她把着脈。
華輕雪恍然,可是她也沒有見李景楠的身影。
“那李景楠呢?”
“皇上去早朝了。”盧正清發覺華輕雪的脈象平穩,收回了手。
華輕雪呆呆的在牀上坐了一會兒,問盧正清:“我睡了多久?”
“三天,比上次的時間短了一點。”盧正清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試探着問道,“你在牢裡發生過什麼事?”
華輕雪見盧正清這樣問,不由得疑惑:“怎麼了?”
“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盧正清問。
“昨天?我不是還沒醒嗎?”華輕雪有些懵。
盧正清沉吟片刻,道:“你的精神應該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然後出現了應激反應。”
“刺激?”華輕雪愣住,隨即沉默下來。
她想起那個夢。
想起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如何厭恨她的所作所爲,最終精神崩潰,將她從高樓推下。
華輕雪垂下眼簾,神情黯然,整個人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暮氣,說不清是悲傷或惆悵。
盧正清嘆了一口氣,心裡只覺得華輕雪會如此,應當與傅廷燁失蹤有關。
這時,外頭傳來李景楠的聲音:“華輕雪你怎麼樣了?還有沒有事?”
人影未到,聲音就已經先衝了進來。
華輕雪看他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禁失笑:“我沒事,別擔心。”
“真的嗎?”李景楠有些不放心,又去問盧正清。
盧正清躬身道:“夫人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不過沒有大礙了,接下來好好調養便是。”
“李景楠,有沒有將軍的消息?”華輕雪問。
李景楠聞言,神情微微僵硬,隨即露出笑臉,安慰道:“你別擔心,海蔘將和秦副將正在全力尋找傅廷燁,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他不願讓華輕雪過度擔憂,下意識轉移話題,高興的告訴她:“華輕雪,從今天起,你就是朕的義母,以後再也沒人敢隨隨便便把你關起來!”
華輕雪愣住,“義母?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義母了?”
“就在今日的早朝上。”李景楠挑着眉,一臉得意。
華輕雪哭笑不得,才這麼一會兒時間,自己就從叛國賊變成了李景楠的義母了?
“這樣做合適嗎?”華輕雪有些擔心的問他。
“哎呀,你就不要管這麼多了!朕可是當朝天子,還有誰能抗旨不成?”李景楠一揮袖子,小小身板倒是顯得很瀟灑。
華輕雪沒再說什麼,但是她心裡卻很清楚,李景楠將自己從牢裡救出來,又封自己爲義母,中間過程一定不簡單。
問得太多,反倒辜負了小傢伙一片心意。
“李景楠,我想盡快回去。”華輕雪認真的對他說,“我離開了這麼久,大家一定很擔心,我得回去看看,也不知道理學院現在怎麼樣了。”
“等晚上用完膳,我再讓人送你和盧夫子回去,怎麼樣?”李景楠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見華輕雪有些遲疑,他又抱住華輕雪的胳膊撒嬌:“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
“好吧好吧。”見李景楠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華輕雪心中一軟,應了下來。
李景楠見狀,小臉上堆滿了笑容。
兩人正親親熱熱說着話,一個太監站在門外傳話:“皇上,左相有事見您。”
被人突然打擾,李景楠的臉上有些不悅,本想回絕,華輕雪出聲勸道:“既然有事就去吧,我這裡沒什麼要緊。”
李景楠點點頭:“那你先休息,我一會兒讓御膳房給你做些粥,你剛醒,多少吃一點。”
“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李景楠又囑咐了幾句盧正清,轉身離開,往御書房走去。
望着李景楠的背影,華輕雪心中一陣感概,李景楠好像長大了不少。
……
程婉妙來盤水已經有些時日,突然接到海士軒的消息,她連夜趕到軍營見海士軒。
“海大哥,我表哥怎麼了?傷得重不重?”程婉妙一見海士軒,眼眶立即紅了。
“你……你別哭啊!”海士軒見狀手足無措,心裡一陣心疼。
“表哥在哪?我要見他。”
“表小姐,你先別急,將軍沒在軍營……明天,明天我就帶你去見他行不行?”海士軒哄着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她惹哭了。
“真的嗎?”程婉妙柔柔的看着他,眼睫上還帶着晶瑩的淚珠,看得海士軒心裡一軟。
“真的真的,表小姐,海士軒怎敢欺騙表小姐!”海士軒連忙保證。
“婉妙謝過海大哥。”程婉妙低下頭,聲音極細,帶着一絲哽咽。
“表小姐這是哪裡的話,只要表小姐開心,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海士軒一個激動,便將心裡話吐露了出來。
程婉妙聽完,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不過很快便擡起了眸子,嬌嗔道:“海大哥這是說什麼,婉妙怎麼可能去讓海大哥做這些事呢?”
海士軒沒有說話,只是嘿嘿的傻笑着。
翌日清晨,海士軒早早送程婉妙和丫鬟紫娟去了茅屋那邊。
程婉妙進門看到昏迷中的傅廷燁,眼圈一紅,連忙撲過去哭了起來。
守在茅草屋的將士看到,有些不樂意。
“我們將軍又沒死,你趴他身上哭哭啼啼作甚!”語氣裡的不滿沒有絲毫掩飾。
“我,我……”程婉妙抽噎着,既委屈又無措。
“表小姐這是擔心將軍,你們懂什麼?”海士軒見到程婉妙如此委屈的樣子,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呵斥那些出言不遜的將士,“都杵在這兒做什麼?!出去弄點吃的來!”
“海大哥,你就不要訓斥他們了……確實是婉妙做的不周到,還望將士們多多包涵。”程婉妙哽咽道,眼眸裡淚水迷濛,看得海士軒心裡一陣陣抽痛!
多麼懂事的姑娘啊!
海士軒內心感慨着,還不忘瞪了一眼身後的將士。
大家接到海士軒警告的眼神,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再表露出來。
這時,牀上的傅廷燁皺了下眉頭,手指也抽動了一下。
“海蔘將,將軍好像動了!”一個將士察覺到了傅廷燁的動作。
程婉妙一聽,止住了眼中的淚水,連忙看了過去。
傅廷燁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的眼前出現了好多張臉,下意識想要起身,卻扯到傷口,疼痛使他皺起眉頭,隨後一臉警惕的看着眼前衆人。
“將軍?”海士軒試着叫了他一聲。
“……將軍?你在叫我?”傅廷燁疑惑的看着他們,腦袋裡卻一片空白,“你們是誰?”
海士軒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將軍竟真的失憶了?!
“表哥,我是婉妙啊。”程婉妙咬着脣,輕輕握住傅廷燁的手。
傅廷燁不認得這張臉,垂眸看向自己被抓過去的手,略感不適的抽回來。
一國大將失憶,這事可大可小,要是消息走漏出去,會引起怎樣的風波無從估量。
海士軒將傅廷燁的平生事講給他聽,幾歲從軍,打了哪些勝仗,又是如何輔佐皇帝登基,等等等等。
只是唯獨沒提關於華輕雪的任何事,或許潛意識裡出於私心,想要幫程婉妙。
儘管如此,傅廷燁的大腦仍是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任何事、任何人。
“表哥,你傷勢還未好,還是不要再去想了。”程婉妙輕聲說道,一雙水眸裡盡是溫柔。
不論是身上的傷勢,還是失憶的症狀,都讓傅廷燁心緒沉悶不暢,也懶得再看眼前女子一眼,皺着眉頭躺了回去。
程婉妙心中卻雀躍得恨不得跳起來!
她的機會來了!
等到四下無人時,程婉妙問紫娟:“紫娟,如今表哥失憶了,我的機會來了!”
爲了接近傅廷燁,她在盤水呆了許久,早已心急如焚,如今有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她的眼前,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把握住!
“你先別急,如今將軍失憶,心裡肯定會對身邊人有所防備,你現在要做的,是獲取將軍的信任。”紫娟說道。
“那我要怎麼做?”程婉妙急切的問她。
紫娟脣角一勾,湊到程婉妙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程婉妙原本皺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一雙水眸也泛起了笑意。
“那我這就去做。”程婉妙臉上帶着一絲興奮,只要能把傅廷燁搶過來,做什麼她都願意。
紫娟看着程婉妙離去的身影,眼眸裡流露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