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四,我可能還有一個兒子……”
那邊有什麼嘈雜聲傳來,而後便是容四打趣的聲音:“大哥,您就別開玩笑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嫂子,還有過別的女人?”
從喬心繪的出現到現在也已經整整快八年的時間了,就算是當初大哥失憶的時候,也是非喬心繪不可的,怎麼可能還出現另一個女人,更別說還生了一個孩子了。
難道說……是被別的女人設計的?
容四天馬行空的亂想一通,那邊卻傳來宋祁楠嗓子有些發緊的聲音:“是個……和小念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喬心繪奔去醫院時阿威正好被推進手術室,一個護士焦急的叫住她:“請問您是喬小姐吧?”
見喬心繪點頭,她連忙道:“您快跟我來。”
喬心繪不知道阿威傷得到底如何,她心裡無比焦急,一個勁兒的詢問蔣威怎麼樣了。
不過還好蔣威的身手敏捷,歹徒開房門時,並沒有聽到熟悉的童音,她才驀地想起小憶去阿杰家睡了。
奔波了一天,她也覺得有些累了,便草草的洗漱了躺下。
柵欄外,宋祁楠隔着車窗一直注視着前面的房屋,地上堆滿了菸頭,他的視線在嫋嫋煙霧中變得有些迷離。
五年了。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漫長過,彷彿清醒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的拉長了,眼前總會出現她的身影。明明好像她一直在他身邊,可是醒來後又只剩他一個人。
五年了,她可真狠心啊,丟下自己,丟下小念一去就是五年。若不是小念偶然跟她遇上,她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都不來找他和小念了?
心繪……爲什麼當初不跟他說母親找過她的事?爲什麼不跟他說她懷了他孩子的事?爲什麼……要那樣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頭!
她可知道自己這五年都是怎麼過的麼。
若不是當年有了小念,知道了她還活着,他——也想去陪着她了。
宋祁楠眉眼痛苦的緊皺,他右手撐着胃的地方,難受的輕咳了兩聲。菸頭被他熄滅,重新搖上車窗玻璃,他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緩緩的閉上眼。
喬心繪第二天並沒有立即去接小憶。
小憶和阿杰都報了暑假的繪畫班,阿杰的管家應該會直接送兩個小孩去上學的。
喬心繪想到昨晚被自己丟在醫院裡的蔣威,嘆了口氣。蔣威這些年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一早就告訴過他她不想再找另一半的。對於蔣威,她最多的是感激,感謝他這麼些年來對他們母子的照顧,她沒有別的能報答他的,也只能在自己能對他多照顧的時候,儘自己的心意。
從隔壁的王奶奶家買了一隻她自己飼養的老母雞燉了雞湯給蔣威送去。
推開門時,蔣威果然已經起來了。
見她提着東西進來,他雙眼一亮,好像昨晚他們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心繪,你纔來啊,我都餓得快不行了!”
喬心繪暗中鬆了口氣,將保溫盒提過去,分開雞肉和湯端給他。
蔣威無奈的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傷在哪裡不好,偏偏傷到了右手。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喬心繪一眼,拒絕承認自己心裡有些暗爽。
果然,喬心繪的動作只是頓了一頓,就道:“算了,你右手受傷了,還是我餵你吧。”
蔣威有些爲難的道:“這怎麼好麻煩你呢?你自己都還沒有吃早餐吧……”
喬心繪搖了搖頭:“我已經吃了,小憶今天麻煩阿杰的管家伯伯給送去幼兒園了,所以我不忙。”
聽到小憶,蔣威的嘴角都帶了絲笑。
他點了點頭,就勢張開了嘴,朝着喬心繪眨了眨眼。
本來有些*的互動,因爲蔣威的不在意,少了很多的尷尬,要是自己又忸怩起來,那就顯得太過小氣了。
喬心繪用勺子舀起一勺雞湯,吹了吹,等覺得不燙了,才喂到蔣威嘴邊。
蔣威眼波一動,或許喬心繪經常這樣小心的對小憶習慣了,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樣對他,會讓他的心更加的糾結而難以放棄。
他張開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柔和下來的臉部線條,在她看過來時,便又漫不經心的問道:“昨晚小憶一個人在家不害怕吧?”
喬心繪沒有瞧見他的小動作,搖頭:“小憶我昨晚託付給阿杰的管家伯伯了,今天下午他放學時我去接他。”
“嘖,那他可要怪我搶了他的媽咪了。”蔣威打趣的道。
喬心繪莞爾:“要是被他聽到了,你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可要打折了。”
“噢,那可不行,看來我得好好賄賂賄賂你才行。”
兩人的氣氛比昨天好了很多,除開蔣威對喬心繪的那點感情,兩人其實更適合做朋友。
病房外,久久駐足不前的宋祁楠眼光沉黯的看着病房裡相處愉快的男女。
他一直記得五年前他最後一次見到喬心繪的場景。
那時她的眼裡滿是恨和不甘,他當時就知道自己可能再難挽回她。
如今她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淺笑依然,她溫柔的跟他說話,溫柔的喂他雞湯,甚至還是親手喂他。
從前她也這樣對待過自己,可惜那時的她還沒有愛上他,等到她愛上他,她已經沒有機會這樣對自己了。
宋祁楠的心抽得緊,他一隻手撐在病房的門框上,不小心推動了下虛掩着的門。
門“咯吱”一聲,發出輕響。
屋內的兩人都轉過頭去看。
蔣威不在意的道:“應該是哪個扶着牆走路的病人不小心按住門了吧。”
喬心繪點了點頭,心裡卻覺得有些怪怪的。今天早上她出門時,看到昨晚那輛車停着的地方,地上滿是菸頭,那個司機應該是在那裡停了很久的。
她站起了身,乾脆過去把門關上。
走到門邊時,她還是探出身子,往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來敲門,纔將門關上。
不遠處的拐角,宋祁楠看着她疑惑的神色。她還是如當初那般靜美如盈月,還是那般能牽動他的心。只是他知道,她現在不想見到自己,她不會跟自己走的。
想到家裡還在生病的兒子,他握緊了手。
如果看到小憶時,他只是懷疑,那麼現在看到喬心繪,他現在便是百分之百肯定了。小憶,和小念都是他的兒子。
她當初走的時候,留下了小念,把小憶帶走了。
她當初爲什麼要留下小念?
他知道喬心繪有多麼的在乎家人,無論自己困苦到什麼田地,都會努力讓家人活得舒坦。她會留下小念,難道是因爲當初自己的心理障礙?她……終究還是捨不得自己,捨不得看着自己痛苦的吧?
眼圈有些熱,宋祁楠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終究那聲呼喚還是止住在了嗓子眼裡。
既然他現在已經找到了他們母子倆,就再也不會讓他們再離開自己!
喬心繪下午去接小憶和阿杰的時候,卻被老師告知小憶生病了請了病假,而阿杰,直接就沒有去幼兒園。
喬心繪是不知道宋希念也跟着去了繪畫班的,所以沒有問老師。
她有些心急火燎的朝阿杰家趕去,想着小憶的病本來就還沒有全好,結果又更厲害了嗎?
想到醫生說的話,說紐波特根本不適合小憶生活,她的心就揪了起來。
好不容找到了一個生活無憂的地方,好不容易在這裡熟悉起來,好不容易在這裡紮了根,難道又要換一個地方嗎?
她和小憶,還能去哪裡呢?
一路心事重重的倒阿杰家,阿杰的管家伯伯告訴她,小憶昨晚*都沒有在他們家,是被他的同班同學一個叫小念的給帶回家了,現在阿杰也正在那邊照看小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