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聞言,不由掩嘴驚訝道:“這,羅兄弟,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羅淵未曾作答,反倒是故作驚訝地開口道:“啊?什麼身份?或許是他們兩個看到我的手藝,發自肺腑的欽佩吧,又或許他們想拜我爲師,讓我教他們手藝,誰知道呢。”
婦人聞聽聞此語之後,一陣無言:“你們男人,都這麼喜歡吹牛的嗎?”
羅淵哈哈一笑,沒有去接應這個話題,只是裝作一臉財迷的模樣說道:“快快快,該分贓,阿不,分錢啦。”話語落罷,他便從包裹中撥出了兩百金幣,而後將剩餘的一百五十個推到了許山虎的面前。
許山虎望着眼前這一堆如同小山般的金幣,不由陷入了一陣思索。數息之後,他擡起頭,將自己面前的那一堆金幣推到了羅淵面前。而他,只是從那一百五十個金幣中拿走了一枚而已。
“許大哥,你這是何意?”羅淵目露詫異地開口。不過心中卻是暗自點了點頭,對於許山虎更多了幾分好感,也對凡人有了更多的認可。
許山虎撓了撓頭,隨後正色道:“羅兄弟,這些還是你拿着吧。如果沒有你在,別說一百五十枚金幣了,就連幾十兩銀子都賺不到。這一枚金幣,已經是我佔了便宜了,也足夠我們家過上幾年舒坦日子。雖然我是個大老粗,也沒什麼學識,但是一碼歸一碼,這多的錢我不能拿。要是拿了,我心有不安。”
羅淵擺了擺手:“許大哥你見外了,首先若是沒有你的帶路小弟又怎能找到西市買賣,其次這些金錢嘛,對小弟而言也沒多重要。小弟與你不同,你有家要養,我確實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況且我平日間也常來你們家吃飯飲酒,就當酒菜錢了。要我一個人花,也花不了什麼。倘若真的要去花筆大的,莫說是區區幾百枚金幣,便是幾萬都不夠。”
“這......”許山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卻仍舊很堅決的說道:“不行不行,那酒菜才值幾個錢啊。兄弟你還要討個媳婦,以你的才學樣貌,那取得肯定得是個公主般的人兒,沒有龐大的財力,則能去門當戶對。大老爺們要是沒錢,以後當家說話都不硬朗,腰板兒都挺不直。”
羅淵啞然,這還關心到自己的姻緣之事了。不過聽到許山虎的這幾句話,他卻也是很舒服,畢竟自家雅兒,怎麼看都是仙子,公主一般的存在。
不過,最終二人在一番謙讓之下,許山虎收起了十枚金幣,至於再多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收了。約莫半柱香後,四人便開始談笑吃飯,許秋言更是異常活潑,仿若一個百事通一般,什麼都能說上兩句,極爲溫馨。就連羅淵都沉入在這種溫馨之中,覺得凡間生活的確美好。
雖然凡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都要四處奔波,維持生計。但卻有着不同於修真界中的溫情,他們更爲淳樸善良,沒有過多的算計。
“大哥哥,你做的那些手藝都是什麼呀,我怎麼都沒見到過啊?”許秋言大眼睛裡閃爍着別樣的光芒,不斷地眨呀眨,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羅淵溫和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隨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靈器,遞給了許秋言。
許秋言雙手捧過,隨後仔細地看了起來:“哇,大哥哥,這花朵好漂亮啊。不過,你這是用什麼材料做的,我怎麼沒見過呀,好奇怪。真漂亮,上面這個是紅寶石嗎?”許秋言不斷地讚歎着,如獲至寶般的把玩着,顯然對於此物愛不釋手。
“小丫頭這麼喜歡啊,既然你喜歡那便送你了。”羅淵說完,緩緩飲了一口酒。隨後他目光斜睨,在無法察覺的一剎那間,閃爍出一道精芒,宛若能夠洞穿天地一般。
卻是數百米外的街道上,有着一隊車馬前來,各個全副武裝,車馬更是極盡奢華。有着不少鏤空浮雕,更是鑲金嵌玉,一眼望去便知車內之人身份尊貴無比。而這一行人的方向,正是羅淵的住宅。
羅淵對此並不意外,雖說都是凡人,但以高官權貴的權力,想要找到他所在之處並不困難。
“真是麻煩,喝酒喝的好好的,來了一羣不開眼的人。”羅淵搖了搖頭,無奈的自語道。
“呃?羅兄弟怎麼了?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許山虎詫異地看着羅淵,顯然聽到了羅淵的自語。
羅淵擺了擺手:“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不想被人擾了清靜,看來到哪都閒不下來啊。”
果不其然,羅淵話音才落不久,便是身爲凡人的許山虎都感應到了地面的震動。那是因爲外面街道上軍隊羅列,有着踏步與馬蹄踏響所形成的共振。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兄弟你先別急着出去,我先去看看什麼情況。”許山虎下意識的以爲那些軍隊是來捉羅淵的,從而大步走出,想要看看到底什麼狀況。
羅淵失笑:“許大哥不必如此,他們不是來抓我的,反倒是來請我的。倘若我所料沒錯,應當還有厚禮奉上。”
“這......羅兄弟,你這話可是認真的?”許山虎猶豫開口。
“無妨,許大哥若是不行,隨小弟來便是了。”羅淵言罷,站起身來緩緩向外走去。許山虎狐疑之下,也乾脆跟在羅淵身後向外走去。
還未等他們二人走到門外,便聽聞羅淵宅院門口有人在恭敬開口:“公子,將軍府鄭方求見,懇請公子准許。”隨之而來的,便是三下清脆但卻不失禮節的扣門聲。
“咯吱~”伴隨着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卻是一旁許山虎家那有些腐朽的門被推開了。當即,那隊伍之中便有幾人皺眉,微感不快。更爲重要的,乃是他們想在幾位公子的面前表現一番。
“將軍府辦事,何人膽敢.......”
“咳咳,我在與友人飲茶,你等因何而來,又是爲何來打擾我二人清靜?”一道聲音從那腐朽的門後傳出,隨即便有兩道身影緩緩走出。
“放肆,退下!”一道聲音從羅淵宅院門前響起,正是那此前扣門的鄭方。此刻他見的羅淵走出,更是看到手下膽敢不知死活的呵斥羅淵,不由面色鐵青,憤怒之餘更有幾分惶恐。在呵斥完下屬之後,忙是走到羅淵面前躬身行禮道:“鄭方見過先生,下人不懂規矩,還請先生莫要怪罪。至於攪擾先生雅興,是我等之過。”
羅淵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後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馬車。
似是看到了羅淵的舉動,馬車內的人扶起簾,從中緩緩走出。在他的身旁,還跟隨着此前與鄭方作伴的趙玖。趙玖見到羅淵,亦是躬身行禮:“趙玖見過先生,此番不請自來,還請先生海涵。”
羅淵看了一眼趙玖身旁之人,那人面若冠玉,眉宇之間有着一股英氣,更有着隱而不發的霸氣。那是凡間所言的皇道龍氣,爲帝王之相。此人無論身處何方都會令人有一種不凡之感,哪怕身着素衣亦會讓人心生敬畏。當然,這只是對於凡人而言,在羅淵這等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強者面前自然是不足爲道。
此人衣着華麗,長袍更是由金絲縫製而成,雍容華貴,但卻不顯俗氣。他的目光深邃,一看便是心思深沉之輩,不過身在帝王家,若是心思不深沉恐怕也活不到年僅而立的年紀了。他對着對羅淵拱手行禮,但卻沒有折腰一拜,恍若這天下沒有誰能夠值得他一拜。
“在下扶槐,爲洛持國皇儲,今日前來拜會先生。這些都是小小心意,聊表寸心,都是些薄禮,讓先生見笑了。”扶槐一邊笑着言語道,一邊向一旁侍從使眼色。隨後,十二名侍從一字排開,手中皆是託着錦盒。而錦盒之中則有着諸多價值不菲的寶物,或是血色玉如意,或是長靈奇仙草,其間種種哪怕是對修士亦是有所幫助。
羅淵看了看這些奇珍異寶,只是點了點頭,這些東西雖說珍貴,但在他眼中卻根本不足爲道。而對修士的作用,也僅僅就是在築基期了。這些東西加起來,還比不上一粒指甲蓋大小的庚金。
“我的媽呀,這是太子?”許山虎當即就懵了,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恐怕就是此前去西市購買物品的那兩人了。未曾想,今日能夠得見太子,這可是未來的皇帝啊。皇帝二字,在凡人心中重若神明,常常將之視爲上蒼。其中天威難測,說的便是皇帝的威嚴。
許山虎二話不說,當即便是跪下磕頭:“草民許山虎,叩見殿下。”
羅淵瞥了眼許山虎,心中也是不由一陣無奈。
扶槐見狀,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竟親手將許山虎扶起:“無需如此,既然是先生友人,這大禮可使不得。”